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針鋒

  第467章 針鋒

  (王政:敬告各位書友:

  值此中秋,本將決定調遣一支精銳部隊前去拱衛諸君。

  其中先鋒是微笑、

  左翼是鈔票、

  右翼是運氣、

  中軍是健康、

  主帥是平安。

  此部諸將必會竭盡所能,誓死捍衛諸位的節日快樂以及一生幸福!

  以上)

  舒縣城外,孫策軍營。

  韓當先中了魏延一記重斬,倒地後又被其補射一箭,雖然他穿的重鎧,又帶了護心鏡,讓本該致命的傷勢都減輕許多,到底還是受了重創,特別是那一刀,即便刀鋒未鑽心入骨,其中所挾的力量也讓他吃不消。

  當時在戰場時因深恨魏延使詐,憋著恨意的韓當曾支撐著站了起來,只是終究有心無力,東倒西歪了沒一會又跟著撲倒在地,更因急怒攻心而陷入了徹底的昏迷。

  這也是孫策軍為什麼沒顧上去追趕魏延的一個原因,因為不論是孫策還是其他人等,都只顧忙著搶救韓當了。

  沒辦法,無論能力還是資歷,韓當都是孫策麾下舉足輕重的大將!

  韓當長於弓箭、騎術,膂力過人,在孫堅時代便追隨其四處征伐周旋,數次冒險犯難,陷陣擒敵,屢立戰功,而在孫策東渡長江以來,在攻陷丹陽和吳郡兩地時,他也數次先登,更被孫策授予先登校尉的頭銜,可謂功勳卓著,若論地位,和黃蓋不分軒輊,僅次程普一人。

  所以即便首戰輸了,孫策不僅毫無怪罪之心,更是立刻令全軍先將其護送回應,隨即緊急救治。

  不久之後,當韓當悠悠醒來,看見孫策立在榻前面帶關切之色,當即勉力掙扎爬了起來,隨即立刻跪地,向孫策請罪。

  「臨陣交鋒,因末將大意失敵,導致前軍敗績,還請少將軍治罪!」

  孫策沉默了片刻,沉聲道:「若論軍法,當斬」

  這話一出,身旁的黃蓋等將登時大急,正欲為韓當求情,卻見孫策頓了頓,口氣緩和下來,接著道:「不過韓校尉仕我父子兩代,屢立功勳,權且功過相抵,此番便不計較了。」

  韓當卻竭力繃著臉,堅持道:「少將軍治軍素來賞罰分明,豈能為末將壞了規矩,還請將軍責罰!」

  「這」孫策深褐色的眼底有火光一閃而掠,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旋即道:「那好吧,既如此,韓當首戰失利,挫我兵鋒,令:棍五十十。」

  軍法官高聲接令。

  孫策又道:「權且記下,待你傷好之後,然後再說。」

  「喏!」

  韓當赤著半身伏地叩首。

  「起來吧。」孫策親自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又解下披風,親手把他包裹起來,隨後扶著韓當重新躺下臥榻,又傳令後廚馬上去些滋補的湯食,待親兵端入帳內,更是親自端著,餵他飲食。

  「少將軍」見孫策不僅毫無怪責之意,更這般禮遇,韓當被感動的涕淚交零。

  「這般顏色作甚?」孫策做不悅狀喝道:「論公,是我的左膀右臂,論私,你和程、黃兩位皆是策的叔伯長輩,若非軍營之地,恰逢戰時,策本該叫你韓叔才是。」

  又溫言撫慰道:「從古至今,哪有百戰百勝的將軍?何況今日之敗,皆因賊子狡詐,欺韓叔君子以方,非戰之罪也,好生保養。待的來日,戰場上再把場子找回,不就行了麼?」

  韓當哽咽道:「末將有負少將軍所望,怎敢再勞少將軍解衣推食?請少將軍放心,來日再戰,末將有死而已!」

  「何出此言?」

  孫策輕輕地拍著韓當的肩膀,淡淡笑道:「今日雖有失利,韓叔卻也立了功勞。」

  聽到這話,韓當並榻下諸將,皆面露疑惑,不解其意。

  孫策停下湯匙,顧盼諸將,胸有成竹地說道:「王禦寇年輕氣盛,自起事以來少有敗績,其狂妄自大,向來自恃兵強將猛,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也,今僥倖勝吾一陣,必愈發輕敵大意。」

