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伙子走過來,既沒有像老頭兒那樣胡攪蠻纏,更沒有質問,反而對站在前邊的慕容瑒南雲道:「對不起,我父親不了解情況。」
說完,立刻俯下身拉著老頭的胳膊,道:「爸,那瓶子是我自己摔碎的,與人家無關。你別這樣了……」
小伙子這樣一說,圍觀的人立刻停止了對慕容瑒等人的議論,反而有人道:「小伙子人品不錯,自己這種情況,也不亂攀扯……唉!」
「可惜了,小伙子說自己摔碎了瓶子,他老爸那三百多萬賭債可就沒法還啦,那些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噓,你不看看這是在哪裡,也敢亂說話。」一個人悄聲提醒後,圍觀的人群登時噤聲了。全場都在關注著場中的發展。
老頭兒臉色慘白著,幾縷花白的髮絲從額角垂下來,額頭上因磕頭還沾著些灰土,抬著眼哆嗦著指著小伙子恨聲道:「你做好人,你做好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讓我往死路上走哇?你想看著我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伙子連連否認著,「爸,欠債還錢,我們努力去掙,但也不能為了還債昧了良心啊……」
「良心?我不知道什麼良心,我只知道我還不上債,明天人家就要來讓我以命相抵!」老頭兒也不再裝可憐了,猛地站起來,指著小伙子的腦袋質問著。
周晨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閉了閉眼睛,努力地壓下心頭的怒氣,伸手輕輕分開慕容瑒和南雲,對那仍舊夾纏不清的老頭低聲喝道:「住手!」
這一聲低喝,別說老頭兒那種幾乎沒什麼心志的人受不住,就是慕容瑒和南雲也是暗暗打了個寒戰。
這一聲,也讓周晨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周晨身上,人群中紛紛議論,這個美貌的女子是做什麼的。也有人看到了剛才小伙子摔倒的一幕,低聲個身邊的人解釋。小伙子就是撞到了這個女子摔倒才把瓶子摔碎了。
聽到解釋的人一臉恍然,原來是事主出來了。
那個老頭兒愣愣地轉回身看向周晨,目光猛的一亮。若說剛才那兩個青年穿著不俗的話,也談不上特別,但是這個女子佩戴的胸針和頭上戴的髮簪,他可是認識,可都是上好的翡翠首飾,只怕拿出一件,都能夠賠償他們的瓶子了。
小伙子一看周晨走出來,很怕自己的父親衝上去夾纏,立刻伸手拉住了老頭兒,對周晨道:「這位小姐,瓶子是我自己摔的,與你無關。」
周晨點點頭,卻沒有退後,反而上前一步,對那老頭兒道:「這個瓶子,小伙子既然說是他自己摔的,那就與我們無關了。你不要繼續糾纏了。」
老頭兒囁嚅著,還想說些什麼,小伙子已經搶著道:「小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讓我爸再生事的……」
周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小伙子立刻噤了聲。那道目光比冰還寒,竟然讓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冷戰。
「雖說我並沒有碰到小伙子,瓷器摔碎了也應該與我無關。但我今天願意替小伙子出這個錢,買下這個瓶子。」周晨說到這,老頭兒臉上已是欣喜若狂。連連點著頭,卻不想周晨話鋒一轉,道,「但是我有個條件。你若答應……」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老頭兒開始發誓賭咒表達自己的決心,「若是我有違此誓,情願遭受天譴,天打五雷轟!」
「哼,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周晨冷笑道,「我的條件是,我替小伙子出了這個錢,但從此後,他就算是我僱傭的工人了,我今天出的錢,就從他的工錢中扣除,直到把瓶子錢掙足了,還清了,他才算自由了……」
「好,好,好,沒問題!」周晨提出的條件無異等於讓小伙子賣身了,但老頭兒卻沒有絲毫遲疑地答應下來,甚至因為害怕周晨改變主意,拍著小伙子的胸脯道,「你看,他的身體很棒,很有力氣,而且,他在平洲跟著人家學了五年解石了,也算是個熟手了……」
小伙子瞪著眼看著仿佛在介紹牲口的老男人,終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周晨身邊道:「小姐,我願意以身抵押,謝謝小姐替他還債。」
周晨點點頭,又對那個老頭兒道:「既然小伙子算是抵押給我,我才替他給你還債,那麼,從現在開始,到他還清債務為止,你都沒有權利再找他了。你能做到嗎?」
「能,我能!」
「好!」周晨點點頭,伸手從背包里拿出一張紙箋,對老頭兒道:「這可是以靈魂為抵押的契約,契約一旦簽訂,若是簽約人有人違背,那就將受到上天的懲罰,灰飛煙滅,再無生死輪迴之機。你,能做到麼?」
「能,能,我能做到!」老頭兒對周晨的話暗暗撇撇嘴。
如今這些女人為了譁眾取寵還真是啥招都能使出來。又是嫦娥妹、清穿女的。今天這個女子甚至想出了個靈魂契約……
正腹誹著,老頭兒覺得手指刺痛了一下,正要痛呼,一個年輕人走過來,抓起他的右手,把他滴血的右手拇指按在了他剛剛簽下的名字上。
周晨冷冷地從年輕人手中接過紙箋,立刻丟進了背包。這種靈魂契約可是簽完三秒就會消失的,她前邊說的話,還能被人當成搞怪,若是在這麼多人眼前,契約一點點消失掉,會造成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收起契約,周晨終於緩了臉色,舉起手,對著圍觀的眾人道:「我現在現場拍賣這隻翡翠胸針。誰有意參與競拍,可以上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