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間隔二十年的師生
隔天，支教生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伊莉絲很快就熟練了，教起書來有模有樣，課上也不用鄭崢偶爾幫忙提醒紕漏了。
中午做飯的事情交給了安提。
讓鄭崢意外的是安提用起大鍋居然也有模有樣，大鍋飯的手藝甚至比他還好不少。
「安提神父經常給很多人做飯嗎？」鄭崢幫忙打下手的時候好奇問道。
「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爺爺是周邊村里擺紅白喜事時候常被請去做飯的，都是跟他學的。」安提隨口說道。
「這也是份經驗。」鄭崢點頭道。
「但我不喜歡當廚子，最後也沒接爺爺的班，在城裡上學上久了也荒廢了，不過好在沒忘光。」安提說著把鍋提起，「喊孩子們吃飯吧。」
孩子們倒是吃不出來今天的飯菜和以前的有什麼差別，手藝好一些也沒到讓孩子都能一下子吃出來的地步，鄭崢做得又不難吃。
下午放學後，安提和伊莉絲留在了學堂，今天不打算到處活動，給幕後一點安穩的信號，而鄭崢則是外出了。
他之前說在孩子們放學後出去走走倒並不是謊言。
就算是他，一天到晚悶在那逼仄的屋子裡也是會感覺壓抑的。
不過今天，他在屋外走了一會兒，卻是見到了一個人。
章寧。
對於這個當初一眼看穿自己底細的人，雖然鄭崢當時莫名相信了安提的解釋，但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怪怪的。
具體怎麼奇怪鄭崢想不太懂，這個人當時看自己的表情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樣子，只是自己又確實不認識對方。
鄭崢對章寧還保持著一定的警惕。
「鄭老……老師……」章寧偶遇鄭崢也是很驚訝，隨後則是有些拘謹地打招呼。
想下意識地叫鄭老師，又想起對方此時不是自己那位高冷嚴厲的教授，但再轉念一想，對方現在也確實是老師沒錯。
「你好，怎麼就你一個人。」奇怪的感覺又湧上來，不過鄭崢還是保持禮貌，點頭回應並問道。
「額，我和其他三個關係沒那麼好。他們有事不會帶我的，一個人在屋子呆著沒事，在村里逛逛逛。」章寧有點委屈。
他在學校里是個天才，當然因為鑽牛角尖導致畢業困難這件事，已經成為笑柄了。
但心底還是有心氣的，一直覺得自己只要有突破就會一飛沖天。
結果「突破」的契機沒等到，面對三位網絡紅人的大主播，他基本沒有話語權，實力不如他們任何一個，見聞也遠遠不如，尤其是那位「半顆阿司匹林」，對方說話的氣度讓章寧相形見拙。
至於安提？
在見識過安提的冰山一角之後，他早就斷了和安提比的想法了。
聞言，鄭崢詳細打量了章寧上下道：「你能一眼看穿我信者的身份，感應天分絕對不差，不必妄自菲薄。」
這麼一說章寧更是汗顏。
忽然，章寧想起了什麼，視線盯向鄭崢，在鄭崢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他開口道：「鄭老師，你好像擅長寒冰奇蹟？呃，我感應出來的，我也是專攻寒冰奇蹟的信者。」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很尷尬，但章寧的驚世智慧已經轉了起來。
即使這是二十年前的鄭教授，但鄭教授肯定是比他厲害不知道多少的天才，或許二十年前在奇蹟方面就已經頗有建樹和體悟了，他沒準能藉此和年輕的鄭教授討教一下？
「你也？」
「對對，我也。」
「擅長算不上，我志不在奇蹟，這種危險的東西夠用就好了，支教結束之後我應該會回去任職某座學校的老師，小學或初中吧，年輕點的學生帶起來更適應一點。」鄭崢卻給出了意外的說法。
「怎麼可……怎麼能這樣？」章寧下意識想否認，但好在他剎住了。
你可是年輕的教授，在寒冰奇蹟領域，全世界都排得上號的信者兼研究者，結果你跟我說你現在只想當一個小初的老師？
而且小初都沒奇蹟課程啊，那鄭崢的奇蹟水平不是完全浪費了？
「怎麼不能？」鄭崢真的感覺這個人一驚一乍的好奇怪。
「伱那麼年輕，感應力就這麼活躍，看得出來你的奇蹟水平也相當高超，完全是超級天才，怎麼能就這樣埋沒自己呢？」即使知道這是夢，但章寧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勸阻鄭崢。
