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尚占軍正因為周晨的大度和大手筆投資,覺得心裡有些虧欠,正想盡辦法想來點兒找補呢,祝向傑不長眼的就撞槍口上了。
尚占軍一見祝向傑,氣不打一處來。再也沒臉在周晨這裡待下去,匆匆告辭離開了。
而此次事件,除了周晨要的土地以超乎想像的形式順利簽下外,最大的得益者竟然是博城縣高官尚占軍。
第二日,聞風而動的地級、省級電視台,就爭相報導,博城有個一心為民的好公僕。果斷地處理了亂徵用土地和暴力拆遷的基層官員,並由此感動了一個富商,招得過億元的大項目,從而使得博城縣招商工作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電視台採訪的同時,網絡上也極快地曝光了博城原開發區主任祝向傑貪污受賄、包養情婦、生活作風糜爛……等等劣跡,罵聲如潮滾滾而來。強大的人肉搜索,更是把與祝向傑有染的十幾名情婦的資料挖了出來。甚至,還有幾張號稱是祝向傑在辦公室亂搞的艷照。
一時,輿論譁然。
很快就傳來消息,開發區主任祝向傑被撤職。辦公室主任陳昊被開除公職,並以侵犯他人私有財產罪、瀆職罪,由檢察院提出公訴。後來,又有人揭發,祝向傑、陳昊等人索要收受賄賂,數額巨大,兩人一個被判了十年,一個判了二十年。真應了一句話,去吃牢飯了。
有人遺臭萬年,有人平步青雲,亂鬨鬨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之際,周晨這位傳說中的富豪,除了花圃中美麗的異種花卉被拍了幾個鏡頭外,還有兩個省農科院的老教授帶著一隊科研人員,把她的花圃誇得天上有地方無的,做了個順風的免費GG,本人卻連個面兒也沒露,也再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在公眾的眼中,也越發神秘起來。
這些都是後話,回到當下。
送走了縣裡的一干領導,隨著胡老爺子炒了一回新茶,晚上自然是舉杯慶祝一番,直到半夜,才把一行人走送。
人去樓空,周晨慢慢地登上三樓,走上露台在藤椅上坐下來。
還有幾分鐘,就即將是新的一天了。
明天,就是周晨離婚開庭的日子了。
即將打碎加在自己身上的屈辱枷鎖,周晨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十年生活,十年記憶,不但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泯滅的記憶,更已經融入進了她的血脈骨髓。即使決定結束,也仿佛抽筋挖髓一般,生生地痛。
默坐半晌,午夜已過,周晨卻突然迫切地想要擁住什麼。她不要一個人,她不是一個人!
夜色里,石榴紅的Q7風一般飛馳……
見她突然半夜歸來,嚇了周爸爸周媽媽一跳。急忙把兒子也叫了來。
看看一家人關切擔心的眼神,周晨突然釋然了。她當然不是一個人,永遠不會是一個人。她還有如此愛她的父母兄弟,當然還有那個裹著睡衣哈欠連天,卻不肯自己去睡得寶貝女兒。
把女兒哄進屋睡覺,周晨再次回到客廳。沙發上,父母和弟弟都在等著她。
家人們當然也知道了天亮了是什麼日子,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周晨樂呵呵地取了兩碟媽媽自己醃製的泡菜,搬了壇百果酒,給四人都斟上酒,也給辛巴的狗食盆里倒了一點點。然後,什麼也沒說,一口喝乾了。
這才在家人關切的眼神中,把今天的一系列事兒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周爸爸周媽媽簡直聽得目瞪口呆的,都有些不敢相信。
弟弟周暉卻比較沉穩,聽完周晨的敘述,臉色鄭重道:「姐姐,需要多少錢?你那裡還差多少?」
周爸周媽一聽也著了急,五千畝土地一百年啊,即使一畝地只需一萬元,也是五千萬啊!
周媽站起來就去拿存摺,周爸則開始盤算哪個親戚朋友能借多少錢……
看到親人們如此,周晨眼眶紅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拉住媽媽。
「資金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了。與縣裡簽的合同是十年內付清。我那邊的錢足夠首付了。」說到這裡,周晨扶著周媽媽再次坐下,又開口道,「只是,這一次,攤子鋪大了,我一個人就干不過來了……」
周爸周媽聽了女兒的話,互相看看,然後,目光齊齊地看向了兒子。
周暉在一家煉油廠檢驗室工作,勤勤懇懇,技術也過硬,卻因不太會巴結領導,至今也僅是個小班長。兒子已經三十了,依著他的性子,只怕熬到老,也得不到什麼發展,不如辭職幫著女兒。
周暉被三雙眼睛看得有些發憷,倒了一杯酒,躲開三人的目光。
周晨拿過一個文件袋,把二十畝花圃的合約拿出來,遞給周媽。
「啊,怎麼這上邊也是用的你爸的名字啊……」
周媽媽驚訝的疑問並沒有說完,就已經想到了其中的原因,臉色不由黯了。
周晨見此情形,笑笑道:「媽,離婚只是原因之一。這二十畝之所以落在爸爸的名下,就是我給你們二老準備的養老錢。包括那棟小樓,你們也隨時可以搬過去住。」
說完,不等父母發表意見,周晨看向周暉:「小暉,爸媽年齡這麼大了,你還要讓他們自己去受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