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秦詩昕下意識地反駁一句,對上二哥似笑非笑的眼神,難以置信地壓低了聲音。
「不是,二哥你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大哥都沒往家裡打過電話嗎?」
秦二伯陰陽怪氣道「咱們大哥日理萬機,回國後就一心撲在研究所里,滿腦子都是家國大義,哪兒有閒工夫給咱們打電話啊。」
「你以為跟你似的,不管帶著渺渺走到哪兒了都隔三岔五地打電話回來囉嗦,也是難為那幫老外了。」
秦詩昕臉色青黑一片,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真的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
秦二伯哼笑道「我哪兒知道啊,我這兩個多月都跟你嫂子在京城忙著收拾新院子呢。」
「你要覺得我誣陷大哥了,就找小洛問問唄,咱家的電話不基本都是她接的嗎。」
秦詩昕一句話都不多說,雷厲風行地跑進屋裡,把正在看新衣服的洛鯉拖到了廊下。
「洛鯉,這幾個月,你接到過我大哥的電話嗎?或者信也行,有嗎?」
洛鯉抖開她的胳膊,低頭整理自己快被扯開的衣領。
「你說大伯啊?沒有,電話沒有,信也沒有。」
瞥她一眼,洛鯉無辜道「要不是你來的時候說是和大伯一塊兒回來的,我都要以為他還留在國外了。」
「怎麼,你找大伯有事兒啊,我帶你去打電話找找?對了,你有大伯的聯繫方式吧?」
秦詩昕「找什麼找,我管他去死!」
丟下這句話,秦詩昕便怒氣沖沖地跺著腳回自己房間,摔門的聲音震天響。
洛鯉和院子裡的秦二伯換了個眼神,笑了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去繼續看自己的新衣服了。
洛父也是老狐狸,什麼都沒問,只樂呵呵地又抖出一件正紅色的長款呢子大衣。
衣服比正常尺寸要更寬大些,內襯是一整張羊羔皮縫製的,厚實濃密的羊毛摸上去柔軟又保暖。
洛父舉著大衣在寶貝閨女身上比劃兩下,滿意道「魚寶啊,年後你和小秦就要去清大報到了。」
「京市比不得雲省暖和,這會兒恐怕還下著大雪呢,你倆現在的冬衣肯定扛不住凍。」
「喏,我專門找老裁縫給你倆做的大衣,你倆去的時候就穿上,到地方先去再買幾件冬衣,那邊的冬衣應該比咱們這兒的厚實些。」
見閨女歡歡喜喜地把衣服套上試穿,洛父既高興,又忍不住埋怨。
「那麼北的地方,按理說穿貂皮大衣才是最暖和不過的,也不知道你犟什麼,還死活不願意要!」
洛鯉沒打算給親爹灌輸後世不穿動物皮草的觀念,只高高抬著下巴,撒嬌道「貂皮太厚了,穿著顯胖不好看嘛!」
「怎麼不好看了,我家魚寶模樣漂亮,穿麻袋都好看!」
洛鯉害羞地瞪親爹一眼,洛父又敗下陣來,舉手道「行行行,嫌不好看你就自個兒買好看的去,我不管你了。」
老爺子端著一碗才出鍋的酥肉進來,笑道「親家公放心,老二已經在京城把宅子買好了,等年後我們一塊兒搬過去,肯定不能讓兩孩子吃苦受累。」
這也是洛父最滿意的一點,他的職務性質決定了他沒法兒跟著閨女到處跑,甚至忙起訓練、演習什麼的,還經常聯繫不上,所以閨女夫家能多照顧,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考慮到女婿和秦家老二的財力,洛父倒是不怕他們買的宅子太小不方便,只惦記著有機會去京市開會之類的時候,能順道去看看閨女,便好奇地問道「宅子買在哪兒了啊?」
老爺子還真不太清楚,把兒子叫進來一問,秦二伯悻悻道「本來想買在東城區或者西城區的,結果看上的宅子都離清大有點兒遠了,不太方便,所以」
「所以?」
秦二伯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所以買了兩處房子,一處在西城區護國寺街上,一處就在清大和北大中間,是兩室一廳的小樓房。」
洛父沉默一瞬,「兩室一廳?北大?」
秦二伯拍了下腦門,轉頭對洛鯉道「差點忘記跟你說了,你錄取通知書是清華發的,但報到的時候得去北大。」
洛鯉「?」
「為什麼啊?!」
秦二伯無奈道「沒辦法,清大文理科類的學院早就併到北大去了,你想讀外語的話,只能上北大啊。」
洛鯉腦瓜子嗡嗡的,「那為什麼是清華錄的我啊?!」
秦二伯笑得不行,「還能為什麼,因為你志願填的就是清大啊!你高考的時候也參加的理科考試,還跟戰哥兒一樣是理科滿分,清大的老師能放過你就奇了怪了。」
洛鯉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刺激得一愣一愣的,明明在她上輩子,清大外語系也很牛逼啊,還有博士點,怎麼現在連繫都沒了?!
「所以,我想學外語的話,得去念北大?」
洛鯉眼睛都快沒焦距了,「那我的學籍算誰的?」
秦二伯道「我跟婉清去清大的時候幫你問了,清大老師說你成績優秀,而且在製藥方面頗有建樹,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無條件加入『物理化學與儀器分析』專業。」
「你念這個專業的話,學籍就算清大的,要非得念外語,看在你成績好的份上,能幫忙協調轉去北大。」
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進來的秦戰,立馬道「那我也去北大。」
洛鯉心累得厲害,跟秦二伯諮詢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建國初期全國的大學進行過院系調整。
上輩子清大之所以被調侃地稱作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就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清大,基本上是專門培養工科技術人才的,非常的「專」。
但是以秦戰的理科和實操天賦,偏偏更適合上清大的機械工程系。
思索許久,洛鯉握住秦戰的手,慎重道「你清大,我北大,開學後交換課程表,當天誰結束得早,就去隔壁陪讀,最後一起回小房子。」
「其實跟咱倆現在也差不多,畢竟就算咱倆上一個大學,學院也不一樣,又不能一塊兒上課對吧?」
秦戰黑著一張臉,恨不得把「憑什麼要分開」這幾個大字刻在臉上。
洛鯉也欲哭無淚——要不是心裡過不去沒有文憑的坎兒,這破學她都不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