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華騰工業集團方面溝通的還是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畢竟一開始就是他與張起航溝通的麼,但這一次,覺得心裡有些沒底的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沒敢去找張起航,而是先去拜訪了江河。
而江河的反應也沒好到哪裡去,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話還沒說完,江河已經炸了:「什麼?掛你們的車標?不行!這絕對不行!這算什麼事?」
「江先生,您聽我解釋,」實在是這件事對於伏爾加汽車而言意義重大,以至於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也是低聲下氣的:「我完全能夠理解您的反應,但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也是有苦衷的……您先聽我解釋……」
江河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了兩口氣,望著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點了點頭:「好,你解釋……」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解釋不能讓自己滿意,那自己就有必要懷疑一下老毛子的合作誠意了。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連連點頭,這才說道:「好的好的……江先生,我們之所以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其實也是無奈,您或許不是很清楚,貴國產品在我們俄羅斯的名聲其實並不是特別好,而且這些不好的名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在10幾年前的上個世紀90年代初,貴國的那些倒爺們販賣到我們的羽絨服、皮鞋就都是質量非常差的產品……這些年雖然情況好轉了不少,但來自貴國的假冒偽劣產品還是非常多……」
聽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理由,一時間,江河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說是事實嗎?還真是事實,江河自己也很清楚,蘇聯剛剛解體的那幾年,倒爺們運送到俄羅斯的產品,不能說全都是假冒偽劣的東西,但假冒偽劣產品確實是在其中占有相當的比例,「adea」的名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敗壞的。
這些年來,雖然國家一直在大力打擊假冒偽劣新產品和制假造假的企業、商家,但這種事情怎麼說呢,只能說這些企業之所以能夠制假造假,誰在當地沒有點兒能量?所以雖然相比於90年代初期和中期的時候,俄羅斯市場上那些來自華夏的假冒偽劣產品少了許多,但卻一直沒斷絕。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說的好,老毛子們買到了華夏生產的優質產品,他們不會說什麼,因為他們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生產合格的產品,本就是一家企業應當應分的),但如果買到了華夏生產的假冒偽劣產品,老毛子們必然會在聊天的時候與自己周圍的人說起這件事,結果就是經過這麼十幾年的耳濡目染,儘管絕大多數的華夏產品是好的,但「華夏產品的質量不怎麼滴」這一點,已經成了絕大多數俄羅斯人的共識。«-(¯`v´¯)-« ➅9𝐬Ⓗ𝔲𝓍.cⓄ𝐌 »-(¯`v´¯)-»
所以伏爾加汽車製造公司方面的擔心有道理嗎?確實有道理,江河都不能說人家的擔心沒道理,換上伏爾加汽車公司自己的車標,或許還真的更有利於銷售。
那怎麼辦?
一時間,江河也有些頭疼了:這麼一想,伏爾加汽車方面的要求似乎也不是特別過分了,畢竟人家也是考慮到了市場的現狀,是從方便銷售的角度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看著緊皺著眉頭不語的江河,謝爾蓋·舍斯塔科夫趕緊將說道:「當然,考慮到我們雙方的友誼,我們也慎重思考了這件事,最後的想法是,如果貴方同意以『代工』的模式向我國出口整車,這些出口到我們俄羅斯的汽車全部使用gaz的金鹿車標而非拉達車標。」
江河的眉頭舒展了一下:「掛gaz的車標?」
見江河的語氣有鬆動的意思,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鬆了一口氣,解釋道:「對,就是掛gaz車標……江先生,以您的年紀,您應該見過gaz汽車吧?當年蘇聯時期,我們國家向你們國家出口了很多gaz-21和gaz-24汽車。」
江河點點頭,應道:「嗯,我有印象。」
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gaz汽車,謝爾蓋·舍斯塔科夫趕緊說道:「那您應該知道,gaz轎車在前蘇聯時期是高級轎車的代表,只有行政級別達到了一定高度的官員才有資格使用,當年進口到你們國家的那些gaz-21和gaz-24轎車,也是配備給中高級以上級別的領導幹部使用的,所以您應該可以想得到,gaz汽車在我們俄羅斯人民心中的地位非常高,大致就相當於貴國的紅旗汽車在貴國民眾心中的地位,這些出口到我們俄羅斯的凱越和瑞虎汽車懸掛gaz的金鹿車標,通過我們伏爾加汽車的銷售渠道進行銷售,這就是我們對合作的最大誠意。」
江河沉吟起來。
他倒是不懷疑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話,gaz轎車在前蘇聯時期也是中高級轎車的代表、僅次於專供蘇聯核心們使用的吉爾轎車這一點,江河是知道的,決定讓出口到俄羅斯的凱越和瑞虎懸掛gaz車標,這確實是體現出了伏爾加汽車廠莫大的誠意,但是……
思索了片刻,江河終於做出了決定:「舍斯塔科夫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把貴方的意思儘快轉達給我們張總。💝✋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也沒指望江河能夠一口答應下來,他能不拒絕、同意將這件事向張起航轉達,謝爾蓋·舍斯塔科夫就知足了,現在見江河答應了下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疊聲的向江河道謝。
………………………………
送走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江河思索了片刻,隨即起身去了張起航的辦公室。
江河一邊說,張起航一邊點頭,等江河說完,張起航略一沉吟,隨即笑著道:「老江,你上當了。」
「我上當了?」
江河聽的一愣:我上什麼當了?
