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棋那隻血管和筋骨都十分清晰的蒼白手掌拖著【冥神霧蛇的雙眸】,像是在回答梅奧娜問題,也像是自言自語:
「我在濱海吸收的靈子潮汐並不完整,原本計劃十二個空間裂縫的靈子潮汐,足夠我『破神融靈』後的恢復,
但被江洋破壞了,
或許,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擁有的靈子核在無形中吸收了半個空間裂縫的靈子潮汐。」
「而且,他的天賦讓人恐懼,如果不在他弱小的時候殺掉他,那將來,死的一定是我。」
「雖然,就這麼殺死他很可惜,畢竟他的腦袋裡有傳承了幾千年的《藥劑秘策》,
但,
... ...他已經成為了我心中的一根刺,即使我現在已經蘊育出神性,但我能明顯的感覺到神性始終無法很好的壓制人性和獸性,
如果繼續下去,隨著神性的強大,人性和獸性也會隨之強大,終有一天,神性會被人性和獸性吞噬,我幾十年的努力,價格會成為笑話,而這一切,就是因為他還活著。」
「也許,都是巧合,裴東行在臨死前收了江洋這個徒弟,江洋還擁有令人極度到發狂的【超禁制序列】,有很巧合的他得到了靈子核左眼,然後,又在我晉升之際,吸收了半個空間裂縫的靈子潮汐,讓我的神性無法壓制人性和獸性... ...」
「我要殺掉他,去除藏在人性里的『恨』,去除藏在獸性里的『懼』,讓人性和獸性趨於平靜,達成平衡,互相制約,只有這樣,神性才能真正的占據主導位置。」
「如非必須,我捨不得殺死他,或者說,我捨不得讓《藥劑秘策》就這麼消失在我的手裡,但一切都是為了成就武神,我別無選擇。」
「【留聲機】保存在東南戰區,被發現了,不然我可以利用【留聲機】抽取江洋關於《藥劑秘策》的記憶,劉四紅很聰明,汪度的反應也很快,
在與他們的暗中交鋒里,出現紕漏是在所難免的,
也許,
他們以後會後悔長了一個聰明的腦袋,如果【留聲機】在我的手裡,江洋的《藥劑秘策》還會留存世間。」
「可惜了... ...現在已經晚了。」
宋問棋的精神狀態很明顯的出現了問題,但梅奧娜並未出言提醒,只是坐在懸浮於半空的暗金色長槍上,笑吟吟地看著他。
籠罩著綏州的雲霧,被夕陽的光輝刺破。
梅奧娜眺望了一眼建築林立的城市,她的前夫和女兒就在那裡,而且還是這場風暴的中心人物,不過,她並沒有絲毫意動,
靈融境武者,已經是神性作為思想意識主導了,在最大程度上淡化了情感。
正如她所說,藏青和簡雅,只是前夫和有血緣關係的女孩而已。
... ...
綏州。
藏青坐在大街上,雙眼直愣的看著人來人往。
遠處走來一個叼著煙的年輕人,雙手插兜,走路晃晃悠悠,從他面前路過的時候,他聞著煙味,直愣的眼睛有了色彩。
藏青摸摸口袋,之前去超市給小雅買零食的時候,忘記買煙了。
他想了想,站起身,叫住了那個叼著煙的年輕人,
「小哥兒... ...」
「嗯?」
年輕人停下腳步,側著身看他:「怎麼了哥們兒?我剛才看著路呢,沒踩你腳啊。」
「不是踩腳... ...」
藏青頓了頓,第一次跟完全陌生人的要煙抽,他有點不好意思,可是自己的帳戶被凍結了,最近花的錢都是之前給小雅的,最後一點錢,還給小雅買了零食,真的沒錢買煙了。
「小哥兒,不好意思,你...煙......能給我一支嗎?」
「擦,弄根煙抽唄,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踩你腳了呢。」
年輕人笑嘻嘻的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煙,抽出一支遞給藏青。
「咋混的啊哥們兒,這麼大個人連買盒煙的錢都沒了,你在這坐著是遇到啥難事兒了嗎?」
藏青點了煙,深深吸了口,對著他笑一下,嗯了聲,道:
「遇到點難事兒。」
煙是兩個男人拉近距離的最佳交際品,認不認識不重要,叫什麼名字也不重要,只要站在一起抽菸,聊幾句,那大家就是哥們兒。
年輕人從鼻孔里噴出一股煙,跟著藏青坐下,伸手拍了拍藏青肩膀,
「人活著不就為了吃口飯嘛,有啥過不去的事兒,沒錢不要緊,跟我走,我二舅是包工頭,你就跟著我干,你這麼大體格,平時省著點花錢,踏踏實實幹幾年,掙點錢,回老家蓋房子也好,在城裡交首付也行,日子不就好起來了?」
「嗯。」藏青的注意力不集中的應著:「你干幾年工地了?」
「我15歲就跟著我二舅跑工地了,這都好幾年了,年初剛在市里交了房子首付。」年輕人提起房子,不自覺地咧嘴笑了起來。
「嗯,好好生活,比什麼都強。」藏青低著腦袋,聲音悶悶的說道。
「你也行,你要是沒地方去,就跟我走,就是說住的一般,吃的更一般吧,那也算管吃管住啊,起碼抽菸錢是有了。」
藏青抬頭看向天邊慢慢傾軋過來的靈力壓迫,轉頭對著年輕人微微一笑:「等有機會,我去找你,跟著你掙錢。」
年輕人也無所謂,來就來,不來就拉到,把煙和火拿出來,遞過去,
「那行吧,這煙你拿著,要是沒飯吃了,就去北四路勝華天成工地找我... ...」
他話音未落,
藏青已經站起身,望著天邊,直接拔地而起,飛躍上天。
年輕人還保持著遞煙的姿勢,張著嘴,呆呆地望著藏青飛走的天空。
「你... ...尼瑪呦... ...」
... ...
宋問棋行走在天空中,一步步朝著綏州逼近,他從空中俯視著城市裡江洋所在的那家酒店,旋即,身形驟然消失。
下一刻,
天空中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
「叮... ...」
緊跟著,
宋問棋從虛空中倒飛出來,向後滑行數百米,等他再抬頭時,前方天空中站著一個又黑又瘦的老頭兒,手裡拿著一截金屬小棍,小棍前端掛著一個金色鐘形鈴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