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夜色漸黑,此時大多數交易所的工作人員,全都下班離開。
唯有少數的幾件辦公室內,明亮的檯燈,撒發出暈黃的燈光。
其中,便包括米拉爾的辦公室。
此時,米拉爾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側頭看著時鐘。
終於,當時間來到晚上八點。
米拉爾站起身來,換上一身低調的長袍,帶上兜帽後。
這才吹滅蠟燭,提著沙發上的一個禮盒,悄無聲息的離開。
半小時後。
希波鎮富人區,著名的麋鹿餐館之中,迎來了一位客人,正是米拉爾。
「我有預約,八號包廂。」
米拉爾言簡意賅的說道,服務員抬頭。
只見米拉爾戴著兜帽,微微低頭,臉上還帶著一個黑絲面紗,明顯不想讓人認出她是誰。
不過,在這富人區里,服務員這種情形見得多了。
於是,面色自然的將米拉爾,帶到八號包廂之中。
米拉爾推開房門,抬頭看去。
只見窗戶旁邊,正有一人背對著她。
對方一手拿著酒杯,一手背在後腰。
即便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飲酒。
「格瓦斯大人。」
米拉爾摘下兜帽,恭敬的低頭。
格瓦斯這才轉過身來,一臉漠然,居高臨下的看著米拉爾。
「米拉爾,你約我來,有什麼事?」
格瓦斯來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米拉爾聞言一愣,眸光中有些詫異。
「難道,格瓦斯不知道我和巴托之間的交易?」
米拉爾心中思忖,巴托死的太過突然。
或許格瓦斯真的沒來得及,搞清楚她和巴托之間的關係?
但緊接著,米拉爾眼角餘光,看到格瓦斯的打扮時,卻是心中瞭然。
只因格瓦斯跟他一樣,並沒有穿著日常的治安官制服,又或者是騎士鎧甲。
而是穿著一襲便裝,旁邊的衣帽架上,還掛著一個漁夫帽。
「平日裡,我和格瓦斯並不相熟。」
「現在巴托剛死,他應該忙於為妹妹爭奪家產才是。」
「結果,我剛一派人邀約,他便立馬答應下來,同時也經過偽裝……」
米拉爾瞬間明悟,格瓦斯並非不知道她和巴托的關係。
他明知故問的原因,想來是為了掌握兩人談判的主動權。
於是,米拉爾心中悄然鬆了口氣,但面上還是保持恭敬的姿態道。
「格瓦斯先生,您先看看這個。」
米拉爾將禮盒放在餐桌上,然後打開。
「初次見面,這是我送您的見面禮,希望能合您的心意。」
格瓦斯不以為然,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
但下一刻,卻是目光定住。
只見禮盒之中,是一件疊放整齊,製作精良的無袖狼皮皮甲。
果然不出米拉爾所料,原本正在立下馬威的格瓦斯,此時眼前一亮,下意識走了過來。
「真是一件好皮甲,這順滑的狼毫,這細密的針腳,這貼合的款式……」
格瓦斯眼放精光,用手拂過皮甲上的狼毛,就宛如在撫摸情人的臉一般。
「米拉爾,你的禮物我很滿意。」
格瓦斯面色舒緩,露出和氣的笑容。
「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巴托手裡的那些奴隸嗎?」
格瓦斯也不繞彎子了,直接了當的開口。
剛才他故作不知,等米拉爾開口,就是想要確立兩人之間的主動權、
畢竟,交易這種事情,誰先沉不住氣張口,那誰的姿態就更低,因為前者有求於後者。
但是現在,米拉爾主動送上了一件見面禮。
雖然這見面禮,並不多麼值錢,但卻是精心挑選過的,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意。
這也就表明,米拉爾是帶著莫大的誠意而來。
所以,格瓦斯一改之前的冷漠,準備直接進入正題。
「格瓦斯大人,這一切果然瞞不過您的眼睛……」
米拉爾笑著說道,一番吹捧之下,格瓦斯卻是沒有半點膨脹,依舊冷靜的傾聽。
半響之後,米拉爾將她和巴托之間的交易,詳細說了一遍後。
「格瓦斯大人,既然現在巴托的產業,已經落入您的手中。」
「那麼我請求您,能夠代替巴托,繼續與我合作。」
「到時候的利潤所得,便和原來一樣,五五……不,我們七三分帳,您七我三,如何?」
說道最後,米拉爾稍作斟酌,便一咬牙,決定給出七三分帳這個條件。
然而,格瓦斯聽到這個數字。
卻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格瓦斯大人……」
米拉爾面色微變,心道格瓦斯這也太貪了吧。
要知道,她原來和巴托,可是公平的五五分帳。
現在為了完成任務,她這才忍痛給予格瓦斯七成。
結果,格瓦斯竟然還不滿足?
「不用七成,這原來巴托一樣便是。」
格瓦斯淡淡的道,米拉爾頓時一愣。
「甚至,我可以不要這筆錢,只要你能回答我三個問題。」
格瓦斯抬頭,目光緊盯著米拉爾。
「不要錢?」
米拉爾聽到這話,先是一喜。
但旋即就意識到,格瓦斯寧肯不要錢,也要問的問題,想來一定很難回答。
因此,米拉爾斟酌片刻後,這才謹慎的問道。
「哪三個問題?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格瓦斯點了點頭,稍作沉吟後,便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第一,庫拉城的四大貴族中,你究竟在為哪家服務?」
聽到這話,米拉爾有些意外,這個問題好像有點簡單?
不過,她還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四大家族中,我和薩爾家以及鉑爾曼家,都有合作。」
「但是,我真正服務的人,是薩爾家的馬多克先生。」
格瓦斯點了點頭,表情淡然,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在當初巴托請求他,幫忙處理奴隸交易首尾的時候。
他便私下裡調查過,發現巴托和米拉爾合作,弄來的大部分奴隸,都是送往了薩爾家。
之所以要問這些,也只是為後面的問題做鋪墊。
「很好,第二個問題,馬多克先生為什麼會需要這麼多的奴隸?」
格瓦斯又問,同時眼神變得銳利,死死的盯著米拉爾的面容,仿佛能看穿任何撒謊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