「因為心軟而助紂為虐，連學生都保不住的人……天才又有個屁用。」鄭崢卻是聲音有些壓抑地說道。
章寧愣住了。
他聽不懂，但他從未見過鄭崢有過這種強烈的情緒表現。
「倒是你，你的年紀也不大，寒冰奇蹟的水平倒是還過得去，好好打磨當一個強大的信者吧。」鄭崢將話題拋到了章寧的身上。
章寧一愣。
他能看出鄭崢會什麼那是因為先知，但二十年前的鄭崢看出章寧的水平，那完全是靠自己的感應了。
「我！我就是想要找你討教一下……」章寧又想起自己的目的，說道。
鄭崢面色古怪地看著他，想了想，看著章寧期盼的眼神，還是微微頷首：「也好，我也挺久沒動手了，可能有點生疏。」
……
砰！
章寧摔倒在地，身體蒙上冰霜直打哆嗦。
巨大的打擊！
雖然他早有一點預料，但是事實發生的時候還是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挫敗感。
他，連二十年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鄭教授都打不過！而且差距極為明顯！
以後誰敢叫他天才，他就和誰急好吧，和鄭崢比自己簡直遜斃了。
鄭崢收手，有些奇怪：「你的奇蹟釋放水平很高，引發低溫的能力，凍結的速率，影響範圍等等都遠超於我。但……掌控能力幾近於無，直白地說，你幾乎沒有去構思一次奇蹟該有的樣子，讓它完全自由宣洩，匪夷所思。」
「呃，我掌控力確實很差。」章寧被鄭崢拉了起來，尷尬地說道。
「你真的有去掌控奇蹟嗎？當下情況還好，未來你若是強大起來，完成通神步入銘神後，不去克制銘刻於肉體上的奇蹟，那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影響，你老師沒教過你嗎？」鄭崢嚴肅道。
章寧更尷尬了。
抱歉，您教過我好多次了，但我基本都沒聽。
「你……不會是想要靠奇蹟的自然生長，嘗試著去體會什麼東西吧？」鄭崢好像想起了什麼東西，問道。
章寧一驚。
這都被看穿了？
見狀，鄭崢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為完全不去掌控奇蹟的情況太離譜了，我只能往這方面猜測。確實曾有人因為不克制奇蹟變化導致奇蹟發生未知異變，覺醒了特殊的象徵，但那只是運氣好，而且取巧成分占了大部分。你怎麼有膽子認為自己就是那幸運兒？」
鄭崢老師當慣了，下意識用上了幾分說教的語氣。
而章寧……當然是毫無脾氣。
甚至還很有既視感，因為鄭教授對他幾乎說過一摸一樣的話。
「我……想試著參悟死亡……」章寧厚著臉皮說道。
「死亡？」
「……」章寧沉默了一下，深呼吸，然後道：「我也是山裡的孩子，我的村子雖然沒有雪封村那麼偏僻，但也不大，大家安居樂業，我不曾想過離開村子，只想繼承爸爸的木工活，娶個一般的媳婦安居樂業下去。但，村子被壞人招來雪崩掩埋了。和我一樣運氣好逃出來的人只有很少，我的爸爸也還活著，但是因為意外，變成了植物人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裡。」
「你想掌握強大的力量去復仇？那並不非得需要死亡……」鄭崢稍稍有些動容，但還是勸道。
「那些仇人很特殊，它們或許沒那麼厲害，但是卻很難徹底死亡。很多人正在研究怎麼去消滅它們，用死亡的力量是一個方向……我也想加入進去，出一份力。」章寧說著，眼眶有些泛紅，但沒有流淚。
他很久沒哭過了，此時雖然只是說辭，但或許是借景生情，雪封村的景象喚起了他的回憶。
鄭崢不說話了。
此時的鄭崢，也只是個不過二十的年輕人，雖然早熟老成，經歷良多，卻也依舊會被這種事情動搖。
「鄭老師，教我死亡類的寒冰奇蹟吧！」章寧認真地說道。
他認為，現在的鄭老師，不會拒絕他。
但，鄭崢卻露出疑惑的表情：「嗯？我不會死亡類奇蹟啊？」
章寧：？？？
人傻了。
他突發奇想試圖說動鄭崢，但是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
二十年前的鄭崢，可能還沒掌握死亡類奇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