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斬妖吃肉功力增 狄洪道初探妖宅

  在句曲山的華陽洞一帶,聚集著徐鳴皋、一枝梅、徐慶、楊小舫、羅季芳、李武等一眾英雄豪傑。

  徐鳴皋英俊非凡,眉宇間英氣勃發,武藝更是高強,其刀法凌厲迅猛。

  眾人聽了那中年婦人的話後,皆心生警惕。

  那身著銀紅半臂的女子說道:「昨夜,我做了一個不祥之夢。夢見我們都聚在一起,忽然,天上降下一個金甲神,將我們七人逐個捆綁,我便從夢中驚醒。想來,這定然不是什麼好兆頭。」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徐鳴皋聽得真切,心中暗想:「這些傢伙皆非人類,必是妖魔精怪。若留著他們,定會為禍人間,不如我此刻就將其剷除。況且,聽那智真長老的偈語,分明所指的便是今日,十月十日夜間亥子之交,正應在我徐姓之人身上。想必這是天意,讓我來誅滅這些妖孽。」

  主意已定,徐鳴皋緊握住手中之刀,在樹上輕輕一踮腳尖,身子如飛箭般朝樓中直竄而去。手起刀落,率先將那被喚作袁師的傢伙斬殺,原來是一隻玉面猿猴。只見那猿猴死後,一縷黑煙從其屍身冒出,直衝向天際,仿佛要向天庭告狀。那黑煙在空中幻化成一張猙獰的鬼臉,發出悽厲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緊接著,徐鳴皋又是一刀揮出,將那身著元色襖的女子斬為兩段。瞬間,那女子化作一隻黑狐,尖牙利爪,還想掙扎反抗。那黑狐雙眼冒出詭異的紅光,口中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出現無數張扭曲的面孔,發出陰森的哭嚎。徐鳴皋的剛猛刀氣鎮住了黑狐,使其無法動彈。那身著銀紅半臂之人,如飛一般向外跳去。徐鳴皋縱身躍起,一刀砍去,斬斷了她的一條臂膀。她竟現了原形,是一隻雉雞精,悽厲地鳴叫著,想要逃竄。只見那雉雞精的傷口處流出綠色的血液,血液落地後化作一條條小蛇,蜿蜒爬行。其餘眾人嚇得四散奔逃。

  徐鳴皋快步上前,朝著黃衣大漢的膝下猛刺一刀。那黃衣大漢倒地後,化作一隻巨狼,眼中還閃著兇惡的光。巨狼的皮毛瞬間豎起,化作尖銳的刺,向徐鳴皋撲來。徐鳴皋側身躲過,反手又是一刀,巨狼當場斃命。隨後追到樓下。

  那個中年華服婦人正欲鑽進洞去,徐鳴皋瞬間趕至,從其背後揮刀砍下。婦人慘呼一聲,化作一隻花斑豹,花斑豹的身上突然浮現出奇異的符文,散發出邪惡的光芒。徐鳴皋毫不畏懼,揮刀將光芒斬滅,花斑豹逃進洞內。

  徐鳴皋轉身,去追那身著墨褐色袍子的黑臉之人。只見他朝著山坡沒命地狂奔,徐鳴皋如疾風般緊追不捨。

  前方恰遇一條山澗,那黑臉之人被追得昏頭轉向,一個失足跌入澗中,腦漿迸濺而出。他現了原形,乃是一隻野豬精。野豬精的魂魄從屍體中飄出,化作一團黑色的火焰,企圖攻擊徐鳴皋。徐鳴皋運氣於刀,將火焰劈散。

  徐鳴皋心想:「好似跑了一個。」尋覓了一會兒,未見其蹤,只得作罷。隨後,他手提鋼刀,緩緩地返回真人閣內。

  路過仙人洞口時,只見那個身著灰布短襖的矮胖子,恰從那邊跑來,而後進入仙人洞。

  徐鳴皋一個騰躍,猛撲過去,然而此人已進入洞內。

  徐鳴皋以雀地龍之勢,順勢一刀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矮胖子的屁股。矮胖子慘叫一聲,往洞內直竄進去。他原是一隻獐子精,此刻負傷逃竄。只見洞內瀰漫著紫色的煙霧,煙霧中傳來陣陣詭異的笑聲。徐鳴皋毫不退縮,衝進煙霧,與獐子精展開殊死搏鬥。

  獐子精身形敏捷,左躲右閃,口中噴出一團團火球,徐鳴皋揮刀將火球劈開,火星四濺。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刀光如閃電般朝著獐子精砍去。獐子精側身避開,用尖銳的爪子抓向徐鳴皋的手臂。徐鳴皋回手一擋,刀刃與爪子碰撞,發出錚錚鳴響。

