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對於那些明料和半明料,周晨沒有興趣,她直接進了位於辦公樓一樓的賭石區。讓她比較失望的是,這裡的翡翠毛料甚至還不如慕容家和南家倉庫的料多。而且,外皮表現稍好一點兒毛料標出的底價都高的離譜。

  既然來了,周晨也就按捺下性子,四處轉了轉,結果,只有兩塊有靈氣的,靈氣卻非常弱。周晨看了看底價,一塊不足十公斤的標價是80萬,另一塊七八十公斤的大料,竟然標價350萬。

  這樣的底價,按照公盤慣例成交價至少翻上一番的話,那基本就沒有利潤空間了。周晨象徵性地在底價上各加了一成投入標箱。看看慕容瑒和南雲興致頗高地在看高檔半明料和明料,周晨過去打了個招呼,自行回去。

  八點半進場,周晨轉了一圈出來不過九點一刻。

  若是忽視地震造成的廢墟,盈江的景色無疑是美麗的。

  或濃或淡的綠色,盈盈仿似流淌著的生機。高的是樹,矮的是蔥鬱的稻田,綠色中,偶爾閃出竹樓的一角,美好的如一幅畫;又靈動淨澈純粹的讓人心暢神怡。

  周晨打車回到了臨時居住的城郊村落,並沒有回居住的人家,反而繞著村子,慢悠悠地散起步來。

  這邊離震中稍遠,有沒有高大的建築,看那一個個竹樓,竟然比水泥鋼筋混凝土的樓房抗震力還要好。

  一條寬寬的山溪在村外緩緩流淌,繞過半個村子,一路往東南而去。

  村南三里處的小溪上,有一座剛剛修建不久的公路橋,連通著盈江城內城外。

  山溪靠近村子處,還有一個大方石鋪墊的石凳橋,每塊方石之間相隔半米到一米,溪水就從方石之間嘩嘩淌過,村民們下田上山,也更喜歡沿著這條石凳橋,踏著這些大方石,一步一步走到對岸。

  溪水清可見底,水中小魚青蝦,倏忽來去。周晨脫了鞋子,挽起褲腳,模仿著當地的百姓赤著腳踏上了石凳橋。

  腳下的石塊冰涼濕潤,周晨卻驀地感到有股強烈的讓她心神巨震的靈力從腳下竄入她的身體。

  她駭異了瞬間,凝神聚氣用心探查,竟然發現石頭中是濃烈到讓她幾乎承受不住的水系靈氣。

  接下來,她又開始探查第二塊、第三塊……

  沒想到,石凳橋整整五十四塊大方石,竟然有四十九塊都含有強烈的靈氣。

  這個村子的居民並不富裕。年人均收入不過兩三千元。周晨實在想不出,有誰能有這麼大手筆的,用這種極品翡翠鋪成這樣一條石凳橋。

  蹲下來細細地察看,看著被水流和來往行人磨的光滑無比的石凳,周晨確定,這些翡翠毛料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前被人安放到這裡的。

  她不由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人把它們安放到這裡的?那個安放它們的人,可知道它們連城的價值?

  當日,周晨找到村支書要求為村子裡修路築橋,並建一所新學校時,老村長貢嘎連遲疑都沒有,立刻滿口答應下來。

  隨即,依照周晨的意思,村長找了預算和設計人員來,實地考察修路築橋建校的實際費用。

  走到那石凳橋時,周晨狀似無意地問:「這石凳橋年代看上去很久遠了吧?」

  老村長足有六十多歲了,聽了周晨的話,眯著眼睛,道:「自我小時候,這石凳橋就在這裡了。聽當年的老人講,這石凳橋是清朝末年村里一個走邊商人帶回來的。」

  「走邊?」周晨有些不解。

  「是的,因為我們靠近邊境,而邊境那一邊,不但出產煙土,還出產翡翠寶石。所以,在當地窮的混不下去的人,很多就到邊境那邊去,或者販賣鹽茶,或者販賣翡翠,當然也有販賣煙土的,我們就把這種謀生的辦法稱為走邊。」

  「那麼這些石頭這麼大塊,他們把它們運回來幹什麼呢?」

  「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老村長搖頭笑笑,周晨心中一跳,難道這些石頭裡有翡翠的事兒,老村長知道?

  老村長咕嚕咕嚕地吸了陣水煙,這才抬起頭,長長地嘆了口氣,望著一塊塊在溪水裡隱沒的石頭,緩緩說道:「說起來,運這些石頭過來的走邊商人本來是個販賣煙土的,發了大財之後,決定改惡從善,轉行做翡翠。卻沒想到,他花了大量的銀錢買回了這批毛料,卻沒有一塊切出翡翠的。那個商人覺得是自己前半生販賣煙土,害人太多,才遭到了這種報應,就把這些石頭拿來做了這個石凳橋。你看這石頭,原來都不是方形的,這都是被切過廢棄的。」

  經過水流百多年的不斷衝擊,石料的稜角早已經被磨平,磨得光潤圓滑,表面也著生著一層綠色的地衣苔蘚,若不是有人提示,還真看不出當初的切割痕跡。

  周晨默默地看著五十四塊大石,幽幽問道:「那個走邊商人後來如何了?」

  「還能如何?」老村長長長地嘆了口氣,點了一顆煙,深吸一口才道,「他多年販賣煙土的積蓄都買了這批毛料,毛料解垮了,他也重新變得一文不名。不得不再回去販賣煙土……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或許,是死在那邊了吧!」

  果真是一刀窮一刀復一刀穿麻布!

  這個故事到此就有些沉重了,兩人都沉默了,半晌,周晨才道:「老村長也知道,我也是做翡翠的。今天聽了老村長這個故事,實在是頗受震動。我有個不情之請,眼下村子裡要築新橋,這些石頭,能不能送給我?我拿回去,也當個警醒……這件事會不會讓老村長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