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側轉過身,緊緊盯著姚堇年,眼眸里濃墨翻滾,「熟與不熟,誰還能比我本人更清楚?」
說著,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倒是你,姚知青,這似乎跟你並不相關。」
「如此急赤白臉得摻和進來,不難不讓人多想啊?」
「多想?能多想什麼呢?」姚堇年輕嗤,「都是知青,同住一個屋檐下,多問一句再正常不過!」
說著,他的臉色陡然暗沉下來,連帶著語氣都夾雜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可不想某人,當初那般招搖過市,真當大傢伙的記憶都消失了?」
……………
看著他們彼此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陳雲英不由得替旁邊的周麼麼頗為頭疼。
一個兩個的都這樣不消停的主兒,往後麼麼還不得……
愁啊,真是愁得慌!
正想著趕緊多提醒幾句,一轉眸就見主人公藏在人後,墊起腳尖,看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
甚至嘴裡還時不時念叨著,「嘿嘿嘿,就是這樣,趕緊加大火力………」
活脫脫的沒心沒肺。
再看看前方那倆,你來我往,就差把話當面說徹底了。
總而言之,就跟兩隻小菜雞互啄一般,很………難評。
一時間,陳雲英都不知道該同情誰。
不過,這樣也好,她家麼麼在感情上不怎麼開竅,省了一大堆煩惱。
圍觀的眾人也沒想到最初只是感情糾紛。
到最後竟然演變成兩個幾乎沒有正式打過照面人的吵架。
而且,導火索甚至只是一句話。
眼瞅著日頭越來越毒辣,空氣的悶熱感越來越強。
兩人卻遲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原本看熱鬧的眾人也急了起來。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衝過去,徑直將姚堇年同許彥強勢分開,這場鬧劇才算徹底平息了下去。
「哎,還以為倆人最後能打起來呢。」周麼麼攤攤手,語氣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遺憾,「沒想到,就這?」
陳雲英往後撥了撥凌亂的碎發,順嘴接話道:「就那麼期待他們互掐?」
「對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她跟前,周麼麼承認得坦坦蕩蕩,「最好兩人狗咬狗,打得頭破血流!」
說罷,一抬眸,就見好姐妹目瞪口呆得看著自己,周麼麼不免有些疑惑,「怎麼了?你是覺得………我那麼想………不太合適?」
「不,一點都沒有。」陳雲英趕緊搖頭,意味深長道:「我只是覺著,你能那麼想,太棒了!」
周麼麼:……………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愣著了,趕緊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咱們今天速戰速決,早點排練完,早點休息走人!」
隨著一聲吆喝,在場所有人都加速動了起來,周麼麼也不例外。
就當她準備去往自己的位置時,右邊肩頭猛得被人撞了一下。
緊跟著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麼麼,相信我,我和林煙真的沒關係!」
幾乎是剎那間,周麼麼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忍著噁心,急忙扭頭望過去,那句「神經病」已經掛到嘴邊,就差脫口而出。
若不想,許彥似是早預料到她的反應,早已大步離開。
留下周麼麼待愣在原地,恨恨盯著那道身影,雙手下意識攥緊成拳,氣得眼睛通紅一片。
搞什麼?是故意噁心她嗎?
他跟林煙熟不熟,是不是牽扯不清,同她有什麼關係?
煩請,麻溜滾遠一點行嗎?
……………
她這邊氣得肺都要炸掉,恨不能衝上去將許彥那個狗東西給狠狠揍一頓。
而不遠處慢慢走過來的姚堇年也是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還愣著做什麼?就那麼捨不得嗎?」周麼麼暗暗罵得專心,壓根沒有注意到姚堇年的靠近。
本就有矛盾在,如今再聽他陰陽怪氣,周麼麼這會兒也是不想忍了。
雖然不知道他話里什麼意思,懟回去,讓他不開心肯定沒有錯。
「對,就是捨不得!關你屁事!」
「煩不煩?天天盯著別人的事,有空還是多管管自己吧!」
「神經病一個!」
按照周麼麼的預想,就姚堇年那張嘴鐵定是要還擊回來的。
不過,正中她下懷,她現在就是心情不好,就想找人吵架,把火發泄出來。
可是………為什麼………面前這東西聽完不但一句話沒說。
反而跟受了什麼天大委屈似得,眼圈好像都紅了,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濃郁的破碎感。
「你…………」周麼麼沒可沒遇到過這種場面,她雙手擋在自己身前,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咽了咽口水,佯裝鎮定說:「你……想幹嘛?」
「我………我告訴你啊………你別想著碰瓷……大家……大家可都長眼睛………看著呢………你…………」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見一直怔怔看著她的姚堇年,突然自嘲得笑了起來。
他不笑還好,他一笑,周麼麼心裡更發慌,忙不迭又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她滿臉的防備模樣,姚堇年嘴裡噙滿了苦澀,「我是不是………就算…………做得再好………在你眼裡心裡也永遠不敵他?」
周麼麼聽得滿頭霧水,「誒?」
「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的!」姚堇年淺淺勾起唇角,朝著周麼麼莫名笑了下。
在對方甚至還沒明白他的意圖前,又聽得他道,「是我自不量力了!」
說罷,再沒看周麼麼一眼,徑直擦肩而過。
周麼麼其實很想說一句,她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明白姚堇年要做什麼。
好吧,那些話她承認有遷怒的意思,可是,他之前對她態度也很惡劣好吧?
再說,他平時懟她那些話也沒輕到哪裡去啊?要受不了,怎麼之前不說,偏偏這會兒就開始發作?
思來想去,周麼麼將他所有的一切動機都歸咎在了神經病上!
她獨自想得認真,完全都沒注意到已經走了幾步的姚堇年其實中間有停下來,扭頭回看她。
待見到她一直在原地沒動,整個人身上的頹喪與疏離冷漠氣息都濃厚了幾分,而後才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不過周麼麼也沒忘記主要任務是排練,姚堇年走後,她沒多久也歸隊了。
「哎,你剛剛咋回事?喊你也不理,就呆呆站在那兒!」陳雲英問。
周麼麼聞言,煩悶道:「嗐,別提了,被兩個神經病碰瓷了。今兒果然不適合出門,晦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