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花和林大強一起回來的,林大強手裡提溜著一塊兒五花肉,一掛肥腸,一副豬肝兒。
「你咋買這麼多啊。」老太太眉開眼笑。
「小心你娘回來要罵你。」
林大強也知道自己丈母娘的性子,他沒有解釋,只道:「沒事兒,等我媽回來,我就說家裡來客人了。」
「說領導來了。」
楊大娘高興了,覺得自己閨女挺行,能把姑爺拿捏住。
段春花道:「媽,咱們也不是天天都這樣,這麼些能吃到您走那天,到時候讓大強再去買點兒五花肉,我做了您帶回去給我爹吃。」
楊大娘哪兒有不答應的?
段春花讓林大強去洗下水,她進灶房炒菜,飯楊大娘已經煮好了,舀在木桶里蓋著蓋兒。
鍋也是洗得乾乾淨淨的。
段春花走的時候就對她道,讓她煮白米飯,多煮點兒,孩子們在長身體。
她還給出了解釋:「劉知青給夠了錢,糧食買得足足的,您別省糧食,林家沒分家呢。」
一句沒分家,讓楊大娘放開了手腳,煮了一大鍋飯,反正晌午吃不完,晚上還能吃。
說起,劉知青這個孫女婿錯過了可真是可惜啊!
段春花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晚上娘兒兩個睡一張炕,不過第三天晚上段春花才跟她說徐迎春的事兒。
「媽,大嫂之前是不是回娘家顯擺過?」
「顯擺啥?」楊大娘黑暗裡,老太太打了一個哈欠,問道。
「就是顯擺劉勇男啊。」
「大嫂娘家又是一個村兒的,幾步路就到了。」
楊大娘想了想便道:「保不齊,她那個性子穩不住。」
段春花就嗤笑一聲:「難怪徐迎春也跟著來了呢。」
楊大娘不傻,覺得閨女語氣不對,才起的瞌睡都沒了,忙問她:「你啥意思?」
段春花道:「媽,明跟你說吧,徐迎春橋上了劉知青,攛掇麗娟拒絕劉知青,一口一個劉知青太醜了,比不上曹東曹知青。
而且我還發現,她從進門開始,就總愛去瞟劉知青,那眼神兒不對,就像是每年過年大隊分豬肉的時候,大傢伙兒盯著那個肥肉的眼神兒。
您想想,您瞅見沒瞅見她那個眼神。」
楊大娘聽了這話當即翻身起來,段春花也跟著翻起來,她拉亮了電燈。
「你別說,真是這樣的!」
徐迎春就是個小姑娘,又不是歷盡千帆,經歷過無數情場波折和人生路上的坎坷,哪兒能做到不露痕跡啊。
她把小心思掩藏得再好,也會露出來。
「你怎麼不早說?」楊大娘埋怨起姑娘來。
段春花道:「我要是早說,您早就忍不住想回去了。」
楊大娘:「就你機靈。」
「那……劉知青那裡……」
段春花道:「媽,你想都不要想,徐迎春說的那些話,還是劉知青告訴我的。」
「兩個蠢貨,一個心裡想著曹東,做夢想跟著曹東進城當城裡人。」
「一個哄著另一個把劉知青帶去草垛子,她好借著有蛇撲進劉知青的懷裡,來個身體接觸。」
「到時候劉知青有嘴都說不清。」
「這些話,是第二天他們走的時候,劉知青告訴我的。」
楊大娘:「!!!!」
「總之,劉知青是給老段家留了臉面的,不然也不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你瞅著吧,大嫂回去了指不定怎麼宣揚劉知青呢!」
「劉知青這麼做,也只是為了保住麗娟的名聲,但讓他跟麗娟處對象是不可能了。」
「他條件那麼好,怎麼可能去找一個心裡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的女人,膈應不膈應!」
楊大娘黑臉罵道:「這個死丫頭,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段春花:「您可別打麗娟兒,麗娟兒性子軟,都是被徐迎春給攛掇的。」
「媽你回去還得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然就大嫂和麗娟那個性子,你說徐迎春不好,她們倒會認為是您故意說徐家人的壞話,還會覺得是我攛掇的。」
楊大娘瞪著眼珠子:「那咋整?讓我忍著?我可忍不住!」
段春花道:「您瞧著吧,等劉知青回來,徐迎春肯定是坐不住的,到時候我有法子讓麗娟兒和大嫂知道真相。」
「您就相信我吧!」
「不過啊,您可得把麗娟兒給盯好了,別讓她再被徐迎春給喊了去,跟她多講講那些被男知青片騙財騙色的故事。」
「我跟你講啊,這一類的故事我知道得可多了,叭叭叭……」都是念念給她講過的。
都是外省的例子。
大隊婦女主任還組織未婚女青年和男青年們學習過。
主打一個防患於未然。
母女兩個叭叭到半夜。
第二天都起來晚了,上工的喇叭響起來,段春花才從炕上翻起來,然後對老太太說:「媽你等大強騎自行車送您回去。」
……
林念一行人就很順利,當天去公社現找人開證明,然後去縣裡,拿著證明去買火車票。
無驚無險地抵達了目的地點。
有劉勇男在,臥鋪票一點問題都沒有,一路睡過去,曲大娘倒是覺得還行。
不像擠硬座那麼累。
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坐過火車的,那傢伙,那味兒,那個擠啊……
下火車就看到有穿軍裝的小伙子舉著牌子,牌子上寫著林念劉勇男等人的名字,他們連忙找過去,傅秋石給司機看過林念等人的照片,人一走近,他就認出來了。
連忙熱情地上前去幫忙提溜行禮:「曲奶奶,林念同志,劉勇男同志,林大勇同志,我是軍院兒的司機,我叫王鐵柱,你們叫我小王就是了!
傅秋石同志在訓練,他讓我先接你們去招待所安頓下來,晚上訓練結束了,他來找你們吃飯。」
「對了,這幾天我都會來陪著你們,陪你們去四處轉轉,傅同志的訓練任務挺重,不過決賽前兩天,他是可以休息兩天的。」
曲大娘忙道:「哎喲,麻煩你來接我們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好意思再讓你天天都來陪我們啊,不行不行!」
說著話呢,小王已經把他們帶到了吉普車跟前兒,幾個人上車之後,小王把車開了起來才道:「您啊,就別客氣了。
這是我們校長交代給我的任務,這幾天陪好你們,我就立功了!」
「這也是傅秋石同志應該有的待遇,您幾位是享受的傅秋石同志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