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客,沒想到你這人看起來直率豪邁,竟然偷窺我!」
被點名的東方牧跳了起來,慍怒的指著李劍客。
鳳璃黛眸子銳利的看向他:「可有此事?」
東方牧道:「昨晚,我出去撒尿,本該去茅房的,可天色已晚,我擔心碰上兇手,遭遇不測,便悄悄的在花盆後面尿了一泡。」
「尿完,就趕緊回屋了,沒想到竟被李劍客看了個正著!那麼請問,李劍客,這麼晚了,你不在屋裡,怎麼會在外面?」
李劍客頓時一怔:
「我……」
「說啊。」
「昨天我喝了點酒,提了精神,便開著門,在院中坐了一整夜,本想著,如果兇手來了,我正好與他搏鬥,也不叫在睡夢中不知不覺死去那麼冤枉,不曾想一夜無事,還看見你偷摸著出來。」
原來是撒尿。
等等。
「你該不會借著撒尿的幌子,行不軌之事吧?」
「一派胡言!」
東方牧氣罵道,「我撒了尿,立刻就回屋了,前後不超過半炷香,昨晚死掉的王舵主離我的住所中間,隔著三個院子,我就算是飛過去,也沒有那麼快的速度。」
「而且,我看見馮大俠夜裡不睡,竟然扛著大刀,從花園走過,這就是為何?」
馮大俠皺起眉頭:
「那是因為我看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走過,以為是兇手,起了疑心,這才跟上去,沒想到是張娘子。」
張娘子立即道:「……」
好傢夥。
鳳璃黛剛把誘人的條件拋出來,這些人便紛紛說出了真話。
原來,一晚上,大家都沒有閒著,表面說是各自在屋裡睡覺,實則各有行跡,各有心思。
最後,一個男人指證道:
「昨晚起夜時,我見蘇揚行蹤古怪,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卻四處走動,猶如行屍走肉,我喚了他兩聲,他沒有回應,跟個鬼影一樣,再加上夜深了,我整個後背發麻,趕緊回屋了。」
「蘇揚?」
那是一個約摸只有二十五六歲,很是年輕的青年男人。
葉錦瀟若有所思,「夢遊?」
蘇揚拱手,道:「鳳少主,這是我自幼患的一種疾病,名為夢行症,其症狀是睡著之後,身體會不受意識的控制,自己走動。」
「不過,我自幼服藥遏制,即便夜裡走動,也不會作出傷人之舉。」
二十多年來,從未出錯。
眾人不禁退開數步,神色各異的避著他:
「你竟有這樣怪異的病症?」
「身體不受控制,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睡夢中殺了人,自己卻渾然不知,實際上,你就是兇手?」
蘇揚重聲:「不可能,我夜夜睡前服藥,不會有錯。」
「可我們被困在縹緲峰上五日了,你帶來的藥萬一吃完了,不就能在夢中殺人了?」
鳳璃黛看向他,「那藥何在?」
蘇揚道:「在我房間的抽屜里,此次前來縹緲峰,我足足帶了二十粒,一日一粒,出門五日,趕路三日,還剩十二粒。「
「霍禮,你去取。」
霍禮頷首,很快,便取來一隻白色的小藥瓶。
蘇揚認定:「正是此物。」
「倒出來看看。」
霍禮掬著手心,把藥瓶倒了過來,一粒粒白色的小藥丸滾了出來。
離得近的阮君恩一看,忽然指道:
「好像只有十一粒?」
「什麼?!」
好幾個人疾步上前,定睛一看,仔細一數,再數一遍,當真只有十一粒!
「蘇揚,原來你是兇手!」
滿嘴謊言,還患有夢行症,他便是在睡夢中殺死了五個人,還不自知。
蘇揚面色微變: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這藥少了一粒,你作何解釋?」
「這……這……怎麼會少?我的藥……不可能。」
「你不要再裝了,這可是你自己露出的馬腳,還在想著怎麼圓回去嗎?」馮大俠上前一步,拱手道,「還請鳳少主立即處置蘇揚,為死去的五個人主持公道!」
「我是冤枉的!」
鳳璃黛看著那些藥,確實對不上數,蘇揚的嫌疑最大。
沒想到這麼快就破案了。
還以為有多難。
呵。
果然,人都是利益驅使的動物,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們就會乖乖交代一切。
只不過,她很好奇,葉七為何會一直跟在葉錦瀟身邊,反而對她視而不見?
不過也不難,只要她能夠給出葉七想要的東西,便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從葉錦瀟身邊撬走。
「來人!」
「且慢!」
一道制止的話音突然響起。
「他不是兇手。」
眾人看去,只見葉錦瀟走了出來,道:「患有夢行症的人,雖然能夜裡行走,卻也是最脆弱的時候,不附帶攻擊性,在座的各位又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會被一個睡著的人殺死,而毫無還擊之力?」
「再者,他如果明知藥的數量不對,還主動說出來,這不是自掘墳墓?」
唯一的可能,有人動了他的藥。
他並不知情。
兇手想嫁禍給他。
蘇揚急忙看向她,「葉姑娘英明。」
如果他被所有人懷疑,還被鳳少主冠上罪名的話,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有死路一條了。
鳳璃黛冷眸:
「葉錦瀟,你在質疑我?」
她哪來的膽子,敢這樣跟她說話?
葉錦瀟道:「我不過是分析實況而已,也是希望鳳少主能仔細查案,不冤枉任何好人,也不放過任何真兇,如此,眾人對鳳家才算是心服口服。」
「你的意思是,我鳳家是非不分、顛倒黑白,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提點?」
幽冷的話音揚起,一項不小的罪名,直接扣在葉錦瀟頭上。
只要她敢答話,便是得罪整個鳳家。
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葉錦瀟看著她,「鳳少主悉心查案,揪出真兇,誰還敢說鳳家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今夜,不妨捆住蘇公子,將他羈押,便可證明他的清白。」
蘇揚十分感激的看向她。
鳳璃黛譏諷道:
「我辦事時,有自己的做派,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葉錦瀟,你想替本少主做主,也不掂掂自己的身份?」
「你一個下堂婦,配嗎?」
從鳳家隨手拎一個灑掃的侍女出來,身份都比她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