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帶著些許驚訝轉回頭,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才道:「有什麼事?」
李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姿態謙恭地雙手遞給周晨道:「在下非常喜歡您這一套紫檀,能否懇請您割愛?」
「李氏集團總裁,李紹然?」周晨瞥了名片一眼,搖搖頭,才道,「既然你說割愛,也知道我很喜歡這套家具了?」
「是的是的,這套紫檀無論木料做工都堪稱精美絕倫,您自然是喜歡的。」李紹然還以為周晨如此問是為了抬價,自忖也不在乎再加些錢,也就順著周晨的意思說了。
「君子不奪人所愛,你沒聽說過?」周晨用這句話一出,李紹然登時窘紅了臉。
君子不奪人所愛,那麼他這種明知是對方心愛之物,還勉強人割愛的行為,無疑就是小人所為了。
「你……」李紹然有些惱羞成怒,卻很快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去,仍舊勉強道:「我知道懇求小姐割愛不對,但實在是因為這套紫檀太過精美,這才厚顏請求小姐再考慮一下……我可以在價格方面給小姐做出一定的補償。」
「價格?」周晨挑挑眉,「李總裁知道我這套紫檀多少錢麼?」
李紹然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識地四下掃了一圈,沒看到小城子,才想起小城子被薛景良派去找車找人了。略略一頓,道:「剛才店夥計估價不到兩千萬。」
周晨微笑著點點頭:「不錯,沒想到小城子還有些見識。」
說著,周晨走回羅漢床邊,伸手摸了摸圍子上鑲嵌的玉雕道:「沒想到小城子還知道我這一片玉料從XJ和田採買的價格。」
「XJ和田?」李紹然有些懵。
XJ和田美玉,可是最高檔的玉料,看這羅漢床上鑲的玉雕色澤,溫潤晶瑩,色白如脂,難道是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籽料都要三百多萬一公斤了,這床圍子上鑲嵌的三片大的玉料恐怕每片都小於三四公斤,如此大的極品美玉,還就真的值一千多萬一片。
如此想著,李紹然不禁變了臉色。
周晨看他這副模樣,心中冷笑,神態卻仍舊淡然,道:「這套家具,我一共用了十二噸老紫檀木,都是千年樹齡的小葉紫檀。用了一百六十公斤和田羊脂白玉,……哦,你知道千年樹齡的小葉紫檀價值多少吧?」
李紹然已經被周晨淡淡地吐出來的一串數字給砸蒙了,再也沒了平日那種眼高於頂的傲慢,臉色蒼白地搖搖頭。
周晨轉眼看向薛景良道:「薛掌柜,您是行家,您一定知道千年樹齡的小葉紫檀價格吧?」
薛景良微笑道:「小葉紫檀,也就是印度紫檀自從明代鄭和下西洋後,疏通了南洋的海路,小葉紫檀大量流入我國,到明末時期,印度紫檀資源已告枯竭。清代所用紫檀木,大多為明朝遺留之材。清朝也曾派人前往南洋采紫檀,卻因紫檀生長周期長,非幾百年老樹不能成材,明朝大肆採伐後,到清朝南洋各地的紫檀木仍舊粗不盈握,且曲節不直,不堪一用。到了現在,南洋各地紫檀資源更是枯竭,市場上別說千年紫檀,就是百年紫檀都沒有。僅有極少量的傳承下來的老檀木,也是有價無市。千年紫檀,稱其為無價之寶,也不為過。」
薛景良越說,李紹然那群人的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李紹然已經是面無血色,一頭冷汗了。
薛景良好像打擊的還不夠狠,稍微頓了頓,又道:「前些日子,我這裡剛剛賣出一隻清代紫檀木官帽箱,所用紫檀木也算是好料了,都是百年紫檀木,雖然牛毛金星水波紋沒有這麼華美,卻也偶爾能見。成交價一百八十萬。哦,對了,那個官帽箱的用料有這隻花架的一半。」
薛景良說著,指了指最不起眼的一個小花架,那李紹然簡直已經搖搖欲墜了。半個花架一百八十萬,還是百年老檀木的價格,那周晨這千年老檀木的價格……
他已經不敢想了。
不過,想想他要辦之事,不真出血,恐怕無法讓人為他所用,咬咬牙,對周晨道:「這位小姐,我確實喜歡,但並不敢奢望小姐整套家具,只求一兩件,或者,您能再勻一點兒木料,我再請振寰閣定做也可。」
「哦?」周晨沒想到自己和薛景良一番漫天要價,對方不但沒有就地還錢,或者知難而退,反而仍舊態度恭敬地求買,當下對這個李紹然也有些佩服,趾高氣揚固然不易,但能屈能伸的人,往往才能成大事。
稍稍一沉吟,周晨道,「既然不是非買我這套家具,要木料,那就去和我公司的經理談吧。」
說著,摸出一個小記事本來,寫了個號碼遞給李紹然。然後施施然告辭離開。
出了振寰閣大門,周晨終於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笑著摸出手機,給南雲撥了電話,把這件事說了,南雲笑的有些壞壞地味道:「就這麼點兒小事兒,你就擎好吧!」
還沒等周晨到家,南雲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談妥了,那人要一個書案,一個百寶閣書架,一共四千八百萬。」
周晨有些愕然。這算不算未開門先紅了?
這套紫檀木家具搬回來,周晨將它們安置在了客廳中。原來的那套中式沙發,被她送到了周爸的蘭苑中,讓整個蘭苑檔次提高了不少。也成了後來老頭兒聚會之所,許多愛花愛棋的老頭兒將蘭苑當成了他們的老年俱樂部。這是後話。
公司方面不需要她操心,但員工的安置,買房,還有招聘,她都要出席。忙忙碌碌的一眨眼就過去了一周,珠寶公司的手續已經全部辦理妥當。店面也確定下來,選了兩家。琉璃廠和東單的兩間店面,一起簽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