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看著她的表情笑道:「想不通吧?人病了的時候,就喜歡鑽牛角尖。」
顧小溪撇了撇嘴,「他不生病的時候也鑽牛角尖!」
齊老哈哈一笑,「有的人心灰意冷了,或者覺得活著沒有意思了,就不想醒了。然後他的潛意識也就真的不會醒。這個時候就該有人把他罵一頓。」
顧小溪聽到這卻不樂意了,「活著沒意思?他是不是傻?他死了,畢家的人多高興呀!叫我,我才不死呢!我要好好活著,活得好好的,氣死他們。」
「如果我是他,我跟那個女人離了婚,得找個比她好八百倍的。」
齊老看了一眼床上似乎有些反應的人,贊同地點點頭,「有道理!繼續罵!」
「啊?我剛也沒罵他吧?我只是覺得家裡人這麼擔心他,他要是真的逃避裝死,有點太混蛋了!我在醫院待了幾天了,我也很累的!」
就在這時,陸建業的手指忽然動了動,眼皮似乎也跳了跳。
齊老走過去看了一眼,輕點了下頭。
「看樣子快醒了!你去給他準備點白粥或雞湯。」
「好的。」顧小溪應了一聲就走了。
這次是齊老說的快醒了,應該是要醒了吧!
她的新品展示廳里就有白粥和雞湯,所以她便去買了幾斤紅棗,準備下次做紅棗粥。
等她回去時,陸建業已經醒了。
只是,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因為他發現自己腰部以下的地方不能動了。
劇烈的打擊,使得他整個人顯得很是頹然,見到顧小溪時,他嘴巴張了許久都沒有發出聲來。
顧小溪放下東西,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齊老倒是很淡定,「就受不了腿不能動,這有什麼的。」
顧小溪愣了一下,視線立即看向了陸建業的腿。
但兩秒後她就移開了視線,「能治的吧?」
齊老哼哼了兩聲,「所以要你好好學針灸啊!我再教你三天,然後你給他針灸。老頭子我要回家了。」
顧小溪鬆了一口氣,「那行,能治就好。」
說著,她將將雞湯和白粥拿出來,給陸建業各盛了一碗。
將雞湯端過去的時候她問了一句,「不需要我餵吧?」
手應該能動吧?
陸建業臉有些窘,「我可以自己吃。」
顧小溪一聽,立即把碗遞給了他,然後將另一份晚飯給了齊老。
「這是給您的。」
齊老也沒客氣,打開飯盒就吃了。
吃完後,他對顧小溪說道:「丫頭,晚上我就不過來了,我要去見一個老朋友,明天下午再過來。」
「好的。要我送您嗎?」顧小溪問道。
齊老擺擺手,「京都我比你這丫頭熟,你自己去吃點東西吧!別餓著了。」
「知道了。」顧小溪笑著應聲。
齊老離開後,顧小溪坐在一旁,從自己包里拿了個米糕出來,一邊看書一邊吃東西。
全程,她都沒有抬頭看陸建業一眼,室內很安靜卻又不會尷尬。
陸建業時不時地看她一眼,很多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這種安靜持續了十多分鐘,在陸建業鼓起了勇氣要開口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最先進來的人是得知自己兒子醒來後,匆匆趕來的魏明英。
緊接著,是陸爺爺和陸奶奶,再是京都軍區過來慰問的領導。
一時間,病房裡十分熱鬧。
顧小溪將病房讓給了這些探病的人,然後坐在了病房外的走廊上看書。
她看的還是齊老給的書,裡面還有他的行醫筆記。
都是經驗之談,所以她看得很認真。
仔細地看過好幾遍後,她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思索。
她想著,是不是可以在針灸的時候引入那綠色治癒火焰,幫助疏通經脈呢?
正想著,就見她指尖的一小簇綠色火焰突然化成了一根綠色的針。
忽略顏色,那這不就跟針灸的針差不多嗎?
她試著彈了一下火焰綠針,發現火焰一彈就跳,像是有生命力。
只是,它是軟的,不具備下針的可能。
看來,明天她得跟齊老要一副針來才行。
有事沒事,自己可以試試!
正在這時,有兩個人提著東西從醫院走廊走了過來。
看到顧小溪,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哥,在那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了一眼。
發現來的人是何琳還有一個男人,她不由有些詫異。
畢文月這麼久沒出現,何琳居然來了?
兩人走近時,病房內探望病人的人也走了出來。
陸爺爺將部隊的人送走,這才看向了坐在門口的小溪丫頭。
只是,沒等他開口,何琳已經迎了上來。
「陸爺爺,我們過來看看建業哥……」
陸爺爺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點了點頭,「進去吧!」
何琳走入病房時,忽然回頭看了顧小溪一眼。
正好,顧小溪也在看她。
兩人視線相對,何琳趕緊收回目光進了病房。
看到床上的陸建業時,她表情恰到好處地紅了眼眶,上前噓寒問暖。
但是等她知道陸建業下半身都動不了了時,她又有些失神,話都變少了。
魏明英知道何琳跟畢文月好,所以連帶著對她的態度也不算好。
「人你們已經見到了,如果是畢文月讓你們來的,你們幫我們告訴她,建業已經這樣了,她要是想離婚就讓她明天過來醫院當面談吧!」
何琳眼底的光芒明明滅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會告訴她的。」
陸建業因腿傷顯得很頹廢,也沒有多理會何浩和何琳兄妹的意思,所以兩人在病房裡待了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離開醫院,何琳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掉得很兇。
何浩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人你已經看到了。陸建業已經變成了半身不遂的廢人,你還要拒絕家裡的安排嗎?」
何琳哽咽地道:「哥,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他。要不是畢文月,我早就已經嫁給他了。」
「可你也看到了,他今後連簡單的走路都辦不到,你要侍候他一輩子嗎?說句難聽的,他動不了,那玩意恐怕也廢了,你想當一輩子寡婦嗎?」
何琳沉默了。
許久之後,她忽然抬起了頭,眼神堅定地道:「哥,我想好了,我還是想嫁給他。你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