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魚龍混雜的豐市

  她烏黑的長髮垂肩,映襯著一張臉極其白皙。💜🍫 ➅9ѕᕼᵘχ.Ć๏m ♞♨

  精緻的臉頰上嵌著一雙靈動又狡黠的貓兒眼,圓溜溜的,看晏少虞時放鬆又依賴,讓人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可看他時,卻總是夾雜著冷漠與防備。

  這或許就是家貓和野貓的區別,待他時,總是露著爪子的野貓。

  思及此,宋今安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這比喻有些荒唐,但又很合理。

  不知是不是他發出了笑聲,再度抬眸看向車窗時,視線與裡面倒映著的顧月淮相互撞在一起,沒有旁人所想的曖昧與繾綣,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她對他,永遠只有這副表情,溫柔和依賴只能是奢望了。

  時間流逝,很快天就黑了。

  坐了整整一天的車,乘客們都疲憊不堪,而晚上昏昏欲睡時也是最容易發生事故的時候,胖姑娘今天著了道,不敢再睡,抱著行李強忍著睡意在啃包子。

  她本來帶了好幾個雞腿,可是今天行李被偷走,雞腿也被那倆小偷給吃了。

  顧月淮拿出麥餅,慢條斯理的咀嚼,時而喝一口空間井水。

  她倒是沒有困意,只想著到了H省,見到晏少虞時,他會是什麼表情。

  就在這時,一雙手伸到她面前,手上捧著散發著香氣的牛皮紙,裡頭放著各式各樣的精緻點心,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對於普通人來說,用來填肚子過於奢侈了。

  顧月淮看都沒看,把頭側到一邊,繼續吃麥餅。

  宋今安手有些僵,他抿唇道:「吃點吧,麥餅乾澀,拉嗓子。」

  胖姑娘嗅到香氣,轉頭看了看顧月淮和宋今安,呵呵一笑,神色饒有興趣。

  顧月淮聽得好笑,施捨似地睨了宋今安一眼:「留給田靜吧,我倒沒那麼嬌氣。」

  宋今安迎著她的視線,手握緊,聲音有些惱:「我說了,我和田靜沒關係,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她不是我對象,我和她也永遠都不可能!」

  顧月淮忽然笑了,只是這笑沒有多少溫度。

  接下來的路程,宋今安沒有再不識趣地湊過來,胖姑娘也身心俱疲,沒鬧出什麼么蛾子,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火車發出「嘟嘟嘟」的聲響,豐市站要到了。

  穿著職業裝的乘務員手裡拿著擴音喇叭,走過乘客通道,通知道:「乘客們,你們好,火車即將抵達終點站,豐市站,請下車的乘客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這話對於車上的乘客們來說不亞於解放,歡聲笑語瀰漫。

  顧月淮簡單收拾了東西,就等著下車了。

  宋今安看了看混亂的人群,表情略有些嚴肅:「我們一起走。」

  顧月淮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以前只知道宋今安是個沒什麼智商的爛好人,被田靜玩弄於股掌之上,今天才發現了解的並不全面。

  他不止智商不高,腦子還壞了,她什麼時候表現出過和他是一路人?

  火車緩緩停下,乘客們都提著行李往車門處擠。

  胖姑娘回頭看了顧月淮一眼,也沒說什麼,順著人群離開了,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

  坐火車就是這樣,路程中遇到的都只是路人,如旅途中一閃而逝的風景。

  顧月淮拎著行李下了火車,宋今安緊隨其後,他走在她身邊,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去H省找少虞,我也是去H省,一起吧,我沒別的心思,只是怕你出事,你也看到了,外面很亂的,等把你送到第八軍區,我就離開,不會纏著你。」

  顧月淮停住腳步,眉頭緊皺,神色不耐地看向宋今安:「你煩不煩?咱們還沒熟到一路同行的地步,和你一起走,我不高興,聽明白了嗎?」

  說完,趁著宋今安晃神,顧月淮加快腳步,混入了人群中。

  宋今安抬腳想要追上去,但心裡的驕傲和自尊讓他停住步伐,他自嘲一笑,挺直脊背,穿梭在人群中,神色平靜,他本就不應該執著的。

  *

  顧月淮拎著包,沿街買了兩根油條,簡單吃了個早飯。

  豐市,交通發達,這裡宛如一個中轉站,所有火車都會經過,且直通的地方,人流混雜,顧月淮拿著油條,邊吃邊走,一路上就碰上了兩起搶劫。

  這些犯罪分子十分猖獗,當街作案也沒有丁點畏懼,搶完就跑。

  顧月淮只冷眼旁觀,沒有上前多管閒事。

  她雖然懂穴位,知道打人什麼地方會疼,也有治癒之力作為後手,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誰知道藏龍臥虎的豐市會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此行的目標可不是做好事。

  她不傻,知道自己這張臉多少有些引人矚目,對於拐賣婦女的拍花子來說,絕對是一筆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一路前行時都低垂著眼瞼,不與人對視。

  不過運氣不好,依然被人給盯上了。

  顧月淮準備去買車票,轉站,才準備去售票處,就被一個衝出來的孩子給緊緊抱住了雙腿,孩子身上髒兮兮的,寒冬臘月,穿著十分單薄的衣裳,手上全是凍瘡。

  更可憐的是,孩子一隻眼睛已經被挖掉了,只剩猙獰的疤痕,看著有些滲人。

  顧月淮斂眸看向他時,紅唇緊抿,默不作聲從隨身的包里取出兩個麥餅遞過去。

  小乞兒似也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麥餅,抬頭看向顧月淮,她抬手摸了摸他已經糾結到一起的頭髮,神色沒有半分嫌棄,聲音很柔和:「天冷,早點回去吧。」

  她的指尖有些涼,但對他來說,卻仿佛一縷溫暖的陽光。

  他已經忘了乞討了多久,又經歷了多少被人嫌惡到一腳踹飛的畫面,但記憶中,這樣被人溫柔安撫的情形卻只有這一回,手裡的麥餅都變沉重了許多。

  小乞兒後退了半步,剛想跑開,一個留著短髮的婦女卻忽然沖了上來,一把抱住小乞兒,哭哭啼啼道:「虎子,是你嗎虎子?我可憐的兒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小乞兒被她抱著,渾身僵硬的不行,看向顧月淮的眼神帶著些許複雜。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提醒顧月淮什麼,可張嘴時,嘴巴里也黑洞洞的,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他的舌頭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