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我以後可以牽你的手嗎

  「站住!」

  「葉錦瀟!」

  鳳璃黛拂袖,咋咋呼呼的走上前,就要教訓幾人,閻羅憤怒的抬手:

  「你找死!」

  「黛兒!」鳳溟淵突然冷喝一聲,喊住了她,「別碰她。」

  鳳璃黛疑惑的回頭,生氣道:

  「父親,這個女人剛才想殺我,又頂撞鳳家,還對您出言不敬,如果不好好教訓她,以後您哪裡還有威信可言?」

  鳳溟淵冷眸看著她:

  「我以前沒教過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可父親當年縱橫東海時,不就是一路橫掃,不留餘孽,才能走到今日的位置……」

  鳳璃黛說著說著,發覺父親的目光越來越陰沉,冷厲的像嵌了劍,令她後背微寒,聲音也逐漸小了下去。

  父親怎麼這樣看著她?

  她不是故意頂嘴的。

  她這樣做,都是為了鳳家。

  況且,葉錦瀟太過狂妄,目中無人,死有餘辜,父親手上染滿鮮血,這個時候卻憐香惜玉,裝什麼溫柔慈祥?

  他以為自己的手段很乾淨嗎?

  但,這些話鳳璃黛不敢說,低下頭去,全都咽下了。

  鳳溟淵抿緊薄唇,看向已經進屋的女子,門關上了,可那枚胎記的模樣卻印在腦中,永不會忘。

  「謝仁。」

  謝仁與霍禮一樣,都是十二護法之一。

  「尊上。」

  「立即召大祭司來藏劍山莊,不得有誤。」

  謝仁眸色暗閃,自然明白尊上的意思,「是。」

  玉生煙揚聲:「所有人退離蘭庭軒,不得靠近,不得擅闖。」

  「憑什麼!」閻羅脾氣沖,「憑什麼聽你的,你們這破山莊,欺人太甚,如果葉錦瀟死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閻羅小友放心,尊……葉七自有法子救她。」

  玉生煙好言相勸。

  閻羅沒有理他,還是葉二勸了幾句,他才願意離開蘭庭軒,畢竟他心裡明白,葉錦瀟肯定想跟葉七待在一起,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他便坐在蘭庭軒外的台階上守著。

  誰都別想擅自靠近!

  屋內。

  夜色昏沉,夜風輕拂,沒有點蠟燭的屋子一片昏沉,床角里,男人呼吸聲沉重,十分紊亂。

  「葉七。」

  葉錦瀟忍著痛,腳步踉蹌的走過去,扶著床柱撲到地上,有些艱澀的握住他滾燙的手。

  「葉七……」

  「啊!」

  他神色混亂,十分反常。

  「沒事了,」葉錦瀟握住他的雙手,急忙安撫,「沒事的,沒事,你做夢了,等醒來就好了。」

  他緊緊的蜷縮在角落裡,渾身發顫,一雙漆黑的眸子藏在夜色里,全是控制不住的兵荒馬亂:

  「她把我賣了……她恨父親,她恨我,她把我賣給很多人……」

  葉錦瀟呼吸一緊。

  他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有男人,也有女人,只要有銀子她便高興……我跑不掉,我好難受……我呼吸不了……」

  葉錦瀟眸子一猩。

  他以前到底遭遇了什麼!

  「那只是一個夢,都過去了,全都是不真實的。」她抱住他的臉,用力搖晃,「你夢魘了,醒醒!葉七。」

  「快醒醒!」

  「我好怕……」

  他惶恐落淚,止不住的顫抖掙扎,「別碰我……別靠近我……讓我死……」

  「葉七!」

  葉錦瀟撲跪在地上,緊緊的把他抱進懷裡,「我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

  「別想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特別好,現在只是天黑了,等一會兒就天亮了,太陽會出來的。」

  捧著他的頭按進懷裡,她氣息涌動,一口血吐了出來。

  咳!

  她喘息道:「世上沒有絕對的黑白,一味的沉浸黑暗,就永遠都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只揪著夜晚不放的人,哪怕身在陽光下,也感受不到幸福,你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咳,咳咳……」

  「沒事了。」

  她緊緊的抱著他,「沒事了,沒事。」

  一遍又一遍。

  又一遍……

  直至懷中的人逐漸恢復平穩,她氣息漸弱,聲音漸小,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抬起一雙緋紅的眼睛,才發現她如此狼狽。

  「瀟瀟!」

  他撲著她,昏暗的床側竟忽然打開了一個密道,二人瞬間消失。

  密室內,藏於蘭庭軒後方,與山後的泉水連在一起,水波柔柔,氣息裊裊,中央有一張湛藍色的寒冰床,正冒著滾滾的寒氣,飄起的白氣足以凝固四方。

  他小心的抱著她,放上去,寬厚的掌心對著她的小手,緩緩指節交叩,至陽至純的氣息渡入。

  「嗯……」

  寒冰床上,冰冷刺骨,足以凍住經脈,再以至陽的內息滋養,猶如重塑洗髓,霎時她滿頭的汗,痛苦不已。

  「啊……」

  「瀟瀟。」

  他握緊她,神色堅毅,夾著疼惜,「瀟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嗯……」

  她臉色緋紅,無意識的嚶嚀,不知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夜冥單膝跪在寒冰床側,握著她的手,輕撫著她的眉尾,低聲問道:「我……把我的功力傳給你,你以後會保護我嗎?」

  「嗯……」

  「你以後不准像丟下聿王一樣,丟下我。」

  「嗯……」

  他張著嘴,赧赧的:「那,那我以後可以……牽你的手嗎?」

  葉錦瀟昏迷著,體內冷熱交織,兩個極端,似要清醒,又被迫沉迷,痛苦的咬緊牙齒:

  「嗯……」

  他清冷的眸子隱亮,像被山泉浸泡過的黑曜石,深邃幽暗,喜上眉梢,可是很快又嚴肅的問道:

  「你該不會覺得我在占你的便宜?」

  應該不會。

  她句句都應下了。

  親口應的。

  沒人逼她。

  醒來該不會賴帳吧?

  應該不會。

  瀟瀟不是那樣的人。

  他時而捏著眉頭,時而又舒展,時而沉思,臉上情緒轉變如走馬觀花,最後說服了自己,鄭重的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寒冰床上,葉錦瀟緊閉雙眼,呼吸沉重,每次覺得身體要被撐爆一般,又十分溫和的似有涓涓細流。

  不多時,又洶湧暴起,復而又氣沉丹田,潤物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