張起航反問道:「我問你,老毛子最初和咱們聯繫的時候,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老毛子最初和咱們聯繫的時候的目的?是引進凱越這款車啊……」說到這兒,江河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怒罵了一句:「草!我就說舍斯塔科夫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總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但又沒想到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敢情根子在這兒。」
江河很是惱火,覺得自己被老毛子給算計了。
「再說了,舍斯塔科夫其實誇大了咱們華夏產品在俄羅斯市場上壞口碑,」張起航接著說道:「早年咱們國家出口到俄羅斯的產品,確實是有相當一部分的質量比較糟糕,但這些年來,隨著國家的重視和對假冒偽劣的打擊,劣質的華夏產品不能說在俄羅斯看不到了,但說99%的產品是合格的並不過分,否則為什麼俄羅斯的裡面有那麼多的華夏產品,其中還有相當多的電視機、dvd機甚至是電腦等電子產品?」
江河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鼻息休休的轉身就要往外走。
張起航趕忙一把拉住他:「老江你幹什麼?」
「我去找舍斯塔科夫那個王八蛋算帳!我當時聽他這麼一忽悠,還有點不好意思……」
】
江河氣壞了,當時謝爾蓋·舍斯塔科夫跟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自己的心裡還有些歉疚,覺得挺對不住那些被假冒偽劣商人給坑了的俄羅斯老百姓的,可現在聽張起航這麼一說,江河這才反應過來:感情自己差點兒被舍斯塔科夫給忽悠了?
「呵呵……沒有必要,這不是因為你對俄羅斯市場不了解麼,」張起航笑著把他按回沙發上,說道:「話說回來,老江你也不用生氣,你得這麼想,咱們的目的其實還是將車子賣到俄羅斯去,只要能夠將車子賣到俄羅斯市場,至於是代工、車型引進還是整車出口,亦或者是其他什麼方式,咱們管那麼許多呢,哪個辦法最好,咱們就用哪個。」
江河聽的眉頭一皺:「您的意思是答應老毛子的條件?」
張起航搖搖頭,又點點頭:「老毛子的這個提議值得考慮,但到底要不要答應,這個還要再考慮、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對咱們更加有利、實行起來也比較可行的辦法。」
江河這下子聽懂了:如果其他的辦法確實不好辦,那老毛子的這個條件也未嘗不是不可以答應,可話說回來,如果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那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之前提出來的這個條件就肯定不能答應了。
想了想,江河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就像是張總說的,華騰集團最終的目的還是將車子賣到俄羅斯市場,如果其他的辦法都暫時行不通,那麼以這種表面的「代工」方式將車子出口到俄羅斯,也確實是個辦法……最起碼,產量增加了、錢賺到了、相關配套也得到了刺激和發展,這不挺好?
但張總說的也對,這是最後的選擇,畢竟,華騰集團還是想要將「華騰汽車」打入俄羅斯市場。
想到這兒,江河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讓老毛子給我們一個時間表吧,他們打算以這種方式合作多長時間,又打算在什麼時候引進我們的凱越汽車,」張起航說道:「我估摸著他們之所以會打這樣的小算盤,也是擔心凱越去了俄羅斯之後水土不服,想要以這種方式減輕自己的資金壓力。」
江河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此外,老毛子也得有所表示,」張起航接著說道:「咱們要讓老毛子明白,我們能理解他們的苦衷,但他們也要給我們一個時間進度表,另外我們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他們打算給我們什麼補償?
不能讓他們覺得這一切是理所當然,是他們在談判中壓了我們一頭,而是要讓他們明白,我們是為了幫他們才主動後退一步的,他們必須給出誠意,如果他們給不出足夠的誠意,那我們就會懷疑他們在本次合作當中的誠意。」
有了張起航的這番話,江河的心裡也就有了底,他應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張起航笑著點頭。
看著眼睛通紅的江河,張起航有些為俄羅斯人默哀了:你們真當老江是這麼好坑的?
…………………………
在江河與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談著的時候,到了大眾汽車總部的馮老爺子也給張起航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馮老爺子和張起航說了他與大眾汽車方面溝通的情況:「張總,大眾汽車現在的想法是,他們可以轉讓一部分奧迪a6l的底盤技術給咱們的風雅汽車,甚至可以幫我們做調校,你怎麼看?」
「只是奧迪a6l?」張起航聽的眉頭一皺:「這誠意不是差一點兒啊,是差很多。」
「呵呵,我也覺得的是這樣,」馮老爺子笑著道:「不過在接下來的接觸中,大眾汽車方面的人私下裡跟我表示,如果我們覺得不滿意,他們可以將一部分奧迪a8的底盤技術也拿出來跟咱們做交易。」
「嚯!連奧迪a8的技術都捨得拿出來?」張起航還真有點驚訝:「他們還真捨得?」
驚訝倒不是真的驚訝,奧迪a8的底盤技術,聽上去好像很牛x,但這些技術能與柴油機尾氣作弊這件事爆出來之後對他們的影響相比?大眾的做法還是小氣了,屬於想要用一塊錢來換取華騰集團手裡100塊錢的籌碼。
「是啊,我也覺得有點驚訝,」馮老爺子笑著點頭:「不過我跟他們說了,他們合作的誠意我是感受到了,但這些還不夠,讓他們想想這件事爆出來之後他們可能面臨的損失,現在我們給了他們一個彌補自己疏漏的機會,我問他們,『你們自己說,這個機會到底值多少錢?』。」
聽馮老爺子這麼說,張起航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沒錯,就是這樣,那傢伙當時的臉色應該挺難看吧?」
「何止是難看啊,」馮老爺子也笑了起來,心情極好:「那個傢伙當時鐵青著臉,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哈哈哈……」
張起航又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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