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護法心中駭然,立即看向葉錦瀟,女子閒適從容的下著棋,閻羅則跟葉二在旁邊玩水,幾人平和的跟無事人一般,似乎早猜透一切。
而他……
心中那抹不詳的預感,愈加強烈。
「周護法,請吧!」
他面容凝重,知道中計了,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鳳璃黛一眼。
一行人離去。
閻羅冷哼:「烏煙瘴氣。」
葉二小聲道:「閻羅大人,別這樣說,雖然藏劍山莊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可萬事無絕對,再好的地方,也會藏污納垢。」
只不過是多多少少的問題。
天底下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
這是小姐教他的道理。
「葉錦瀟,你還下棋呢,」他走過去,抱著她的胳膊肘搖了搖,「這幾日我都謹慎得很,處處束手束腳的,這下終於能清淨了,我們再去好好的逛逛吧!」
四日前,自葉錦瀟盯住他當心些時,他便天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一個不小心掉進陷阱里。
日日提防,夜夜謹慎。
終於,昨天夜裡,某人按捺不住,動了手腳。
清除了渣滓,這下,他終於能好好的逛逛藏劍山莊了。
葉錦瀟被他搖的晃來晃去,「我正在跟葉七下棋呢。」
「下棋什麼時候都能下,你陪我去嘛。」
「讓葉二陪你。」
「不要,葉二蠢,我說很多東西,他都答不上來,很是無趣,還是你陪我去吧。」
葉二:「?」
閻羅大人,你禮貌嗎?
「我這棋還沒下完……」
「葉錦瀟,葉錦瀟,葉錦瀟。」
「行行行,去,我去還不行嗎?煩死了你,別搖我。」葉錦瀟揮開他,「葉七,一起走走嗎?」
夜冥搖頭。
他要處理別的事。
葉錦瀟見狀,帶上葉二,陪閻羅一起去,鳳璃黛見幾個男人都圍著她轉,計劃還落空了,牙齒咬得緊梆梆:
「水性楊花!」
不要臉。
勾搭這個,又勾搭那個。
葉錦瀟像是沒聽見,提步往外走去。
鳳璃黛忽然伸出腳,想絆葉錦瀟一下,可葉錦瀟眼底鋒芒一閃,抬腳時,突然撇了過去,踢在她另一隻腳上。
她一隻腳抬起想絆人,一隻腳站立。
站立的那隻腳被踢了,身體登時失去了平衡,往前一撲就摔了。
「啊!」
霎時,一個無比狼狽的狗啃泥,摔得鳳璃黛滿臉灰塵,雙手手心都擦破了。
葉錦瀟詫異:「這麼平坦的路,鳳少主怎麼還會摔倒?」
她神色一急,作勢就要擔心的去扶她。
鳳璃黛憤怒的揮開她的手,「葉錦瀟,你竟敢踢我!」
葉錦瀟沉了臉色:
「無憑無據之事,還請鳳少主慎言,誰看見我踢你了?有證據嗎?我還說你踢了我一腳呢。」
閻羅一臉認真的點頭:「就是,我也被你踢了一腳。」
葉二撓了撓頭:「或許,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害人者,終會被人害。
心思不正者,終不會有好結果。
就比如藏劍山莊丟失的這顆寶珠,周護法行事不軌,企圖害人,最終,會為自己的舉措付出代價。
「走吧,我們出去逛逛。」
「嗯!」
三人結伴離開,夜冥也出去了,鳳璃黛憤怒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氣得直跺腳。
可惡!
等著吧。
葉錦瀟,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
-
一日下來,葉錦瀟陪閻羅四處走,腳都快要跑斷了,真不知這山莊哪來那麼大吸引力。
「這麼喜歡藏劍山莊,以後,要不你就住在這裡吧。」
「可以嗎?」
閻羅神色一喜,立馬又黯淡,「這又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我晚上睡覺都不敢做這樣的夢。」
「?」
他還真想待在這個島上?
葉錦瀟不喜歡束縛,雖然這個地方很好,但頂多只是路過,相較於此地,她更喜歡到處走,不受約束的自由。
「這些都是機緣,若有機遇,你自能留下,若沒有機遇,或許上天有更好的安排。」
閻羅抿著笑,很快便開朗了。
是啊。
結識葉錦瀟,便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
傍晚時分,幾人準備回蘭庭軒時,一名教眾走來,拱手道:「葉姑娘,今日寶珠失竊一事,我們藏劍山莊感到非常抱歉,莊主心中一直過意不去。」
葉錦瀟擺手:
「只是一場誤會罷了,我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男子歉意道:「周護法被懲罰了二十鞭子,奪去了身份,待養好傷後,即刻逐出藏劍山莊;出了這樣的事,莊主臉上掛不住,實在無顏見葉姑娘。」
話已至此,葉錦瀟要是不去面見莊主,開解此事,倒顯得她計較了。
「敢問玉莊主現在是否有空?」
「莊主有空,葉姑娘,請。」
「勞煩帶路。」
葉錦瀟,閻羅,葉二三人被請進一座雅苑,只是不知,夜冥前腳才離開,雙方並沒有撞面。
「葉公子。」
夜冥剛走出來,便看見一名教眾走來。
他道:「葉姑娘請您立即回蘭庭軒,聽她語氣急促,不知是否有急事?男女有別,在下不便僭越,還請您去看看。」
夜冥神色微凜,提身便幾個快速的起躍,進入蘭庭軒。
推開門。
軒窗是開著的,窗外的風與打開的門形成了過堂風,迎面撲來,掀起了輕薄的窗幔,拂在臉上。
幽蘭香沁鼻。
透過窗幔,視線里,只見一道纖細玲瓏的身子躺在床上,黃昏的光從窗外灑照著,有幾分朦朧。
若隱若現。
若即若離。
女子素手輕揚,柔夷的指尖穿過輕薄的床幔,探了出來,白皙的指尖朝他勾了勾。
夜冥呼吸一沉,腦中陡然回閃出她那含笑的模樣,用溫軟寵溺的嗓音說『你可不能耍賴啊乖乖』。
乖乖……
手掌攥緊,有什麼東西躍上喉頭,呼之欲出:
「瀟瀟……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