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娟兒當著衛大明的面兒給林大強打電話，她去衛家之前，林念交代她的。
衛大明不好意思湊過去，但是衛大明的媳婦好意思啊，主要這事情如果能不出差就給辦妥當是最好的。
誰願意大熱天的去擠火車？
而且不出門，去搞點火車票，他這頭還能報帳呢。
「餵……是林大強同志嗎？我是闞娟，林念同志讓我給您打這個電話的！」
衛大明媳婦都快貼臉聽了。
闞娟兒不以為意。
「闞娟同志啊！你好！你好！念念常常跟我們提起你……」
「大伯，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是勝利化肥廠的……」
「哎呀，這可難辦了，要是去年，我們村我們鄉還是缺化肥的，畢竟這個東西是緊俏貨。
可今年啊，我們村立功了，連大領導都知道我們村了，這些東西上頭就緊著我們村，今年真是不缺，不但我們大隊不缺，公社也不缺的……」
喔豁！
衛大明媳婦肉眼可見地失望起來。
衛大明見狀就急了，他媳婦小聲說：「人家不缺化肥。」
闞娟兒也著急，她道：「林大伯，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求您，這可怎麼辦啊，我朋友分到手上一千噸呢……」
林大強：「一千噸啊……這麼多啊，就是一個縣也吃不下啊！」
「那啥，闞娟兒同志你別著急，我去給你問問，你明天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咋滴我們也是先進大隊先進個人，去找找縣裡，看看能不能想點兒法子。」
闞娟連忙道謝：「謝謝您啊，林大伯！」
林大強：「沒事兒，就是去幫你跑跑腿兒，不過這數量太多了，你也得問問怎麼給錢，兩三百一噸的化肥，一千噸可不是小數目。」
闞娟忙道：「行行行，您先幫忙聯繫，能聯繫多少是多少。」
衛大明在一邊兒遞話：「我可以去廠里給林大強同志申請補助。」
可以申請招待費這些，這是正常的費用，銷售科開會的時候說來著，也給了每個人預算。
「不會讓林大強同志白跑。」
闞娟兒把這話遞過去，林大強那頭就說：「闞娟兒同志，你把大伯當什麼人了，大伯就是幫你跑跑腿兒，不要補助！」
「行了，電話怪貴的，大伯掛了，去縣裡給你問。」
電話掛了，闞娟兒才想起：「忘了跟林大伯說你們咋收錢來著。」
衛大明忙道：「可以先付一部分，比如三成貨款，等貨全部送到了，再分批次支付都可以！」
闞娟兒：「那只有明天再跟林大伯說了！」
「但是衛大哥你就得耽誤幾天，在家等等。」
衛大明忙道：「沒事兒，我緩幾日出門一樣的！」
「謝謝你啊，小闞，你看你，這事兒還想著大哥我，不管這事兒最後成不成，能賣多少，大哥都承你的情！」
「那啥，晌午家裡來吃飯，我這就去割肉！」
闞娟兒忙道：「不了不了，我閨女還在保衛區醫院住院，我得回去了，明兒要是有消息了再上來找你們！」
衛大嫂忙挽著她：「哎喲，孩子這是咋的了？」
說著幾人走出了郵局，這事兒也沒啥好瞞的，闞娟兒就簡單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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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大嫂聽得火起：「畜生！簡直是畜生！虎毒還不食子呢，他都把姘頭帶家去了，還敢虐待孩子，呸！」
「妹子啊，你受苦了，你說你……咋不找我們啊，你是我媽的救命恩人，你的事兒我們也不會不管的啊！」
闞娟兒苦笑道：「杜家寶可是委員會主任，惹上他……可能家破人亡。」
衛大嫂一哽，是喔……
她……她這是事後諸葛亮了呢。
「難怪妹子你以前日子過得那麼苦都沒來找過我們……不過現在好了，那對狗男女都被抓了，以後你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有啥難事兒就來找我們，姐給你撐腰做主！」
這個可以有。
反正她男人已經進去了。
完全不懼。
「妹子，這是姐給孩子買的一點兒點心，你別推拒，是姐的一片心意……」
闞娟兒推了一下就收下了，這也是林念交代的。
收了對方才會放心。
她去衛家的說辭，計劃外產能什麼的都是林念讓她張口胡說的，是林念猜的。
林念跟她說：「你直接說計劃外產能的事兒，如果他們廠里沒有，你就說那肯定是聽差了。
然後就直接打聽買化肥的事兒，可以跟對方許些好處……」
求人買東西，和被求著買東西是兩碼事兒。
詐一詐唄。
失敗了也不會掉一坨肉！
所以林念才會讓闞娟兒配合演這麼一出，倒不是騙人，只是想著儘量減少這件事的難度。
還有，如果她沒猜錯，對方有計劃外產能的話，那麼闞娟兒上門直接說買，和闞娟兒上門說幫忙想辦法，經過她不懈努力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幫對方賣掉這批貨，那是兩個概念。
對方欠了人情，下次再找對方幫著買化肥，就容易多了。
策略。
策略而已。
闞娟兒和林念等人匯合，十分興奮地把過程說了：「……林念同志，你真是絕了！」
「真的！」
「全部都讓你猜准了！」
眼裡透著崇拜的光，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女同志！
（傅秋石：林念，我對象！）
林念輕咳兩聲：「那個，我瞎猜的。」
「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
「是你聰明！」傅秋石驕傲地說道：「不然換個人就直接去廠里找關係買，不會根據實際情況先觀察分析。」
劉勇男捧哏：「對！」他豎起大拇指：「林念同志，你的真的很厲害！」
林念被誇得不好意思起來。
劉勇男又道：「不過……五千噸的計劃外產能，杜家寶這些人還真是猖獗啊，這個量的話，是小廠一年的產能了！」
他以前可不止是幫人搞點證明啥的，也會幫人倒騰一下各個廠的指標，所以對這種生產資料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這麼大的產能，從採購開始，一條鏈上的人都有問題，都被金錢給腐蝕了！」
誰說不是呢！
「一千噸的量太大了，我們縣是吃不下的，縣城我估摸著最多能吃個兩百噸！」
林念：「那就由我們縣代表全省吃下這筆化肥！」
對縣領導來說，這可是功績。
要知道這年頭，哪個縣的化肥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