  「待我軍營盤扎定,則可用計,誘其主力出城,圍而殲之。然後攻下舒城!」

  雖然敗了王政一陣,孫策卻毫不氣餒,當日開陽一戰慘敗與王政之手,固然讓他對其恨之入骨,卻也算是磨鍊了心性,相比原本歷史上的那個小霸王,如今的孫策卻是穩重許多。

  接下來該怎樣對敵?他定下來的應戰策略,簡而言之也是四個字:

  欲擒故縱。

  和周暉等人在城樓上旁觀孫策安營紮寨多時,王政大致做到了心中有數,知道了何處敵軍多,何處敵軍少。

  果如他之前的判斷,孫策主力攻擊的方向正是南城牆。

  舒城占得地利,不僅城高牆堅,更有護城河拱衛四周,內側如今更被徐州軍接替下來守衛,孫策沒有去搶奪陣地,只是調了一支人馬駐紮在對岸,只是隔河相望,顯然擺開的架勢,看住就行了。

  至於東、西城牆,分去的軍馬也並不多,說起來便如當初王政和徐和等人圍攻臨淄一般,無非是掘重塹、築長圍。總計加在一處,環城列營數十,放眼看去,便見旗如林木,遮天蔽日;人如螻蟻,滿山遍野。

  天色將暮,鼓角聲起,數十里外,猶如聞沉雷。

  敵軍開飯,城頭上的天軍和守軍也開飯了。

  周暉本建議王政回縣府用膳,王政自然不肯,笑了笑道:「縣君,若是平日倒也罷了,戰時自當同甘共苦,以求全軍上下同欲同心,咱們便與軍卒同食,如何?」

  聽到這話,周暉倒也罷了,一旁的幾個文吏卻是有些不情願,便是太平年間軍中的伙食也好不到哪裡去,何況如今亂世?

  只不過官職最高的王政都開口了,哪怕心裡不願,眾人伱望望我,我望望你,到底不敢有何異議。

  這一刻,舒城內外,當世兩個最為年輕的英雄都在其實做著同一件事,無論是孫策的解衣推食,還是王政的同甘共苦,說白了,無非是收買人心。

  從登上城樓開始,王政就一直表現的意氣風發、談笑自若,看似信心百倍。但是面對孫策這樣的勁敵,誰敢掉以輕心?

  心事重重之下,王政的胃口並不好,加之他體質過人,說起來並不算餓,本來根本沒什麼食慾,可作為一軍之主,此時此刻他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否則被人曲解成什麼嫌棄飯菜,豈不是作繭自縛,反倒失了人心?

  所以王政也只得故作飢餓,一臉吃了好幾碗,直撐得肚子滿滿堂堂,往上翻湧,這才作罷,放下碗筷,撫腹做愜意狀,轉眼看見魏延面前,好傢夥,竟已疊放了足有五六個空碗,堆的小山似的,不由驚道:「文長真宰相之資也!」

  迎著眾人訝然的目光,王政笑道:「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必有大量,文才有此度量,可不是宰相之資麼?」

