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後,等周晨再次開始解玉,雖然周圍的人還很迫切地希望把玉石出世的每一步都看清楚,卻再也沒有人厚著臉皮硬擠上去看了。
周晨第二刀切得很快,不過十幾分鐘,第二刀就切完了。楊陽一盆清水潑上去,買買提第一個驚呼道:「沒有玉,垮了?」
古爾提雖然狠狠地瞪了買買提一眼,臉色卻也凝重起來。
這塊巨型山料表面本就沒有任何出玉的特徵,第一道雖然出了一線瑩白的玉石,但僅僅那一線玉石根本不能說明什麼。雖然玉料的賭性不如翡翠原石大,但表現好的料子裡也有切垮的,更何況這塊表現本就很差的山料。
聽買買提這麼一喊,圍觀的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嗡嗡聲。不過,這一次眾人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異。畢竟這塊山料的表現在那裡,表現這麼差,連續被玉王和古爾提拒收的山料,解不出玉來才是正常的。
楊陽微微擔憂地看著媽媽,見周晨臉色平靜,根本沒有任何緊張,也就放下心來。不知何時,周晨在楊陽心裡已經成了信心的代表,只要是媽媽看好的就不會錯。
第三刀,第四刀,依次切了下來。隨著一個又一個灰撲撲的切面顯露出來,就連買買提也不再驚呼了。
到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認定,這塊山料中即使有玉,玉料也一定很散,或者也有可能僅僅只有那一線玉色。只有古爾提默默地一直做著助手的工作,周晨雖然一刀一刀不見玉料,他的臉色卻漸漸平靜下來。
因為,他看出了周晨從切第二刀,就一直選擇的都是毫不連貫的地方下刀。這種解玉方法,若是生手做出來,可以看成是解垮之後慌亂地找玉,但周晨鎮靜從容地一刀刀切下來,特別是結合周晨解玉前關注磨具的行為相結合,古爾提已經可以斷定,周晨之所以切了三刀都沒有露出玉肉,不是沒有玉,而是她怕切傷了裡邊的玉肉。
第五刀切完,楊陽一盆水潑上去洗淨切面,然後立刻驚喜地叫道:「媽媽,你看,又露出玉肉了!」
經過楊陽這聲驚呼,古爾提和買買提趕緊湊過去看,果然,在這一刀的切面上,又露出了兩塊巴掌大的玉肉。
這兩塊玉肉比那一線玉色大了不少,已經可以看出玉質非常細膩,潔白瑩潤,寶光暗蘊,絕對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
五刀切完,周晨關掉切石機,讓買買提把手握型解石機拿了過來,開始小心地推去一片片殘存的石料。
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定地跟著周晨的動作而移動,隨著石料一塊塊被切下來,露出的玉肉雖然還不連貫,卻也越來越多,僅僅憑這些還不能斷定什麼百年難遇的極品美玉,但這一次周晨買的山料切漲了,而且還是大漲,已是不爭的事實。
周晨塔瓦庫勒鄉的時候,已過了中午,現在經過買石、切石,已到了傍晚時分。
周晨用手握解石機把一些大的石料切掉之後,乾脆又換了手握型砂輪,開始磨石。手動切石比大型切石機就慢了不少,手動砂輪就更慢了。切一塊幾噸重的毛料也不過一下午時間,就能把裡邊的玉料全部取出來,但這塊已經切去大部分石皮的玉料,用磨石機再將殘餘的石皮打磨掉,卻很有可能花上兩倍甚至更多的時間。因為,周圍的人都看的清楚,這塊玉料到目前僅僅只是切去了表皮的石料,還有大量的石料殘存。而且,到了現在,周圍的人也終於繼古爾提之後看明白了,這塊玉料的表面並不平坦,若是褶皺凹溝太多,磨石的時間還要延長許多。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古爾提沒有做聲,悄悄地示意買買提在解石機旁架起了一盞大瓦數的電燈,燈光打開,周圍的人都覺得眼前一亮,才意識到天黑了。
不過,全副精力沉浸在磨石中的周晨,卻似乎毫無所察。她手中的砂輪旋轉著,小心地一點點打磨著玉料表面殘存的石料。而古爾提也代替了楊陽的工作,隨時往琢磨的地方倒上清水。
琢玉都是用清水流動著的環境下進行的,故而從前的人工琢玉機械,就叫水凳。
隨著石料被一點點打磨掉,巨型山料中的美玉逐漸露出了真面目。正如古詩中所說的美人: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正如木依丁所說,這確實是一塊百年難遇的極品美玉,這集合了天地靈氣的美玉,每一分都體現著天地造物的神奇,每一分的價值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一分,那不僅僅是金錢的損失,更是對天然至美的褻瀆。
切去表皮那些鬆散的層狀岩石後,越接近美玉的石料質地越緻密,也越來越細膩了。周晨心裡想著,這種細膩的玉料,雖然還不能稱其為玉,卻也是很不錯的石雕材料了。就是她用做點石成玉的材料也可以了。
這個念頭一出,周晨就暗暗苦笑。今天她在玉石交易市場上見到的大部分玉石,差不多就是將這些質地接近美玉的石料經過強酸處理後,再染色填注樹膠,就能夠製成非常漂亮的人造玉。
這種方法已經不僅僅用於翡翠的造假,和田玉的快速升值,同樣催生了造假者。馬克思曾經說過,如果利潤能夠達到百分之百,那足以讓人為其做出任何事。
等周晨將手握型磨石機放下時,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北京時間已是晚上十點多了。
看看玉料表面的凹陷和皺褶中的殘石,周晨還是搖了搖頭,放棄了繼續磨石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