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南雲又壓了壓胸口的暴躁感,對向明和錢大剛點點頭,上了他們開來的車。
一路無話,回到西山已是凌晨一點。
南雲的胸中憋悶煩躁到了極致。他知道自己能夠停留的時間不多,跳下車匆匆走進家門。
一年未回家,一走進這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熟悉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南雲心中一酸,胸中立刻一陣翻騰。他急忙提氣強力將胸中煩躁壓制下去。
向明和錢大剛有些詫異地停住腳步,兩人對視一眼,都想起南雲一年未歸……此時重歸,相比有些近鄉情怯,這才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吧!
兩人都是跟了南雲幾年的,感情自不必說,南雲平時也將他們當兄弟看待的。見他這樣一副模樣,都有些不忍,向明禁不住紅了眼別開頭去。錢大剛鼻子也有些發酸,忍了忍,囔著鼻子道:「大少,進屋吧,老爺子還等著呢!」
南雲深深地吸一口,將胸中的狂躁又壓了壓,只是心神激盪,那狂躁感卻越發明顯,竟已隱隱有些壓制不住的趨勢。
抬起的腳,半天沒有落下,南雲雙眼望著房間中的燈光,他真想再在老爺子膝下說個笑話耍個賴皮,逗老爺子開開心,可是,卻不能是今天。
真是狂躁到了極點,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終於,抬起的腳又落了回來。南雲對著家門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飛快地走出了大門。
「大少!」錢大剛想不到南雲突然離開,頓時驚呼一聲。
房門猛然打開,南博明和南雲的父親南政勤雙雙從屋裡搶了出來。
兩人只看到南雲匆匆離開的背影,南政勤一口氣憋在胸口,也忘記了注意什麼影響,猛然大喝道:「逆子,這次走了,就別再回來!」
南博明高大的身影卻微微有些搖晃,大聲喊道:「云云……」
正在疾走的身影,因為這聲蒼老包含傷痛的呼喚頓了頓,眼淚奪眶而出,卻仍舊無法回頭,反而加快了速度,眨眼就跑出了西山別墅。
或許,自從他走出家門的時候,就已經無法回頭。
出了西山別墅,寂寂郊外,路上幾乎沒了車輛。
南雲回頭,默默地看著那片暗沉沉的掩藏在蔥蘢樹木中的建築,臉上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爺爺,孫兒不孝,等……孫兒再回您膝下盡孝!
父親,兒子並不想忤逆,但有些事一旦做出選擇,就無法回頭了。
「啊……」一聲長長地嘶喊,臉上仍舊掛著淚水,血紅的雙眸中,卻沒有了悲傷,有的只是濃濃的嗜血和狂躁!
周晨盤膝坐在空間木樓前的大石上,她的修為早已至化神最高階,若不是一直以來可以停止了修煉,早已經到達大乘期,甚至渡劫了。
這一晚,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仿佛隱隱地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酒會散場,她帶著楊陽回家後,這種惶惶然的感覺越發明顯。努力也不能擺脫這種糟糕的感覺,周晨下意識地走到大青石上,運轉體內的靈氣,來化解這種煩亂。
靈氣在經絡中緩緩運轉,丹田內的小周晨,也一副閉目養身裝。突然,她的心頭一震,胸口一痛,喉頭一腥甜,差一點兒噴出來。
周晨猛地睜開眼睛,心頭突突地跳動著,她勉強將喉頭的腥甜吞下去,張開嘴,急喚道:「春兒!春兒!」
春兒就在她的發間,聽她喊得急切,心頭一嘆,真不知道自家主人是怎麼想的。不就是兩個男人嘛,就這麼揪扯不開。像她一樣,都收服了不就行了?雄性嘛,不過是傳宗接代繁衍生息的工具而已,用得著這麼費心費神嗎?
看看,既放不下,又強撐著,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不過,心裡想歸心裡想,春兒還是立刻答應著,飛到周晨舉起的掌心中:「在!」
「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心臟砰砰地狂跳著,跳的她心神不寧,腦子也有些混亂起來,周晨急急地詢問,春兒最近情報工作做的很不錯,有些事只是她不想知道,春兒才沒有詳細匯報。
春兒瞪著兩隻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主人滿臉焦急,心下嘆口氣,這麼折騰,又是何必呢!
「西郊,剛剛發生了一場車禍……」
西郊?車禍?
周晨下意識地想起慕容瑒,脫口問道:「誰?」
「南雲!」春兒聲音平平地吐出一個名字,周晨一愣,隨即已有些瞭然。
心思轉動著,周晨一閃身出了空間,春兒急忙又道:「不是南雲出了車禍……是……發作了!」
心臟猛然高高跳起,隨即似乎就此停跳了一般,好一會兒,心臟再次狂跳起來。周晨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慌亂,閉上眼睛,默想了一會兒自己煉化過的玉簡。
南雲入魔的事,她早已經有了察覺,心裡一直盼著不過是自己判斷錯誤,卻也將木樓書房中所有與魔道有關的玉簡統統煉化了。
也不知為什麼,書房中與魔道有關的玉簡併不多,僅僅有的幾個,周晨現在細細想來,竟然差不多沒什麼能夠用上的。
心頭焦急,周晨將鸞、雪晴和玄武都召喚了來:「可有化解魔性的法子?」
可以說,除了玄武,雪晴、鸞和春兒的性情都有些邪性。他們修煉的路數,也介於魔正之間。而且,這幾隻雖然只是靈獸,但畢竟多活了幾千年,周晨也希望他們能夠知道怎樣將南雲從魔道上拯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