  周暉愕然道:「宰相肚裡能撐船,這話倒也有趣,吾卻未曾聽聞過,王州牧是從何處聽來的?」

  王政自然不知這句俗話本是出自宋朝王安石的典故,漢時自無流傳,只得乾笑一聲道:「乃是我青州老家鄉里俚語罷了。」

  又問魏延:「文長可飽了麼?」

  魏延似乎是真餓了,竟是一邊兒往嘴裡扒飯,一邊頭也不抬的嘟囔道:「再來三碗方有八成飽。」

  王政哈哈大笑,親手又給他盛了兩碗過來,溫言關心道:「本將今日在城頭觀望,那敵將雖敗與文長之手,卻也是個武藝不凡的勇士,文長激戰而勝,想來耗力不少。」

  「不過今日孫策軍料來不會攻城了,文長儘管放開肚皮,卻不宜吃的太快,有損腸胃。」

  聽到這話,魏延終於抬起頭了,望著王政的眼神有些古怪。

  無論語氣還是神情,王政都顯得誠摯十分,挑不出什麼毛病,按道理魏延本該十分感動才對,其實他也確實心有戚戚,哪怕知道王政乃是刻意籠絡,可這樣的一個諸侯對他這等白身這般禮遇,也足見誠意了。

  可問題是

  魏延感覺啼笑皆非,你這毛頭小子怎地說話像是俺的長輩叮囑一般?這就有些彆扭了。

  飯畢之後,王政又親自領著眾將將四面城牆都巡視了遍,面對士卒們,無論守軍還是天軍俱都噓寒問暖,沒一點架子,碰見熟悉的,還笑罵幾句,直到夜幕深沉,方才帶著王熊等親兵返回軍營。

  剛剛走到帥帳,就嗅到一股暗香襲來,王政抬眼望去,便見帳幕旁俏生生立了一人,帶著盔甲卻還是顯得身材瘦削。

  淡淡光影里,面容看不太清,但眼鼻輪廓間的模糊投影,卻是眉目如畫,正是摘下了頭盔的喬婠。

  夏季即便夜裡也甚是悶熱,喬婠兩頰帶著淡淡的暈紅,額頭更隱隱泛著水光,她還不時跳起腳來,跺上兩跺,又或者擺著縴手揮舞,似是驅趕著那些聞香而來的蚊蟲,顯得十分嬌俏。

  看到眼前一幕,王政突然有些恍惚起來。

  他想起了自家的前世,那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的他生活在和平年代,大半輩子手上沒有染血,也沒上過戰場,見過屍體,可論起忙碌程度卻絲毫不遜色現在。

  也是時常早出晚歸

  而幾乎每一次的晚歸,總有另一個女人等侯在老房子的庭前,翹足企望。

  當然,那只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平凡女人,論起姿色自然遠不及喬婠,兩人更全沒半點相似之處。

  可不知為何,穿越至今,王政卻是在看到這一刻的喬婠時突然想起了她,他前世的妻子。

  此時喬婠看到了他,雙眼登時一亮,立刻小跑上來道:「王州牧,城外情形如何?」

  看著面前的麗人眼波流轉,似有一股無形的重量,逼得人喘不過氣,王政沉默了片刻,突然通過系統發出了指令,讓左右親衛們紛紛主動告退。

  隨後一邊走入帳內,一邊回道:「今日孫策初至,下午的時候兩軍先鋒交了一次手,我軍得了小勝。」

  喬婠又問:「可是申時左右?」

  「不錯。」王政頷首:「你怎地知道?」

  「今日在營中,聽到了城外的喊殺聲響。「喬婠嘴鼻兒一翹,面露興奮之色:「鼓角鳴號,聲震屋瓦,我雖一介女流,亦不由聞聲振奮,恭喜州牧,旗開得勝。」

  說著,她縴手一揚,在空中抱在一起,突然主動請纓起來:「王州牧,孫策寇我家鄉,殺我父老,婠與此賊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次大戰,望你允我擐甲執兵,與兵卒同赴疆場,共破叛賊!」

  「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何況女子乎?」王政聞言笑了笑道:「馳騁沙場乃男兒事,喬姑娘天香國色,若添上殺戮,難免不美。」

  「什麼,你瞧不起我?」

  聽到這話,喬婠猛地揚起臉,臉上亦再次露出了兩人初次相遇時的那種表情,那種淡淡的帶著一絲驕傲和不屑的冰冷神情:

