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藏著掖著,不肯說出來,豈不叫人懷疑,你想借太上皇的勢,趁機攀附皇恩?」
哦。
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
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葉錦瀟就算不告訴她,那又能如何?
「太上皇事先吩咐了,今日密談,是二人之間的秘密,不該有第三人得知。」
雲微微神色微變。
如此機密?
難道當真與皇權有關?
她馬上就要臨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難道太上皇要不顧她肚子裡的重孫子,也要把皇權交給聿王?
她捏緊指尖,沉聲道:
「你非我皇族之人,不該插手皇族之事。」
「還是說,葉小姐口口聲聲說要遠離皇室,獨身高潔,實際上,卻做著與此相悖之事,又當又立,心懷不軌。」
這副腔調,著實讓人不齒。
「我心懷不軌,那你追出來打探消息,又是為了什麼?」
「我自然是為了皇室的安危著想,也該問出個消息來,為眾人解惑,總不能叫所有人都被你一個外人蒙在鼓裡。」
她一定要打聽到,太上皇召葉錦瀟密談,是不是為了皇權的事。
她嫁於大皇子,籌謀多年,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問鼎皇后的。
「哦。」
那還真是胸懷寬敞,大公無私。
「你既然想知道,去問太上皇不就行了,何必來問我?」葉錦瀟說罷,提步便走。
「站住!」
雲微微抓住她的手腕。
習武之人出於防範的本能,本該是一掌過去,但葉錦瀟忍住了,看在她挺著個大肚子的份上,還是別招惹麻煩。
「你若不說,難不成是心裡有鬼?」
葉錦瀟嗤笑一聲。
這女人糾纏起來,還真是跟狗皮膏藥一樣麻煩。
真不知道這些王權富貴的男人,為什麼喜歡三妻四妾?
不嫌煩嗎?
「太上皇跟我說,希望我將來放你們一馬,別趕盡殺絕。」
「?」
雲微微差點以為出幻聽了,「你瘋了?」
普天之下,皇權最大。
天家恩威,需要看她葉錦瀟的臉色?
「葉小姐,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就不怕皇上得知,滅你九族嗎?」
葉錦瀟冷笑:
「他想滅我九族,又豈非一日兩日?要是能動手,早就動手了,輪得到你來提醒?」
「至於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愛信不信,放手,我要出宮了。」
雲微微抓緊她的手,「一派胡言!你這是在戲弄我。」
「說,太上皇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葉錦瀟:「我已經告訴你了。」
「我不信!」
「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雲微微看著她有恃無恐的張狂模樣,心裡抓狂的很。
葉錦瀟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懷疑,此番密談,與皇權立儲有關,絕不能叫聿王得勢!
她目光一轉,抓緊葉錦瀟的手,假意一推,臃腫的身體便朝著一旁摔去:
「啊!」
「葉小姐,你怎麼能推我?」
遠處,候著的宮女太監急忙跑過來:
「雲側妃,您沒事吧?」
「您怎麼摔了!」
「啊……我的肚子,痛……好痛……是葉錦瀟害我,她想害死我……」雲微微捂著腹部,疼得臉色煞白。
太監們七手八腳的扶起她。
可是……
他們左右扭頭,「葉小姐她……她並不在此處啊?」
「什麼?!」
雲微微詫異的抬頭,竟不見葉錦瀟蹤影,左看看,右看看,長街上,寧壽宮外,周圍附近,連她的影子都沒見著。
這怎麼可能?
她是鬼嗎?
她能飛嗎?還是能閃現?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人呢?
同時,寧壽宮內的人聽到動靜聲,趕了出來: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嗎?」
長街那邊,葉錦瀟衣角翩翩的走來,詢問道:「方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誰叫我嗎?」
那幾個宮女太監神情古怪。
看葉小姐與寧壽宮的距離,隔著一二十米,若方才真是她推倒雲側妃,怎麼可能跑那麼快呢?
那麼就是說,葉小姐並未謀害雲側妃,雲側妃卻一口咬定是她。
雲側妃的惡毒心思真是……
難登大雅之堂。
雲微微不敢置信的看向數米開外的她,「你……」
她到底是人是鬼?
上一秒,她抓住葉錦瀟的手,下一秒,就坐倒在地上,前後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她怎麼會出現在二十米外?
她難道會輕功嗎?
可她從小跟葉錦瀟一起長大,葉錦瀟並未習武啊!
來不及多言,腹部便傳來一陣陣緊縮的疼痛。
「啊……」
一名嬤嬤看向她的肚子,當即道:「雲側妃怕是要生了!」
大皇子面容一緊,「快!」
事出從急,在東宮的偏殿生產,太醫院早已做好了周全的準備,一干人等迅速趕來,為雲微微接生。
南淵皇問小太監:「方才在寧壽宮外,是什麼動靜?」
小太監惶恐的跪在地上:
「回皇上的話,雲側妃方才……摔了一跤。」
「好端端的,怎麼會摔跤?定是你們這群下人伺候不周。」
「皇上息怒!雲側妃說,是葉小姐推了她,可,可是……葉小姐出了寧壽宮,早都走到長街上了……」
葉錦瀟詫異:
「我推了她?」
「雲側妃真是看得起我,我的手還能伸出二十米長不成?」
眾人:「……」
方才,雲側妃摔倒時,他們都看見葉小姐從長街那邊走過來,二人分明是沒有在一處的。
故而,推倒一說,並不成立。
不僅不成立,還顯得雲側妃小人之心,竟狠毒的拿腹中的骨肉,陷害葉小姐。
這樣的女子,怎配為皇子側妃?
南淵皇沉著目光,頗為陰戾的盯著葉錦瀟。
習武之人,輕功若是達到一定的境界,可踏雪無痕,一個提息便是數米之遠。
她是懂武功的人。
當年,她天牢劫獄,擅闖翊王府,擊殺翊王妃,與御林軍對抗,武功深厚。
她先是推倒雲側妃,再用輕功閃身離開,剩下這群不懂武功的宮女太監,哪裡瞧得出其中的關竅?
「葉小姐。」
「雲側妃方才出來尋你,沒有跟你說上話麼?你怎麼就走到長街去了,葉小姐好快的腳程。」
葉錦瀟從容一笑:
「我們說了幾句話,便分道揚鑣了,哪知剛走十幾米,就聽到雲側妃的痛呼聲,怕出了什麼事,這才趕緊折回來。」
「想必,雲側妃也是不小心摔倒的,她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麼可能狠心到拿腹中之子,陷害他人呢?想必天底下沒有這般蛇蠍心腸的母親,皇上,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