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鯉現在回想起昨晚沉浸式溺水的感覺,也感覺胸口憋得厲害。
但她更擔心的,還是光幕為什麼會特意用這段「無干擾真相」來獎勵她。
在崇聖寺里拜了佛塔和菩薩,請了平安符,悠哉逛到下午,又把車停在洱海邊看了日落,小兩口才甜甜蜜蜜地回家。
「累死了——」
把這一天買的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分好,洛鯉托著下巴道「今晚不做飯了,就吃帶回來的涼卷粉好不好?」
秦戰走過來摸摸她的小肚子,「晚上吃涼的,不怕鬧肚子?」
洛鯉回身勾住他的脖子,墊著腳尖親親他的下巴,嬉笑道「那就邊泡溫泉邊吃唄~」
秦戰低笑著正準備加深這個吻時,洛鯉嗔怪地推了推他。 ❉✳❃
「你先收拾東西,我把吃的送去衛生所,剛好今晚師父值夜。」
秦戰蹭蹭她的鼻尖,「披件外套,早點回來。」
外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見小徒弟大晚上還來送吃的,嚴磊心裡舒坦,嘴上卻趕著她快點回家。
洛鯉也沒多留,從衛生所出來後沒回家,而是繞道去了團部辦公室,借電話。
聽她說是要打回家的,留在辦公室值班的人乾脆拿根煙出去,讓她安安心心地和家人多聊會兒。
等辦公室的門合上後,洛鯉臉上的笑意一收,打到了春城的家屬院。
「小魚你可算來電話了,你爸在家的時候成天念叨你呢,就怕你在古城駐地待不習慣!」
接起電話的李來鳳,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熱情和真切。
絮絮叨叨地順著衣食住行關心一遍,最後還問她缺不缺副食品票或者布票之類的,她存了不少,都能給她寄去。
洛鯉也不打斷,等她實在找不出什麼能關心的東西了,才握著電話微微一笑。
「李來鳳,你最近有這麼關心過李曉慧嗎?」
電話那頭,李來鳳笑聲一頓,聲音發乾,「小魚你問那個晦氣東西做什麼」
洛鯉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電話線,「聽你的語氣,她應該在勞改林場過得還不錯?」
李來鳳忙表忠心道「沒有沒有,林場那邊可受罪了,聽說半個月前還在下大雪呢!」
「喲,連半個月前林場在下雪的事兒你都清楚啊?」
李來鳳訕笑道「這不是,那晦氣東西寫了信寄來,說實在受不了了,求家裡寄點糧票、布票過去。」
「不過我前兩天剛收到的信,你爸剛好又下連隊視察去了,我想著等你爸回來看他意思,所以東西都還沒寄呢。」
耳朵緊緊貼在話筒上,聽洛鯉半天沒吭聲,李來鳳咬了咬牙,強笑道「我主要看她肚子裡還懷著老葉家的種,要是小魚你不高興,那我就當沒收到她的信,成不?」
洛鯉輕笑一聲,「李姨,難為你為了我這個繼女,把親閨女大義滅親了。」
李來鳳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聲音帶上了幾分示弱和討好。
「小魚啊,姨也不跟你說那些虛的。」
「你現在有本事,聽你爸說,你新做的打蟲藥丸要全軍推廣,算是在上頭都有名號的了。」
「過年那會兒鬧的,我也看出來你爸是不可能過繼兒子了,加上我肚子裡出來的又純粹是個拖累,以後我和你爸養老,還得靠你管著」
這話通透,也附和李來鳳的性格,洛鯉倒是信的。
只是。
「李曉慧那邊,多久跟你聯繫一次,都跟你說過些什麼?」
李來鳳雖然不明白自己親閨女都被她禍禍去東北林場了,她怎麼還惦記著,但也老老實實地交代。
「她才去林場的那段日子經常寫信來哭訴,說自己要被凍死了,說她毀了容,林場的人都排擠欺負她,求我和你爸救救她。」
「但她犯了那麼大的錯,你爸都恨不得把我休了,我哪兒敢再幫她啊?就只能給她寄了點糧票,寫信警告她好好勞動改造。」
李來鳳回憶了一下,繼續道「差不多到年後吧,她來信的次數就少了。應該是適應了,加上懷著孩子,林場領導也不可能給她安排多重的活兒,不過還是在抱怨,求我們救她。」
「到現在基本上大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來一封信,除了慣例的抱怨和求救外,還會寫些孩子很健康,會胎動了之類的話。」
說到這裡,李來鳳小心翼翼道「小魚啊,那晦氣東西雖然有罪,但她肚子裡的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林場又苦,十天半月的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點雞蛋,你看咱們是不是看在老葉的面子上,給她寄兩罐奶粉過去,稍微補補?」
「寄吧,應該的,畢竟葉叔明事理,對我也不錯。」
洛鯉笑著應許了,趁著李來鳳高興的勁頭,狀似無意道「對了,岑局是不是挺照顧她的?」
「岑局?哪個岑局?」
李來鳳聲音茫然,「你爸還托人照顧她了?」
洛鯉表情淡淡,敷衍道「什麼岑局,是岑句,句子的句。聽我這邊的領導說他以前是我爸手底下的兵,後來犯事了被弄去那邊勞改,還想著他會不會念我爸的情,對李曉慧多照顧著點兒。」
李來鳳信以為真,撇嘴道「你爸手底下的兵海了去了,都犯事進去了,哪兒能是好人啊。」
打探不出來消息,洛鯉就沒耐心跟李來鳳囉嗦了,招呼一聲就掛斷電話。
想了想,她又給她爸去視察的連隊打了個電話。
輾轉傳話一番後,她爸給她回撥了過來。
「小魚怎麼特意打電話過來了,是秦戰那小子欺負你了?」
洛父語帶笑意,明顯是打趣她,壓根兒不信那個耙耳朵敢欺負自家閨女。
洛鯉甜笑著和親爹聊了一會兒,才道「爸,李曉慧那邊的情況你知道嗎?林場有沒有姓岑的領導?」
洛父愣了一下,垮下臉來,「你搭理她做什麼,是不是她偷偷給你寫信,說了什麼不好聽的?」
洛鯉撒嬌道「哎呀,我就是想知道她勞改那麼久,有沒有悔過嘛!爸你快說,有沒有姓岑的大領導?」
洛父確實是專門了解過繼女所在的林場的,都不用多回憶,直接否認道「那沒有,林場最大的領導姓於。」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洛鯉皺了皺眉,連敷衍的話術都懶得想,隨便撒撒嬌,再聊一下院子裝修好了,還能在家裡泡溫泉的事,就把傻樂的親爹給糊弄過去了。
掛斷電話,洛鯉向值班的人道謝離開團部後,煩躁地啃了啃指甲。
「秦戰不認識,李曉慧那邊好像也沒接觸過,那『岑局』到底跟誰沾邊了啊?總不能是遠在香市的秦二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