  徐鳴皋刀法突變,招式越發凌厲,刀刀直逼獐子精的要害。獐子精也不甘示弱,施展出詭異的法術,一時間洞內光芒閃爍,風聲呼嘯。

  經過數十回合的激烈交鋒,徐鳴皋看準時機,一刀砍中獐子精的後腿。獐子精吃痛,動作稍緩,徐鳴皋趁機又是一刀,正中其脖頸,獐子精轟然倒地。

  徐鳴皋心想:「凡事皆有定數,難以更改。他已然逃脫,怎會依舊難逃一死?」想著,便跳上樓去。

  一枝梅見他歸來,問道:「賢弟,你去了何處?」

  徐鳴皋遂將方才發生激烈的斬妖之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待到天亮,眾弟兄皆已知曉,便一同來到華陽洞前查看。

  只見樓上有一隻死去的猿猴和一隻狐狸,還有一隻野雞的翅膀。那狐狸毛色純黑,那猴子乃是通臂玉面猿猴,皆已身首異處。

  洞旁有一隻野雞,約有十四五斤重,被砍去了一隻翅膀,死在山坡之上。

  走到另一邊洞內,有一隻巨狼,摔得頭骨粉碎,已然身亡。

  李武取來五六個火把,眾弟兄一同走進仙人洞內。

  走了不到半里,便見一隻野豬死在一旁,屁眼裡中了一刀。

  一路前行,地上血跡斑斑。

  走到深處,一隻老虎和一隻豹子橫屍於此,身上皆有刀傷。

  再往裡走,向右拐,前方不通。

  折返回來,從毒蛇洞而出。原來,這兩個洞是相通的。

  楊小舫說道:「這些山精野獸,能夠修煉成人形,必定修煉多年,汲取了不少精華。將它們煮食,定然大有益處。」

  眾弟兄皆認為有理。

  羅季芳聽聞,興奮不已,他與李武一同動手,將這些一一開剝處理,有的燒煮,有的醃製。

  煮熟之後,味道甚佳。眾弟兄紛紛食用,剛一入口,只覺一股奇異的熱流在體內散開。這熱流所到之處,經脈似乎都被拓寬,內力如泉涌般不斷滋生。

  徐鳴皋只覺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原本就深厚的功力此時更是如江河奔騰,源源不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感官變得更加敏銳,身體的反應速度也大幅提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吸納天地間的靈氣,化為己用。

  徐慶力大無窮,此刻更是覺得雙臂似有千鈞之力,隨意一揮,便能帶起一陣狂風。

  楊小舫身姿輕盈,吃罷之後,身形如鬼魅般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眾弟兄足足食用了半月,果然感覺精神倍增,功力大增。

  徐慶說道:「狄洪道已離去五十多天,想必歸來之日將近。我們何不返回鎮江等待?」

  徐鳴皋回應道:「三哥所言甚是有理。」

  過了幾日,眾英雄迴轉鎮江,依舊入住張善仁的店內。

  豈料,到了十一月將近尾聲,仍不見狄洪道歸來。

  原來,狄洪道與王能自那日出發,一路經過安徽,來到了河南汝州魯山縣的地界。

  狄洪道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目光炯炯有神。

  路過一處村莊,四周皆是楓林。天色漸晚,他們便在村中一戶人家借宿。

  到了黃昏之後,只聽見遠遠傳來一陣哀苦之聲,順著風聲,隱隱約約,時有時無,顯得慘切淒涼。

  狄洪道詢問王能:「賢契,你可曾聽見?」

  王能答道:「師父,我未曾聽見。」

  狄洪道靜心傾聽,那聲音愈發清晰,且紛繁雜亂,仿佛有數人在痛苦呼號。

  狄洪道心中暗道:「奇了。」

  於是,他悄然走到庭院之中,只見明月皎潔,萬籟俱寂。側耳傾聽,這聲音正是從東南方向傳來。

  心中思忖:「此處乃是我來時的方向。白日裡經過二十餘里,未見村市,唯有兩三里之外有一所大宅,房屋百來間,好似鄉村的富戶。我甚感奇怪,此宅獨自一處,並無鄰舍,怎會不懼盜賊。這聲音莫非源自此處?」

  越想越覺疑惑,這或許是天數註定,惡貫滿盈,故而鬼使神差,讓狄洪道聽聞此聲,心生疑竇。

  回到屋內,狄洪道攜帶一把尺二長的匕首,別在腰間,將豹皮囊掛好,躍出圍牆。

  一路循著聲音,連竄帶縱,來到這所大宅的後方,果然,聲音正是從此處傳出。

  他躍上瓦房,順著聲音尋覓而去。

  只見宅內有四五間矮屋,聲音正是從屋內傳出。

  狄洪道伏在屋頂,側耳傾聽,這悽慘之聲,令人不忍聽聞。

  環顧四周,未見下行之路,便走向前方。

  前方有一類似旱船的建築,門前有個小小的庭院,狄洪道縱身躍下。

  從窗內窺視,屋內有燈火,卻無人影。

  輕輕推開窗戶,左邊有扇側門,半開半掩。

  狄洪道側身而出,乃是一條走廊

  行至內里不多遠,便是矮屋。

  在門縫張望,只見一連五間屋子,點著一盞油燈,燈光昏暗,陰風陣陣,腥味撲鼻。

  兩旁皆是柱子,綁著二十來個肢體殘缺之人,在那裡痛苦哀嚎。

  狄洪道定睛細看,只見這些人,有的少了一隻臂膀,有的缺了半截腿,有的被挖去雙眼,有的被割去耳朵,亦有女子下身遭損,亦有孩童天靈蓋缺失,死在一旁,還有的腰間被剜去一塊,在苦苦掙扎,個個血污滿身,腥味熏人。

