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安被田靜帶來的力道撞擊的後退半步,勉強穩住步伐,卻是張開手不去碰她。
他擰眉道:「田同志,你……你可以鬆開手了。」
聞言,田靜渾身一僵,旋即稍稍退開一些。
她原本消瘦的臉上已經長了些許肉,臉頰也顯得清麗漂亮了許多,此時,她臉上染了紅暈,還順手把頰側的碎發勾到耳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宋今安一眼。
宋今安看著她羞怯的表情,神色愈發僵硬。
他後退半步,與田靜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看他這樣,田靜心頭咯噔一聲。
宋今安沉吟片刻,在心裡組織著語言,想要和田靜說清楚,畢竟他們兩人非親非故,照顧這麼久已經十分盡責了,如今牽扯到警局的事,他實在不宜繼續插手了。
他媽就是從事著公安機關方面的工作,他也不願意為民警們添麻煩。
想了半晌,宋今安剛欲開口,就看到田靜眼睛閃著淚光,一臉痛心地看著他。
他原本想硬下心腸的,可看著她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麼了?」
「好疼。」田靜臉色發白,捂著胸口,身體都跟著晃了晃,靠上了宋今安的胸膛。
宋今安渾身一僵,卻沒伸手去推田靜,皺眉道:「你先去床上躺著,我去叫醫生。」
田靜卻是不動,反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眼圈泛紅地仰頭看他:「今安,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我現在就只有你了啊,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保證會聽話的,真的。」
當一個漂亮姑娘可憐巴巴望著你,用一種堪稱卑微的語氣祈求你時,你會怎麼樣?
旁人不知道會如何,但宋今安卻是心軟了。
他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硬心腸的人,也願意幫助任何人,的確,田靜現在無父無母,連社員鄰里都不願幫她,如果他真的甩手不管,她連住院的錢都支付不起。
宋今安心裡天人交戰,田靜則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她原本哭哭啼啼的表情淡了下來,輕闔雙眼,心安理得占據著宋今安的懷抱,兩人擁在一起,宛如一對已經確定關係的情侶。
片刻後,宋今安閉了閉眼,還是伸手把田靜推開了。
他聲音平靜地道:「田同志,雖然你失憶了,身世也十分可憐,但對不起,我能幫你的很有限,以後就需要靠你自己了。警方那邊我會幫你調解說情,待你身體好了,就自己去自首吧,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了,你保重。」
說完,宋今安就轉身開門離開了病房。
田靜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緊閉的房門,病房裡靜悄悄的,令她從心裡感到寒冷。
她胸腔不斷起伏,恨不得衝出去拽住宋今安的衣領,大聲質問他為什麼不要她了,可她知道不行,她一旦那麼做了,宋今安就更不會管她了。
「冷靜。」田靜喃喃自語,坐回到病床上,把頭埋在膝蓋處細細思索著對策。
半晌,她抬起頭來,眼神有些冷漠,絲毫沒有剛剛甦醒時那副大吵大鬧的瘋樣。
宋今安會這麼想,一定是因為有人對他說了什麼。
田靜眼神怨毒,想到自己忍辱負重,竟還是沒有絲毫作用,放在膝上的雙手就不由自主地攥緊,難道女配就註定沒辦法活?她永遠也無法從女主手裡找到生路?
呵,重生的女主,還真是不好對付。
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失憶,在被送到醫院時,她的確已經瀕死了,甚至在記憶深處見到了曾經的田靜,那個唯唯諾諾,腦子裡只有幹活以及家人的蠢女人。
那一刻,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那就是假扮失憶。
她原本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利用顧月淮這一刀,把她給送進牢里,讓她永遠無法阻礙她的道路,可仔細想想,竟發現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她沒有證據,甚至連宋今安都不站在她這邊,要不然他也不會從回來後一直沒有找民警說明情況了,他是在變相的護著顧月淮!
而且,她在山崖上割斷麻繩,也算是留下了一連串的麻煩。
在山中時,顧月淮一而再再而三揭短,也讓她徹底失去了在宋今安心裡的形象,如果不使些手段,他一定不會對她產生好感。
她已經進退維谷了,甚至想著要不然就這樣死了算了,也省的繼續被顧月淮折磨。
顧月淮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愚蠢的顧月淮了,她似帶著對她的無邊仇恨重生了。
她不明白,顧月淮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對「田靜」如此痛恨,而她記憶中的上輩子又是否有她這個穿越女?
她猜測,那時她應該已經穿越了,甚至完成了逆襲,搶奪了關於顧月淮的一切。
不然的話,依照小說原劇情,顧月淮壓根沒有怨念才對,又怎麼可能重生?
她自以為是穿書,沒想到竟然是局中局,這算什麼?重生女主找穿越女配復仇,再次踏上巔峰,成為原劇情里那個擁有無邊寵愛的萬人迷女主。
呵,讓她心甘情願當踏腳石?
不!她是站在上帝視角的穿越女,怎麼可能甘願平庸,成為女主的踏腳石?
顧月淮想復仇,她就偏不叫她如願,既然上輩子的她能夠逆襲成功,這輩子也依然可以,她已經看穿了一切,就定能先她一步,步步布局!
她不能死,哪怕是像狗一樣活著,活著才有機會。
不過,還是要先解決眼下的困境才行,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她早就想到顧月淮不會輕易放過她,回來後一定會倒打一耙,果不其然。
她原本想著她「失憶」,已經恢復成了從前的田靜,顧月淮能夠念著兩人兒時的情誼,心存善念放她一馬,可惜,她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在民警找上門的那一刻,她多想站起來說顧月淮才是殺人的那個!
可惜,她不能,宋今安已經對顧月淮動了心思,他雖善良,但在他眼裡,她也曾在山崖上選擇了無恥的手段害顧月淮,這樣以來,他只會選擇兩不相幫。
她沒有證據,沒有證人,孤軍奮戰,很難取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