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假護士原本癱軟在他手中,此刻卻像一隻困獸般拼命掙扎,扭曲的面容上寫滿了瘋狂。
她死死盯著衣領上的一顆扣子,仿佛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鄭錦的心臟猛地一縮,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下一秒,假護士猛地張嘴,一口咬住那顆扣子,用力一扯。
扣子應聲而斷,幾乎同時,她頭一歪,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血跡,然後便徹底沒了動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死寂無聲。
鄭錦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死法,卻從未見過如此決絕而詭異的。
嚴越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仔細檢查了假護士的屍體。
「氰化物。」他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浸透在扣子上。」
鄭錦倒吸一口涼氣。
氰化物,劇毒!
大毛愣愣地站在原地,臉上也滿是震驚。
鄭錦的目光從假護士的屍體上移開,落在了嚴越身上。
他此刻的表情異常嚴肅,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怎麼辦?」鄭錦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嚴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來,抬頭望向空蕩蕩的樓梯間,思考著什麼。
「都怪我,要是……要是我再警醒些,她就不會……」
大毛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語氣里充滿了自責和懊悔。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嚴越打斷了大毛,「這個人是關鍵,只有查清她的身份和背後的指使者,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先把她帶下去。對外就說她跌下樓梯,撞到頭部,昏迷不醒。」
鄭錦瞬間領悟了嚴越的用意。
他只是想引蛇出洞。
之後,嚴越沒有多言,只是半攬著鄭錦的腰,將她送回了病房。
病房裡,危險暫時褪去,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然而,鄭錦卻感到一陣尿意襲來。
她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臉頰微微泛紅。
嚴越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怎麼了?」
「我……我想去方便。」鄭錦的聲音小小的,還有些不好意思。
嚴越看著她被包紮捆綁的胳膊,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想說他可以幫她,但女廁所是公用的,他也進不去。
可經歷了剛才的驚險,現在讓鄭錦一個人去,他實在不放心。
鄭錦哪裡看不出嚴越臉上的擔憂:「只是去衛生間,我自己可以的。你在門口等著我,出不了大事。」
況且,鄭錦實在有點憋不住了,臉上隱隱都是急色。
嚴越看著她這副模樣,也知道再堅持下去只會讓她更難受,只好同意了。
走進廁所隔間,鄭錦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沒有尿褲子。
她一隻手解褲腰帶,再脫褲子,實在有點費勁。
胳膊被包紮得像個粽子,稍微動作一大就扯得生疼。
好不容易解決了生理問題,她又費力地穿好褲子,系上腰帶。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走廊的寧靜。
嚴英怒氣沖沖地走上了樓,看到嚴越的時候,明顯一愣怔。
她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迴蕩:「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送爸去軍區總部了嗎?」
嚴越並不回答她的問題,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她:「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嚴英脖子一梗,下巴微微揚起,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找鄭錦!」
這話一出口,嚴越便頭冒青筋,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幾乎是壓著火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她病著,見不了你,趕緊走!」
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就在這時,廁所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鄭錦腳步虛浮地走了出來。
嚴越見狀,心頭一緊,連忙上前攙扶住她。
嚴英見了鄭錦出來,更是火上澆油,尖聲叫道:
「嚴越,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女廁所門口等人,真是丟人現眼!也不怕被人笑話!」
嚴越眉頭緊鎖,剛要開口,嚴英又將矛頭指向了鄭錦: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鄭大醫生啊!」
「裝模作樣,賣乖扮嬌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勾引男人的手段也真是高明!」
她這一嗓子,如同炸雷一般,在走廊里炸響。
幾間病房的門開了條縫,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
好在這是特護病房,人不多,否則這會兒怕是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鄭錦強忍著心裡的厭惡,對嚴英說道:「嚴英同志,有什麼話,我們回病房再說吧,別打擾其他病人休息。」
嚴英冷笑一聲:「怎麼?心虛了?怕被人聽見你的醜事?」
嚴越額角的青筋暴跳,他強壓著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
「嚴英,我警告你,再多說一句,我就送你去療養院!」
嚴英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地反駁:「你憑什麼送我去療養院?就為了這個賤人?」
她伸手指著鄭錦,眼神里充滿了怨毒。
「就因為你瘋得厲害,得去好好治治!」嚴越目光如炬,直視著她,「不然什麼話都敢亂說,遲早要惹出大禍!」
他一把摟住鄭錦的肩膀,轉身往病房走去,不再理會身後的叫囂。
嚴英在身後氣得直跺腳,尖銳的叫罵聲在走廊里迴蕩,卻絲毫動搖不了嚴越的決心。
他攙扶著鄭錦,腳步堅定地走向病房,仿佛一道銅牆鐵壁,將所有的惡意都擋在了身後。
嚴英的叫罵聲尖銳刺耳,如同破鑼般在走廊里迴蕩。
一個中年婦女推開病房門,不悅地呵斥道:
「嚷什麼嚷!這裡是醫院,要吵架滾出去吵!沒看到病人需要休息嗎?一點教養都沒有!」
這突如其來的斥責讓嚴英愣了一下,隨即怒火更盛,指著那婦女罵道:
「你算哪根蔥?我教訓我弟弟,關你什麼事?」
「真是潑婦!一點規矩都不懂!」中年婦女也不甘示弱,「你弟弟是軍人,就該有軍人的樣子,由著你在這撒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走廊里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嚴越送鄭錦回了病房後,輕輕地將門帶上,低聲囑咐:「把門鎖好,我出去一下。」
鄭錦點點頭,反手鎖上門。
嚴越走到嚴英面前,臉色鐵青,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強硬地將她拖走。
嚴英掙扎著,叫罵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拖拽時發出的「哎喲哎喲」的痛呼。
這一切,都被躲在拐角處的趙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