  「王政,我乃是貫日門這代最傑出的弟子,大俠聶政的傳人,你當日亦不過僥倖勝我一招罷了,竟敢瞧不起我?」

  她抗聲道:「如今城內除了你外,不信還有人能勝我,況且你上次不是說好了,讓我立下軍功,便會助我去找我妹妹,如今為何又不允我上陣?」

  「我不出戰,又如何立功?」

  王政一時竟難以辯駁,一方面黃忠如今還未抵至,單論武勇,喬婠似乎還真是全無敵手,便是魏延,雖未交手過,但在王政看來,若是單打獨鬥,恐怕極大可能還是要略遜喬婠一籌。

  另一方面,當日也的確是他主動提出讓喬婠助他一臂之力的,只是那時候王政恰恰是看重了喬婠的武藝,把她當做一柄大殺器來看待的,可如今.

  方才的那一幕,勾起了王政心中難得的柔軟之處,此時竟是有些不忍再利用她,更不捨得讓她去面對那些刀光劍影。

  看著此時的喬婠暈著臉兒,輕咬著唇,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倔強和不服氣,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王政那顆藏在胸腔里的心驟然劇烈跳動起來。

  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他突然在那張麗色迫人的俏臉上輕撫了一把。

  指尖剛剛感受到一陣滑膩的觸感,王政甚至來不及細細品位,突然渾身寒毛直接炸起起,登時暗叫一聲糟糕。

  定睛一看,果然,卻見喬婠神情已變得無比陰沉,一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你你這登徒子!」

  「誤會了」

  王政剛要解釋,卻見喬婠一聲嬌叱,已是猱身沖了上來,伸手便連攻出十餘掌。

  王政理虧之下一時間竟不敢還手,只得接連退卻,營帳中空間較小,他退上幾步便退到盡頭,不得不側身遊走,一面拆擋喬婠的攻擊,一面與她解釋:「喬姑娘,方才絕非存心之舉,請你見諒」

  喬婠卻是置若罔聞,出手反而更加急速兇狠,先前剛剛對王政產生的一絲好感此時早已被羞怒憤恨徹底淹沒,下手招招都是致命,眼見如此,王政無奈之下,只得開始反擊起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武力上能勝過對方全是靠的系統相助,若單論技藝卻是頗有不如,無論防守還是後退都非他所擅長的,一味挨打實是極為不利,更是十分兇險。

  隨著兩人的爭鬥愈發激烈,動靜也鬧地更大,沒一會兒,便吸引到了帳外親兵的注意力,但是有些人卻都想到了歪處。

  畢竟喬婠的姿色有目共睹,在親兵想來,天公將軍也是男人,還是個少年男人,血氣方剛,面對這等尤物產生衝動是一見十分合情且合理的事,如今聽這動靜,還有那時不時產生的悶哼,砰砰聲,莫不是要霸王硬上弓?

  這樣的猜測下,一時間竟無一人敢於入帳,打擾王政的「雅興」。

  直到不久之後,隨著一聲「砰」的一聲巨響,卻是兩人在裡面全力之下,竟掀起了風暴般的氣旋,直將帳幕都掀翻了,看著衣衫破爛顯得有些狼狽的王政,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這潑辣女子竟敢對將軍動武?

  正準備一擁而上時,此時喬婠卻是主動停下手了,畢竟帳幕都沒了,在外人眼前拉拉扯扯她可做不出來。

  而且見到這些士卒時,喬婠也終於想起了王政的身份,對方可是三軍主帥,如今更是在他的地盤上,繼續動手根本討不了好。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一雙秀眸卻還是狠狠地盯著王政,一言不發了好一會兒,驀地轉身離去。

  望著她無限美好的背影,王政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喊道:

  「喬姑娘,本將允你上陣了。」

  話音剛落,喬婠的身影便停頓了下來,半晌之後,方才再次抬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