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劑店後院。
少女模樣的佩斯里站在虎牙子面前,淺笑嫣然,她好奇的打量著自己這位守護者。
虎牙子面對佩斯里的好奇打量,臉孔陰沉,眼眸深處藏著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佩斯里看著虎牙子那仿佛要吃了自己一樣的表情,戲謔的微挑了下眉毛,伸手輕輕拍了兩下虎牙子額頭,語調輕快道:
「初次見面,就用這麼兇狠的眼神看著你的奴僕,這可不是一位守護者應該有的態度哦,我的小主人。」
佩斯里環視了一圈,看了看院落,然後,打了個響指,那本巨大的書從豎著的狀態放平,她坐在了一面書本上,翹著腿,雙臂抱胸,用一種高傲如女王般的姿態看著虎牙子。
她見虎牙子沒什麼表情變化後,譏諷似的笑了下,輕輕點著翹起的腳尖,說道:
「你想殺死我為你的師傅報仇,但你不僅沒有辦法殺死我,甚至還要利用我的力量來達到某種目的,以及保護你自己。」
「我記得我還是人的時候,為了一塊沒有手掌大的薄餅,要在貴族的城堡里做一天的活。」
「幹活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在詛咒這世間所有的貴族都全身潰爛,不得不的一刀刀割掉腐爛的皮肉,痛苦到生命的最後一秒鐘。」
「但在管家發放薄餅的時候,我又因為可以吃到食物而忘記了詛咒,捧著那張小小的薄餅,跟其他女僕一起,讚美主人的慷慨和偉大。」
「然後,第二天,再度重複詛咒和讚美。」
「有一天,管家讓我去打掃主人的臥室,我剛走進去,那位貴族主人就把我摁在床上,粗暴的撕開了我的女僕裝,像頭野獸一樣在我身上釋放獸性,
雖然我是最下等的女僕,能為了一張小小的薄餅,就可以隨時轉變我的意志,但我的靈魂是純潔的,
我奮力掙扎,那頭只知道享受和縱慾的廢物,並不是我這個每天都做體力活的女僕的對手,
直到,他說:只要我順從,每天都有一張完整的薄餅可以吃,而且,還可以享受美味的果醬。」
佩斯里說到這裡,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隨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薄餅塗抹果醬,撕下一塊送進口中,慢慢咀嚼著,薄餅的麥香混合著又酸又甜果醬,狠狠刺激著我的味蕾,
真的好美味,即便過了幾千年,我仍然記得果醬塗抹薄餅的味道。」
虎牙子終於開口:「想活著並沒有什麼錯。」
佩斯里微笑著看虎牙子:「你也這麼認為嗎?」
「是的。」
虎牙子略顯生硬的點頭,旋即說道:「但出賣靈魂換來的活路,只會讓你成為行屍走肉。」
「但,我只跟他一個人上過床,需求也只不過是吃飽而已。」
面對佩斯里毫不留情的反擊,虎牙子沉默的沒有再說什麼,這隻吸血鬼活了幾千年,經歷了各個時代,她什麼都懂,跟她說這些,虎牙子稚嫩的像個嬰兒。
佩斯里笑了:「人的信念會隨著立場的變化而變化,在無法擁有的時候,只能發出惡毒的詛咒,但在擁有之後,就會鄙夷那些沒有擁有的人。」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虎牙子冷聲問道。
「沒什麼,你現在就是曾經的我,你恨我,但又不得不向我索取,需要我的保護,這不是很可笑嗎?終有一天,你會跟我相同的結局,變成......一個噁心骯髒的怪物。」
佩斯里輕笑著問:「那麼,我的小主人,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虎牙子發現打從一開始,自己就被這隻吸血鬼的言語帶偏了,在對話上被她掌握了主動權,以至於現在,自己真的就帶入到幾千年前,還是女僕時的佩斯里身份當中去。
恨貴族,但又不得不選擇順從獲取利益。
媽的!幾千年老妖怪真特麼難纏,自己也是太嫩了,就不應該跟她說太多廢話... ...虎牙子罵人的同時也在責怪自己。
虎牙子看了眼滿臉譏笑的佩斯里,默默的從懷中拿出一柄短刀。
「鏘!」
短刀出鞘,扔給佩斯里。
「砍下你的右手臂。」虎牙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佩斯里接住短刀,神情恍然:「哦,原來是想要我的身體啊,早說嘛,我現在主人的僕從,主人想要,我當然要給。」
你他媽的... ...
虎牙子臉上肌肉都在抽動。
佩斯里見虎牙子不答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虎牙子的境界還太低,起碼要養到靈寂境再吃,那樣他的血肉會有如同果醬般的甜美。
【守護序列十三:波西米亞編年史】
【能力:召喚吸血鬼始祖佩斯里,打開編年史後,可以召喚不死不滅的吸血鬼大軍。】
【副作用:噬主(需要足夠的壓制力)】
註:【波西米亞編年史】是唯二帶有副作用的【守護序列】。
佩斯里伸出右手臂,對著臂彎處輕輕一揮,整條小臂帶著手掌落在了旁邊的茶桌上。
然後,
佩斯里輕輕拋刀,那柄短刀飛回刀鞘中,她左手打了個響指。
「啪。」
書本的另一面爬出一隻吸血鬼,
佩斯里切斷那隻吸血鬼的右手臂,接在了自己斷臂處,她的斷臂伸出數十條觸手般的肉芽,連接著那隻吸血鬼的手臂。
她活動了下右手臂,對虎牙子笑著說:「下次再想要我的身體,我希望主人可以主動一些。」
「天殺的吸血鬼!」
虎牙子額頭青筋直冒,收回靈力,【波西米亞編年史】和佩斯里同時消失。
「呼... ...」
虎牙子長舒一口氣,剛才召喚佩斯里耗費他將近一半靈力, 他癱坐在長椅上,轉頭看著那截佩斯里的手臂。
... ...
「【守護序列】都是主動尋找守護者的,但【波西米亞編年史】有點特殊,它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生物,而是一本書,但真正的【守護序列】卻是佩斯里,她原先是人類,在被你殺死之後,她有一段時間處於意識空白,孫虎只要與【波西米亞編年史】簽訂守護契約,就等同於跟佩斯里簽訂了守護契約,依附於【波西米亞編年史】的佩斯里,在這種情況下無法拒絕守護契約。」
古思琳解釋道。
江洋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看向古思琳,問道:
「謝謝魔女小姐的解答,所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古思琳躊躇了下,目光直視江洋,神色鄭重道:「我等不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