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沒有你,她能救舅舅?

  傍晚時分,敲門聲再次響起。

  在此之前,嚴越纏著鄭錦瘋鬧了兩次。

  所以,當蔡文文敲門的時候,嚴越正抱著鄭錦,睡得正香。

  「咚咚咚」的敲門聲,擾了二人的好夢。

  鄭錦蹙起眉頭,不滿地咕噥了一聲。

  嚴越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柔聲道:「你繼續睡,我去看看。」

  他起身,披上衣服,走到門口,只拉開了一條門縫。

  門外站著蔡文文,她絞著手,臉上帶著一抹不自然的微笑。

  看到是蔡文文,嚴越微微一愣。

  他睡意朦朧的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蔡文文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但很快,他就想起蔡文文下午的舉動,心裡頓時升起幾分不快,臉色也冷了下來。

  蔡文文眼見著嚴越的臉色變得難看,心裡別提多難過了。

  特別是透過門縫,她清楚地看到了床角露出的一抹凌亂的被角,還有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時,那份苦澀就更洶湧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撞到這樣一幕。

  她特意打扮一番,以道歉的名義找來,明明就是想見見嚴越的。

  可他卻......

  嚴越見蔡文文遲遲不說話,心裡的不耐更上一層樓。

  他乾脆主動打破了沉默:「蔡同志,有什麼事嗎?」

  他刻意加重了「同志」兩個字,試圖拉開與蔡文文的距離。

  蔡文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我是來道歉的,今天……今天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就指責了鄭錦同志。」

  「我已經反省過了,希望鄭錦同志可以原諒我。」

  她低著頭,不敢看嚴越的眼睛。

  道歉的話說得磕磕絆絆,與其說是真心實意,不如說是迫於無奈。

  她不想給嚴越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堅持稱呼鄭錦為「同志」,而不是「嫂子」,這微妙的稱呼,到底透露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嚴越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鄭錦,睡夢中的她眉眼舒展,分外嬌憨。

  他心中一軟,對著蔡文文說道:「她現在睡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蔡文文見嚴越如此體貼鄭錦,心裡更委屈了。

  她咬著下唇,強忍著才沒有當場紅了眼睛。

  酸澀的滋味在心頭蔓延,像蔓藤一樣緊緊纏繞,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一個鄉下女人,憑什麼得到嚴越如此的呵護?

  嚴越自從知道了蔡文文的心思,就不太想和她近距離接觸。

  一來他結婚了,要對妻子保持忠誠;

  二來他也不想引得鄭錦和其他人誤會。

  他說完便準備關門。

  「等一下!」

  蔡文文連忙伸手攔住即將關閉的門,指尖觸碰到門板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舅舅……為了感謝鄭錦同志在火車上的救治,拿了一些票證和錢來,就當作診費。」

  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自然,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蔡文文的手微微顫抖著,緊緊攥著一個小布包。

  布包鼓鼓囊囊的,裡面裝著白興華特意準備的謝禮。

  她原本不想用這個藉口,但她實在找不到其他理由留下。

  她多想和嚴越多待一會兒,哪怕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也好過就這樣被他拒之門外。

  昏黃的燈光下,蔡文文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她眼中的落寞和不甘,在這一刻清晰可見。

  嚴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布包:「我會轉交給她的。」

  他刻意保持著距離,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

  他只想儘快結束這場對話,回到房間,回到鄭錦身邊。

  蔡文文見嚴越接過了布包,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緊接著,她又從挎包里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到嚴越面前。

  嚴越並沒有接,疑惑的目光落在蔡文文臉上,那眼神仿佛在問:還有什麼事?

  蔡文文感受到嚴越探究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她略帶緊張地解釋道:

  「這是……這是我舅舅讓我轉交給你的,也是為了感謝……感謝你。」

  她頓了頓,補充道:「就是一塊海鷗牌手錶。」

  蔡文文的手微微顫抖著,緊緊攥著那個小盒子,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勇氣。

  她不敢直視嚴越的眼睛,心跳如擂鼓般,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她的胸腔。

  這塊手錶是她托人買的,是她自己想送給嚴越的。

  但她知道,如果直接送,嚴越肯定不會收,所以她才編了這個謊言。

  嚴越皺了皺眉,他知道白興華的為人,不像是會送這種禮物的人。

  而且,這塊手錶一看就價值不菲,更不像是白興華的風格。

  他幾乎立刻就猜到這是蔡文文自己的意思,語氣也冷了下來:「無功不受祿。」

  蔡文文臉色一白,她沒想到嚴越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她咬了咬下唇:「這……這怎麼能說是無功不受祿呢?」

  「要不是因為你,鄭錦同志也不可能遇見我舅舅,更不可能救了他。」

  「所以,最該感謝的人,其實是你。」

  蔡文文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尖銳的針,刺進了嚴越的心裡。

  鄭錦救人是醫者仁心,而不是因為他是誰。

  而且,不管是他,還是蔡文文都應該慶幸,鄭錦能在那輛車上。

  他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更加冰冷:「身為一個醫護工作者,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覺得羞恥嗎?」

  嚴越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石子,砸在蔡文文的心上,激起層層漣漪。

  蔡文文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會被嚴越如此誤解。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小盒子,指節泛白,心中委屈和羞憤交織,幾乎要將她淹沒。

  而這一切,都被屋內的鄭錦聽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睡得正香,是嚴越和蔡文文的對話吵醒了她,還讓她徹底沒了睡意。

  其實鄭錦早在聽到嚴越叫出「蔡醫生」三個字後,就知道了蔡文文的身份。

  原書中,對嚴越愛而不得,處處與女主作對的……頭號女配。

  蔡文文的舅舅是白師長,她自小沒了媽,是被白師長一手帶大的,算得上十分嬌寵。

  因著白師長身份的便利,蔡文文很早就和嚴越相識了,且對嚴越一見鍾情。

  更是為了嚴越,還申請到他所在團的醫務室工作。

  然而,嚴越自始至終都得她沒有感情,至於照顧,也都是看在白師長的面子上。

  蔡文文其實心裡也清楚嚴越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她總覺得只要付出更多真心,早晚嚴越會看見。

  可誰知道,嚴越不但沒有看到她的真心,還娶了二婚的女主。

  這讓蔡文文如何接受,於是處處給女主使絆子。

  最後的結局更是被女主逼迫,遠走港城,淒楚慘死。

  這麼說起來,原主和蔡文文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都是被劇情操控的可憐人。

  或許是同為女配的關係,鄭錦對蔡文文並沒有多少厭惡,甚至隱隱有些同情。

  倒不是她聖母,而是兩人所做的一切,包括最後的結局,其實都是原書作者的設定與安排。

  如果蔡文文能和自己一樣有上帝視角,她不一定會選擇愛上嚴越,更不會選擇與為了嚴越和別的女人為敵。

  想到這裡,鄭錦輕輕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屋外,嚴越依舊冷著臉,目光如炬,仿佛要將蔡文文看穿。

  「你走吧。」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蔡文文咬了咬下唇,眼眶泛紅,最終還是默默地將手中的小盒子收了回去。

  她深深地看了嚴越一眼,轉身離去。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嚴越轉身回到屋內,輕輕關上門,走到床邊,看著鄭錦。

  「吵醒你了?」他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帶著一絲歉意。

  鄭錦搖了搖頭,坐起身來,看著嚴越,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