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向安懸立於星空中,原本平靜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這本不應該屬於一位武神應該有的眼神變化,他從眺望星空,變成了凝望。
片刻之後,
步向安重歸於平靜,身上慢慢散發出屬於武神境的靈力光暈,他揮手驅散了從宇宙深處折射過來的光,面前呈現出一片純粹的黑暗。
如果江洋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片純粹的黑暗,竟然跟小黑的【黑暗國度】一模一樣。
步向安走進了那片黑暗中,身形不斷被牽引,撕扯,拉長,下一刻,那片黑暗破碎了,步向安身形不穩的退了回來。
宇宙深處,忽然亮起一點光芒,穿透無垠星河,落在那些散開的黑暗碎片上,空間變得扭曲,慢慢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半徑約十餘米的黑色圓圈,周圍散發星辰的光暈。
那個黑色圓圈猶如抽離一般,向著宇宙深處拉遠,最後停在了步向安目之所及的銀河之中。
黑色圓圈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顯現了出來,祂仿佛站在星河中,呈現出完全漆黑的模樣,祂的腳下生出一棵巨大的樹,但那棵樹並不完整,缺了一截枝椏,樹把那個黑色圓圈慢慢託了起來,矗立在那道身影后面。
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銀河仿佛那道黑影的衣裳,層層疊疊,緩慢流轉,形成一幅不可思議的景象。
步向安平靜的看著這虛幻的一幕。
「你不是我等待的人。」宇宙深處,身披星河的那道身影,分辨不出性別的嗓音,但卻無比篤定的說道。
祂的聲音很輕,非常清晰的傳入了步向安的耳中。
步向安難得的微微一笑:「這我當然知道,我只不過是從碰撞的時代縫隙中掙扎著爬出來的人,我把我比作時代的意外,但毋庸置疑的是,我成功了。」
步向安非常確定,宇宙深處那位,就是鏡川隕落的根本原因,僅存的歷史文獻中描述的那個「祂」。
他並不知道這個「祂」代表著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祂,是比武神更高層次的存在。
祂矗立在步向安目之所及的地方,聲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不確定你的成功,是否真實,正如你所說,你是時代的縫隙中不被注視的特殊意外,但正因為這樣,你的能量能態無法變得與我一樣,成功即失敗,這於你而言,是一段註定悲哀的旅途。」
成功即失敗... ...步向安默然了。
從人向神,走了兩百多年,竟然只是一段註定失敗的旅途。
如果,結局只是一段註定失敗的旅途,那世界上千千萬萬的武者,他們前仆後繼的遙望武神境,都是為了失敗嗎?
不,
不對,
正因為,成功即是失敗,才要去追尋哪怕億萬分之一的不確定性。
或許,
這就是我這個「時代的意外」存在的原因。
步向安望著那道虛幻的身影,回應道:「成功即失敗,我不否認,但你也錯了。」
「我錯了。」祂明明應該是疑問的語氣,但卻不含絲毫情感,只是平淡的說道。
步向安語氣平和,簡單的回答道:
「你錯了... ...「
「神,不在乎成功,也不在乎失敗,甚至生命的意義也不在我的考慮之中。」
步向安接著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是註定失敗的,這點我很肯定,我也不是你的對手,這點,我也非常肯定,但,你並非不可戰勝。」
「從你說出『我不是你等待的人』的時候,就側面證明了,你並不是一尊完美的神。」
「我不清楚你你的目的,但,神,不應該有存在明確的,必須要實現的目標,我們把這種行為,叫做『舉意』。」
宇宙深處星空中的「祂」沉默了。
這是一次意義重大的對話,
一個未知的,神秘的,強大的祂,
一個從碰撞的時代縫隙中掙扎這爬出來的意外之人,
他們在星空中,隔著難以想像的光年距離對話。
步向安這個時代的意外,根本不具備成神條件的他,強硬的在時代的夾縫中成為了武神,但他靈力並沒有變成神力,他是武神,但還不是神,他需要神降儀式,把靈力變成神力。
但恰恰因為這樣,他比神多了一種人類的思考方式。
這種思考方式,幫助他從「祂」的言語中,找到了「瑕疵」。
然後,
祂,沉默了。
「我不否認這一點,如果你換成另一個身份,你可能會踏入星空,但你沒有機會了,星空之中的神力即將完成對你的洗禮,無法承受外來的神力的你,終會成為時間長河中的一粒塵埃。」
「這並不是你的錯,你比命定神眷者更具備成神的資格,時代的縫隙成就了你的特殊,同時也限制了你的命運。」
步向安點了下頭之後,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突然很奇怪的問道:「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怎麼成神?」
但,更加奇怪的是,
「祂」竟然回應了。
「這需要你本身具有一定的神力,利用神力去同化融合一部份神力對你的洗禮,在接下來的洗禮中,只要身體沒有崩潰,洗禮完成後,即為神。」
很好,說了等於沒說... ...步向安點了點頭,再看向那道虛幻身影時,發現祂已經消失了。
緊接著,
步向安感應到,在他看不到的宇宙深處,有一股不同於靈力的絕強能量湧現,並且開始不斷醞釀。
「這應該就是星空之中的神力洗禮了。」
「要來了... ...」
「等到神力降下的那一刻,就是屬於自己的神降。」
步向安的身影漸漸變淡... ...
房間中,
步向安眸光一閃,緩緩轉身,推門出去,五樓的中央休息區,靠近洛必雲房間的是酒櫃吧檯,基本上快成洛必雲專屬了。
步向安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文容候就推門出來,兩人沒什麼眼神交流,
「老步,給我也倒一杯。」
步向安想都沒想,直接把自己手上這杯剛倒的酒,隨手一拋,漂浮在文容侯面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