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在門口坐了一會兒,覺得浮躁的心情緩解了,才長舒一口氣。♝☝ 69ѕ𝔥𝓤Ж.ςⓄⓜ 🐒🍟
她剛準備折身回屋,就忽然聽到了兩道由遠及近地腳步聲,他們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輕一重,方向正是顧家這邊。
顧月淮微詫,現在可還是凌晨,沒人會這個時間來做客吧?
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朝著聲源處看去,當目光觸及宋今安和田靜時,琉璃似的貓兒眼中積聚起冰冷之色,果然吶,宋今安到底是管了田靜的事。
她已經上報警局了,田靜就是待抓捕的犯人,即便因為身體原因留在醫院,也會有人看守,直至她身體好轉就要被帶到警局去,怎麼可能胡亂走?
田靜能順利離開醫院,回到大勞子生產大隊,這中間必然是有宋今安的手筆。
呵,還真是上輩子鶼鰈情深的一對鴛鴦,縱然她說了那麼多田靜的事,讓宋今安心裡對其生出了排斥之心,可還是沒能阻止他們在一起,讓田靜擁有了一層保護傘。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目光過於冰冷,正偏頭與宋今安說些什麼的田靜腳步頓了頓,她抬頭,視線陡然與顧月淮相撞,那一刻,像是迸射出了旁人都能感知到的火花。
宋今安後知後覺地抬頭,在看到顧月淮時,好似被針扎了一般,臉色難看,渾身僵硬,最後也只能訥訥地喊了一聲:「顧編輯。」
他自嘲苦笑,沒想到按著這個時間回來取東西,還是碰上了。
顧月淮本是不想理會兩人的,可想到她和晏少虞在警局說了那麼多,最後抵不過宋今安的權勢,就覺得一股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恨不得直接上前劈死這兩人。
她扯了扯唇角,聲音很輕,輕的不帶一絲情緒,像是平鋪直述:「這是要潛逃?」
田靜像是很害怕,白了臉色,小聲與顧月淮道:「月淮,你,你是在說我嗎?」
顧月淮眼神平靜地盯著田靜,從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一星半點的端倪,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被民警傳喚,宛如一個剛剛出院的正常病人。
不過,不同的是,她這會兒已經不是那個在崖頂割斷麻繩,要害死她的田靜了。
宋今安唇角緊抿,半晌,冰涼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他才深吸一口氣,與田靜道:「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和顧編輯說幾句話。」
田靜咬了咬嘴唇,輕拉著他的衣袖,臉上滿是怕被丟棄的惴惴不安。
宋今安閉了閉眼,強打起精神,笑著安撫道:「沒事,去吧。」
田靜小心翼翼看了顧月淮一眼,在觸及她的眼神時駭的忙低下頭,眼圈紅了大半,攪動著手指點了點頭,旋即一步三回頭地進了田家的門。
屋裡幾乎要落灰了,她一進門,原本楚楚可憐的神色就變了,變得滿是暴戾。
她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都會碰上顧月淮,實在倒霉透頂。
顧月淮無疑是個極大的麻煩,要是真因為她阻礙了她離開的路,那未免得不償失,但宋今安只答應送她走,卻不準備給予資金方面的幫助,她得回來拿錢。
出門在外,錢票都是安身立命的東西,留在這裡也遲早會便宜了旁人。
外面,雪花一時又下大了,紛紛揚揚。
顧月淮望著田家的大門,眼神好似比這冬日飄雪還要冰冷。
宋今安輕咳一聲,垂在身側的手都捏成了拳,他有些緊張地走近顧月淮,兩人間僅僅隔著一道籬笆院,她環著手臂站在漫天飄雪中,精緻的眉眼平添幾分聖潔。
「顧顧編輯,對不起,我……」
宋今安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躊躇了好一會兒,繼續道:「田靜,田靜已經變了,她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而且她幫了我很多,她真的很可憐,我沒辦法放任她坐牢。」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算是幫她彌補你。」
宋今安看著顧月淮事不關己的眉眼,喉間一哽,忍不住緊張地搓了搓手。
他沉默片刻,訥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繼續在你眼前晃蕩,我會把她送走,送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這樣你也不用那麼煩心了。」
這幾天田靜總是用一種很溫柔的語氣說起和顧月淮兒時的過往,那些天真又絢爛的曾經,兩人以前一定是極好極好的朋友,只是中間出現了一些誤會,才會這樣。
而這個誤會,便是已經坐牢的陳月升,以及被趕出了顧家的顧睿淮。
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在這件事情里,田靜也只是個受害者,陳月升喜歡她,是她的錯嗎?顧睿淮喜歡她,是她的錯嗎?
不,顧月淮只是一葉障目,被此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等她清醒過來,一定會後悔這麼對待曾經的好友,他不希望她做錯事,所以選擇了幫助田靜。
他是知情者,即便田靜真的在崖頂動手,割斷了麻繩,可他也曾親眼看到顧月淮把利刃捅進田靜的心口,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心臟生在右邊,這會兒早就死了。
無論是多大的仇恨和怨念,田靜都算是還清了,真的沒必要趕盡殺絕。
他不希望顧月淮成為一個空口白牙陷害田靜,又整日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
他想成為她們雙方的調和劑,卻也知道現在的顧月淮什麼都聽不進去,想來想去,就只有先把田靜給送走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感性多於理性的。
顧月淮忽的輕笑了一聲,雙眸似是要把他看穿:「你要把她送到哪兒去?」
宋今安一頓,褐色的眸子微閃,語氣里多了些情緒:「京城。」
那裡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把田靜安排過去是最合適不過的。
顧月淮歪了歪頭,嘴角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冷笑,清凌凌的嗓音含著嘲笑:「宋今安,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就對田靜情有獨鍾,你沒聽民警說嗎?她不乾淨,慣愛胡搞,作風不正派,還曾蓄意謀殺我,這樣一個女人,你家裡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她是真的不理解,田靜到底給宋今安下了什麼迷魂藥。
聞言,宋今安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皺眉道:「誰與你說我喜歡她的?」
他難道從始至終表現得都不明顯嗎?真正讓他有好感的人只有她而已,並非田靜。 他沒有把山裡的事情說給民警聽,已經是站在了她這一邊,為什麼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