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終見

  藤原真紀所暼眼中餘光將少年看了進去,他也自然認出了那天在地下圍棋會所遇見的那個少年,只是沒有想到還能遇見。

  比賽仍在繼續,最終衝進決賽的兩隻隊伍便是海王中學與葉瀨中學,這是他第三次與進藤的對局,進藤帶給他的恐懼仍然埋在心裡,對方將自己打的潰不成軍,但他仍然心中存有鬥志。

  掀開棋盒,手不自覺的的顫抖將棋蓋掉落在了地上,坐在對面的進藤光心中愕然,即使面對佐為懷有恐懼,但是仍然想要挑戰自己何時也能如此。

  塔矢亮按住了顫抖的手,逼迫著自己鎮靜下來。

  「請多多指教!」

  面對進藤光的話,塔矢亮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的說:「我終於…終於能和你對局了。」

  看著塔矢亮的眼神,依舊如那日一般進藤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塔矢追逐的一直都是佐為,眼中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棋。

  佐為看著面前的少年,他看見了少年眼中的期盼所有嘆息皆化為了一句:「小光,開始吧!」

  「右上角,小目」

  塔矢亮沒有絲毫遲疑,迅速選擇了落在左上角小目,他像是心裡已經對此次對局排練了無數回一般。

  進藤驚嘆著:「對方行棋好快像是沒有經過思考一般,早已經準備好下哪裡一樣。」

  佐為:「恐怕正是這樣,他一定在腦中假想過與我進行了無數次對局。」

  就這樣兩人都沒有多做猶豫都選擇了落子,正因為雙方都彼此了解所以才會毫無猶豫。

  而不會花費無用功再去思考,對於局面而言塔矢亮持白,進藤持黑。從棋局上而言看不出誰處於優勢,黑子布局沒有看出進攻意圖,而白子與黑子一樣都選擇了讓自己棋型厚實。

  「你是我遙不可及的目標!」

  懷著此信念的他,像是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但非無畏而是懷著恐懼前行。

  佐為頓住了,少年正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對方的每一步行棋都驗證了對方的棋力上漲,這是為了來到自己面前所做的努力。

  對於突然頓住了佐為,持棋的他詫異的問道「佐為!長考?在這種形勢下?如果是我的話會毫不猶豫的下在11之八。」

  對於遲遲不言語的佐為進藤顯得有些焦急:「可惡,完全搞不懂,11-八不行嗎?」

  他只好將棋子放在了棋盒裡,環住雙手裝作思考狀。

  見進藤的模樣塔矢亮詢問到:「我的棋力是不是有所提升?」

  「你就不要再提升啦」

  「你也變了,拿子的姿勢已經有模有樣了。」

  「拿子姿勢?當然有模有樣了,我每天都會和簡井學長和三谷下棋,我變強了不少哦,真的。」

  不過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他看著塔矢亮又想起了那日面對藤原真紀時的無力的恐懼,說:「塔矢,我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少呢?」

  面對藤原真紀的三谷,心裡壓力和局面壓力都是大山狠狠的壓住了此刻的他,對方明明沒有如上次一樣有層出不窮的手筋,也沒有飄逸的構思但是棋局的統治力讓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根本看不到一點贏得機會呀!這傢伙又變強了,這樣的人怎麼還會參加這種業餘比賽。」

  對方手持利刃將他本就不是甚牢固的局勢,破的土崩瓦解。

  「我輸了!」

  「承讓了!」

  還是如上次一樣,沒有任何言語直接轉身離去,來到了塔矢的身旁觀戰。

  三谷看著遠遠離去的身影,狠狠的咬著牙:「可惡,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一顧嗎?你為什麼不問我不遵守約定,你為什麼如此不屑一顧!」

  此刻的他不是為拜託了對方詰問而暗自心喜,而是被對方無視之後心裡產生的巨大落差感,自己甚至不如進藤那傢伙,即使是那樣恐怖的傢伙仍然覺得進藤的棋有可看的餘地嗎?

  身為二將的簡井面對岸本,只能節節敗退:「即使不是面對藤原君,可是還是被對方輕易擊潰可惡,真的太強了!」

  看著陷入沉默的佐為,進藤仍然看著最初所想的位置11之八。

  「好像下…塔矢就像你追趕著佐為一樣,我也在追趕著你,總有一天我會追趕上你和藤原的。」

  「13之四」

  「下在11之八難道不好嗎?然後再…」

  佐為在一旁提醒道:「小光?13…」

  進藤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心裡暗道:「我一定要試試,對不起了,佐為自己不親自嘗試永遠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我想知道,自己和這傢伙之間的距離。」

  進藤光毫無遲疑的落子了,棋子拍落的金石之聲震撼人心。

  佐為與塔矢亮都發出驚嘆:「十一之八?」

  進藤光迅速按下了結束,心中一片決然已然決定親自下。藤原真紀知道這是進藤光打算自己親自與塔矢亮對弈,可是雙方的差距之大根本不是此時的進藤所了解。

  而且這樣的結果對於塔矢亮是否太過殘忍,他付出的努力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這樣的勝利根本毫無意義。

  塔矢亮抱著謹慎的想著:「這是…?剛開始的確讓我吃驚,可其實並不怎麼高明,還是說另有玄機?」

  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他選擇夯實邊勢應對接下來的中央的廝殺。

  佐為看著此刻的進藤光,那強烈的下棋欲望且雖顯稚嫩且有不凡意義的一步棋,現在的他只需要看著他成長就好了。

  塔矢亮眼中的羞憤再也掩藏不住了,對方根本與前半場截然不同,稚嫩的手法讓他忍不可忍。

  「別在胡鬧了!」

  開什麼玩笑呢!自己加入圍棋社目的一直都是為了與進藤再下一局,面對藤原的失敗他沒有氣餒,可是面對這場即將勝利的對弈心裡卻是氣憤難當。

  原處的尹老師喊道:「塔矢!」

  進藤有些不知所措的說:「塔矢…你」

  藤原真紀慢慢的走到了塔矢亮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這局下完,無論如何下完再說!」

  對於藤原真紀的話,塔矢亮莫名的選擇了信任對方,選擇平復心情選擇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