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時間轉瞬即逝。.•°¤*(¯`★´¯)*¤° 6❾ⓈнⓊⓧ.Čo𝐌 °¤*(¯´★`¯)*¤°•.
翌日一早,顧月淮就被一陣拍門聲給吵醒了。
支書王福的聲音很響亮,木板門拍的砰砰作響:「老顧,起了沒?快點!」
顧月淮穿好衣裳走出房間,就看到從裡屋里著急忙慌出來的顧至鳳,他臉上是剛睡醒的茫然,看到顧月淮,給她擺擺手,自己上前去開門。
「支書,這大清早的,你……」
顧至鳳有些不滿地揉著眼睛,門一打開,他的瞌睡蟲霎時就跑沒了。
「這……這是?」他不自覺站直了身體,語氣有些緊張。
王福瞥了一眼旁邊的兩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小顧呢?顧月淮,讓她出來一下,周蘭市警局的同志找她,說是要調查回訪一下被拐賣的小姑娘。」
門開時,顧月淮就看到了和王福站在一起的兩個穿警服的民警,他們的肩頭還標註著「周蘭市警局」的標誌。
不過,從她把晏少棠接回來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怎麼就找上門了?
難道……難道他們聯繫了京城,聯繫了晏少虞?!
這個想法讓顧月淮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上前幾步,說道:「民警同志,我就是顧月淮,當初就是我去警局做的筆錄。」
兩個民警中有一個面熟的,他點了點頭,客氣道:「顧同志你好,你們不要緊張,我們今天來是想看看那個名叫晏少棠的小姑娘。」
晏少棠?不是顧少棠嗎?顧至鳳有些懵。
顧月淮則頷首道:「民警同志進來吧,少棠還在睡覺。」
顧至鳳也讓到一邊,忙把兩個民警和王福給迎進來。
進了屋,顧月淮就把人給領到房間。
晏少棠睡的正香,小姑娘臉盤白皙,相比半月前有肉了,露出被子外頭的小手也添了肉,整個人收拾的乾乾淨淨,半點都沒有了初見時的狼狽。
兩個民警眼神微微緩和下來,看顧月淮時也帶了幾分善意。
幾人輕手輕腳出了房間,民警道:「顧同志把晏少棠照顧的很好。」
顧月淮搖了搖頭,輕聲道:「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她又抬眸看向兩人,有些好奇地道:「民警同志,你們把這樁人口拐賣案上報到了京城嗎?那有沒有聯繫到晏少棠的哥哥?他叫晏少虞。」
兩個民警對視一眼,說道:「前兩天京城總局的人調了所有下轄市縣的人口拐賣案,我們都上報了,不過,沒有得到什麼反饋,京城方面似乎沒有聯繫她的家人。」
聞言,顧月淮眸子一閃,眼底掠過一抹幽光。
果然吶,晏少虞如今的日子不好過,這個時候他家應該正處於兵荒馬亂的階段,處處有人針對,就連晏少棠的消息都沒人管,也沒人告知晏少虞。
不過,他下鄉插隊總會來的,要不了多久了。
一個民警道:「希望顧同志繼續照顧晏少棠,直到她的家人找過來。」
警局有筆錄,知道晏少棠的哥哥和顧月淮是未婚夫妻關係,所以對此還是比較放心的,不過前兩天京城忽然調查被拐賣的小姑娘,他們才著重關注了一些,過來回訪。
如今看來,顧月淮是值得信任的。
顧月淮語氣十分認真:「民警同志放心。」
兩個民警又做了些記錄,這一趟回訪就算是完成了,連早飯都沒吃就離開了大勞子生產大隊,人一走,王福不禁鬆了口氣。
他這一大早才剛起床,兩個周蘭市的民警就找上門來了,嚇了他一跳,還以為是自己犯了啥事兒,最後一聽是顧月淮收養的小姑娘,才領著人過來的。
還別說,他們這些人呀,真怕和民警打交道,總感覺和老鼠見了貓似的。
顧至鳳也鬆了口氣,與王福說道:「支書,還沒吃飯吧?在家裡吃點?」
「吃啥呀,得去隊裡咯,馬上就該上交公糧了,隊裡事兒多著呢。」王福吧嗒了一口旱菸,背著手走遠了。
「交公糧?」顧至鳳一愣,他沒聽顧月淮提起。
「嗯,昨兒公社的領導說的,馬上要交公糧了。」顧月淮點了點頭,如今秋收剛剛過去一段時間,糧食都已經收成了,自然要開始交公糧了,例行公事,應該的。
不過,隊裡的災難馬上就要擺在明面兒上了,一直持續到明年也沒解決。
顧至鳳語氣頗有些唏噓地道:「也不知道今年交公糧的糧食指標是多少,希望給咱們多留點,讓老百姓們痛痛快快過個能吃飽飯的好年。」
顧月淮看了父親一眼,心頭嘆了一聲,這個想法註定是不能成為現實了。
早飯做好,顧月淮草草吃了一口,剛準備提上籃子去黑市,大伯顧天鳳就騎著自行車來了,看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就知道不是啥好事。
果不其然。
顧天鳳進門後就坐在炕上不吭聲,活像一尊雕塑似的。
「大哥,今天過來是啥事呀?要是沒事我可得去上工了。囡囡,幾點了?」顧至鳳擼起袖子,轉頭問了顧月淮一句,他知道閨女買了塊手錶。
顧月淮看了一眼:「六點半。」
顧天鳳詫異地看了看顧月淮手腕上的表,海市牌手錶,賣的熱火朝天,一塊最少也得八九十塊錢,而且你就算有錢買,弄不到手錶票也買不到,算是奢侈品了!
他眼眸微閃,一臉驚奇地看看顧月淮。
難不成真和銀鳳說的一樣,至鳳家發達了?
「六點半了,大哥,我真得走了,閨女,給你大伯舀一碗粥,爸先去上工了。」顧至鳳說著,就招呼著囫圇吞咽了一碗粥的顧亭淮,準備出門了。
他這一走,顧天鳳急了:「哎,等等!至鳳,大哥有話和你說!」
顧至鳳皺起眉頭,也察覺出一點不對勁:「啥話呀?大哥你說。」
顧天鳳看著弟弟,想到家裡準備結婚的兒子,還是硬著頭皮道:「就是……就那個,你看,能不能借大哥一百塊錢?」
「啥?一百塊錢?」顧至鳳倒抽了一口涼氣,一百塊錢?
顧月淮冷眼旁觀,沒有插話。
顧亭淮則快人快語道:「大伯,我家是啥條件你也清楚,比不上您在肉聯廠上班掙得多,一百塊錢,把我們全家賣了也沒這麼多,咋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