  狄洪道心中暗想:「這究竟是何意?既然將他們摧殘至此,為何不乾脆將其斬殺,也好讓他們免受這般苦楚?為何弄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究竟是何緣由?」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湧起一陣黑霧,一個黑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竟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妖怪。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股黑色的火焰,直逼狄洪道。

  狄洪道側身一閃,揮起匕首,與那妖怪展開一場激烈的搏鬥。

  那妖怪身形飄忽不定,時而化作一團煙霧,時而幻化成猙獰的怪獸。狄洪道毫不畏懼,施展出精湛的武藝,與妖怪周旋。

  妖怪猛地伸出巨大的爪子,向狄洪道抓來。狄洪道靈活地避開,順勢刺出匕首,卻被妖怪用堅硬的鱗片擋住。

  妖怪張開大口,噴出一股毒霧。狄洪道連忙閉氣,身形向後急退。趁著妖怪攻擊的間隙,他飛身向前,匕首直刺妖怪的眼睛。

  妖怪吃痛,憤怒地咆哮著,尾巴橫掃而來。狄洪道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翻轉,穩穩落地。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狄洪道終於找到了妖怪的破綻,一刀刺中其要害。妖怪慘叫一聲,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狄洪道鬆了一口氣,正欲離開,卻發現地上那些傷者的傷口處,隱隱有黑色的氣息涌動。他心中一驚,知道事情並未結束。

  果然,那些黑色氣息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魔影。魔影發出低沉的咆哮,向狄洪道撲來。

  狄洪道咬緊牙關,再次與這邪惡的力量展開殊死搏鬥。

  魔影伸出無數條黑色的觸手,試圖束縛狄洪道。狄洪道左躲右閃,手中匕首揮舞,斬斷一根根觸手。

  魔影見狀,發出一陣強大的衝擊波。狄洪道被震退幾步,但他迅速穩住身形,再次沖了上去。

  最終,狄洪道憑藉著高強的武藝和過人的膽識,以及堅定的正義之心,將這股邪惡力量徹底消滅。

  狄洪道沿著原路返回瓦房,躍出圍牆,一路回到借宿之處,安然睡去。

  等到次日天明,眾人起身,梳洗完畢,用過早餐。

  狄洪道便問房東:「往東南方向二三里處,有一所大宅,不知是何人家?」

  那房東姓蘇名定方,乃是走江湖出身,以買賣藥材為業,故而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堪稱老江湖。

  如今年紀大了,與兒子媳婦務農為生。

  當時,聽到狄洪道詢問那所大宅的情況,便說道:「客官,您乃遠方路過之人,不妨與您直說。這戶人家,乃是楓林村一帶的首富。此人名叫皇甫良,乃是個大江湖之人。名義上做的是『皮行』,實則為『妖帳』,正因如此,積累下巨萬家財,堪稱魯山的首富。」

  狄洪道問道:「老先生,這『皮行』是何意?『妖帳』又是何意?在下著實想要請教。」

  蘇定方笑道:「客官乃是良家子弟,不常外出,故而不知江湖之事。但凡在江湖上營生之人,總稱八個字,即『巾、皮、驢、瓜、風、火、時、妖』。」

  狄洪道又問:「這八個字如何解釋?」

  蘇定方說道:「那『巾、皮、驢、瓜』,乃是四種正當行當,皆合法合規,不違法不違禁。這『風、火、時、妖』也是四種行當,卻皆是違法違規之舉。若被戳穿,重者充軍,輕者殺頭。他們皆是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

  狄洪道接著問道:「這八種行當,具體都做些什麼生意?」

  蘇定方說道:「那『巾行』,便是相面、測字、起課、算命,一切動筆寫字的營生,故而算作第一行。那『皮行』,就是走方郎中、賣膏藥的、祝由科、辰州符,以及一切賣藥治病之人,此為第二行。那『驢行』,便是表演魔術、玩把戲、弄缸甏、走繩索,一切吞刀吐火之類,此乃第三行。那『瓜行』,則是賣拳頭、打對子、耍槍弄棍、跑馬賣藝之人,此為第四行。這四行皆不違禁。若是打悶棍、綁票、剪徑、響馬,一切水旱強盜,便稱為『風帳』。還有一種:外表體面,暗地裡四五人一夥,各自分開居住,專門設局,只用『唬』『詐』二字強奪他人錢財,令你自願奉上銀子,還得千恩萬謝,對其畏懼懼怕。說他是強盜,卻未持刀;說他是拐騙,卻是你自願相送。此等人稱為『火帳』。至於剪綹、小偷、拐子、騙子,都稱作『時帳』。那最後一行,便是使用鐵算盤、迷魂藥、紙人、樟柳神、夫陽法、看香頭,一切驅使鬼神、妖言惑眾之人,皆稱為『妖帳』。其罪名,重者斬首絞刑,輕者充軍流放,皆為王法所禁。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