柳母是開明的婆婆,頭一次批評兒媳,這風吹小白菜的,決定還是緩緩讓她先說。
「婆婆,我家那老房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手一搓土牆泥就嘩嘩嘩往下掉,住下去我怕給塌了。
去年冬天裡土都凍住了,眼下開春了打算推了重新蓋一個。
婆婆你做飯好吃,拆房子那天,我想請你上我娘家搭把手,幫我娘燒個飯。」
拆房子、封梁都需要很多人幫忙,要準備的飯菜也要很多。
「這一點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說,哪天拆房子到時和我說一聲,我和宗鎮一起去幫忙。
蓋房子那段時間你爹娘他們住那兒?
不如來河對岸家裡擠一擠,反正來回也不遠。」柳母替兒媳婦打算了起來。
「不用了,我們就住在之前王桂花家,之前大隊長領人修過那房子,正好我們可以住段時間。」
不僅如此林千雪又找大隊長,將房子後面那小片石子地,給批成宅基地。
為了不打眼,房子暫時建幾間夠住就行,等改革春風吹滿地,再向後擴建出去,住的舒坦。
林千雪仔細瞧著婆婆的反應,並沒因蓋房子而芥蒂。
這婆婆大氣,壓根就不懷疑也不在意兒媳婦胳膊肘往外拐。
「婆婆你剛剛要和我說啥子事情?」啥都好商量。
柳母拉著林千雪坐在床沿上,努力組織語言,力求將批評進行的微風細雨。
「千雪,你聽說過『孟母三遷』的故事嗎?」
哦吼,完犢子了!婆婆又開始催生了!
孟母三遷還不是為了孩子,婆婆催生都開始迂迴了。
啪啪啪打臉,剛剛話說早了。龍寶寶還是蛇寶寶這個不太好商量。
「孟母為
了孩子能成才,前後搬了三次家。
父母之為之則為之計深遠,不是一味的依著他讓他快樂就行的,那樣遲早會害了他的。」
「婆婆,我明白了。」林千雪麻了,木了。
「我話都還沒有說完,你就明白了?那你明白了什麼,倒是給我說說。」
造小人這話怎麼好說?
林千雪也不能夠保證什麼時候能懷孕啊,畢竟柳宗鎮還在賣力的索要船票。
「婆婆,我也在努力,這事情順其自然。」
兩人雞同鴨講,還對上拍子了。
「順什麼順!你還要順他到什麼時候?你就是太順著他了!
我曉得你和宗鎮感情好,但你也不能處處慣著他。
以夫為天、三從四德那都是過去老封建了。♧✌ 6➈SĤ𝐮x.℃σΜ 🎃♚
現在的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咱們做女人的首先得自己立起來,你得有自己的想法。
人無完人,宗鎮若是做錯了你要及時糾正他,才不能讓他在荒唐的路上越跑越遠。」
也不瞧瞧那貨都極品什麼樣子了,都是兒媳婦以夫為天縱出來的。
林千雪,「」
原來是說這事啊?害她白白備戰了半天。
柳母拍了拍兒媳婦的手,語重心長道:「千雪,我也是為了你好,若往後你還這樣萬事由著他,下半輩子有你苦頭吃的。」
林千雪,「」
她是不是演的太過了?
竟被誤會成可憐兮兮的
小白菜?
林千雪當即挺直腰板,斬釘截鐵,「婆婆你放心!我曉得該怎麼做了。」
「那你先和我說說,怎麼做?」兒媳婦上次也是這樣和她保證,結果嘞?她兒子這棵柳樹都快歪劈叉了。
眼下柳母對兒媳婦都不太信任了。
林千雪壓制住嘴角笑意,擺出絞盡腦汁的模樣。
「我讓--我讓他幹活。」
「每次我來縣城都是你洗衣做飯忙前忙後,宗鎮他幹了什麼活?」
「那以後這些活--讓宗鎮干?」林千雪試探性問了一句。
「除此之外呢?」柳母狠下心腸。
「宗鎮做錯了事情,我批評他?」
「你要說到做到,我可是要要監督的。」
柳母覺得兒媳婦太軟太廢柴了,方方面面替她補充全了。
「不僅如此,以後家裡面有什麼好吃好喝的,不能緊著宗鎮一個人吃,這樣會養成他自私的性子。
將來有了孩子更也不能這樣教育,容易左了她的性子。」
林千雪,「」
特意拿一個小本本記了起來。
「我曉得了婆婆。」
柳母一看見兒媳婦這態度,將她的話奉為金科玉律,滿意的點了點頭。
「慢慢來,不著急,關鍵是重在堅持。」不要再像以前那樣,錯而不自知就行了。
以往柳母都是逗留一上午,吃完午飯就回大隊的。這次她特意留到晚飯後,就是想要看看兒媳婦改正的態度。
此次柳母來縣城帶了些小河鮮,這東西收拾起來麻煩,偏偏
兒媳婦喜歡吃。
柳母燒晚飯時家裡做菜的料酒吃完了。
這小河鮮不放一點酒去去腥不好吃,熱鍋熱灶的離不開人,現下去鄰居家借點也來不及了。
突然柳母視線瞅向柜子上的酒,好幾瓶酒,用點燒菜關係不大。
前面幾瓶藥酒直接被柳母pass掉,伸手拿起了最後頭一瓶,酒瓶子挺好看的,還給藏在最裡頭。
柳母估摸著不便宜,瓶身滿滿,宗鎮平時都藏著不捨得喝。
宗鎮這人打小就有一個毛病,喜歡把好吃的留到最後。
她煮麵放荷包蛋,小小年紀的宗鎮每次都將麵條、菜吃完,湯也喝完,最後碗裡只剩下荷包蛋,再一點一點的品嘗,蛋白的焦脆、蛋黃的酥沙,最後吃到自己最愛的食物時,心中的滿足感是無法言喻的!
小小年紀便知道忍耐,克制住欲望,這種極度自律的延遲享受心理。
如今這一瓶珍藏的酒,亦如小時候的荷包蛋。
兒子太糟心,柳母對他不滿意不是一天兩天了。
「叫你氣我!直接用你寶貝的酒炒菜!心疼死你這塊叉燒!看你往後還氣不氣我。」
柳母伸手拿直接擰開酒瓶子,直接倒了兩勺澆在小河鮮上面。
瞬間整個廚房都瀰漫著酒香味,味道還挺香的,柳母特意放在鼻前嗅了嗅,又給添了一勺進鍋里。
她就是故意霍霍兒子珍藏的酒!心疼死他!誰讓這叉燒成天氣人。
「今晚上這小河鮮燒的真香!也不知道這是啥酒?燒菜這麼好吃。」
柳母看了看瓶子樣式給記了下來,打算著破兒子不改這身臭毛病,下次還拿它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