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愛情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對你的債主客氣點!」

  叭叭叭。

  一行人走了,鳳璃黛站在原地,雙手攥得咯咯響,眼底溢著憎怒之光。

  這行人此舉,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既如此,她便讓他們在桑南國待不下去!

  -

  客棧。

  廂房內。

  葉錦瀟將夜冥扶坐在床榻上,取出銀針,給他扎針退燒。

  葉二去後廚要了兩盆熱水來。

  閻羅雙手環胸,靠在門柱上,嘴裡還在嘟囔的念叨著。

  葉錦瀟嫌吵,吩咐葉二帶閻羅去吃飯,他想吃什麼便買什麼,不必省錢。

  閻羅先是高興,可反應過來,馬上皺起眉頭問:

  「你是不是嫌我吵,想打發我走?」

  「怎麼可能?」

  葉錦瀟反駁的非常真誠。

  「你最好是。」

  閻羅咕噥幾句,這才拉著葉二走了。

  他一走,屋裡登時清淨多了。

  葉錦瀟收回目光,突然捕捉到夜冥唇角一滑而過的笑意,淺淺的,像是幻覺。

  他笑了。

  「葉七。」

  「嗯?」

  他立馬收斂,含蓄的像個小媳婦。

  閻羅的性子真好。

  她喜歡的,理應是像閻羅這種開朗率直之人,或像聿王、或君門主,而絕非他這種不善言辭之人。

  「先躺兩個時辰,等退了熱便無事了。」

  說來也怪。

  他們一路往南走,天氣也是越來越熱,並未受寒,他是怎麼發燒的?

  葉錦瀟兀自琢磨。

  夜冥躺在床榻上,不用刻意的抬眸,便能看見她。

  許是生病了,膽子也大了。

  以前可從未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怎麼了?」葉錦瀟笑問。

  他望著她,忽然問:「你想要什麼?」

  認識這麼久來,他從不知曉。

  「我啊?」

  「我想回家。」

  夜冥似乎理解不了,她的家不是在南淵國麼?她不是剛從家裡離開嗎?

  「我要去垠淵之南,才能回到我想回的家。」

  夜冥偏了偏頭,無法理解,又皺著眉頭,努力的試圖去理解她的話。

  那般糾結的模樣,逗笑了她:

  「生病的人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了。」

  為他掖了掖被子。

  夜冥抿唇:「我從未聽說過垠淵之南這個地方,但聽名字,它似乎存在於海上。」

  「可想去海上,必須要有船。」

  「在南淵國,大船歸皇家掌控,漁民和私人的只是小船,去不了遠方。」

  換言之,她必須要得到一艘大船。

  可這並不容易。

  葉錦瀟知道這條路並不容易,可是:

  「葉七,你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有時候,她很迷茫。

  有的人為了生計、操勞奔波;有的人為了治病、求神拜佛;就像皇子們為了爭儲,明爭暗鬥。

  那她呢?

  一縷飄揚的孤魂,對這個世界來說,她的存在算什麼?

  如今,回家成為她唯一堅持的執念。

  若是回不了家,那她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她到底該做什麼?

  她知道自己說這些,葉七不會懂。

  沒人能與她感同身受。

  「好好休息吧。」她撫著被角,就要起身時,一隻溫燙的大掌突然握住她:

  「你有……」我。

  他薄唇微張,欲言又止:

  「有……朋友。」

  「友情、親情、或是愛情,總有一樣是人生歸途。」

  葉錦瀟垂眸,道:「愛情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可這一路走來如此漫長,能夠結識你,閻羅,葉二,有你們相陪,我很感激。」

  「謝謝你們。」

  夜冥眸色微暗。

  朋友。

  在她眼中,他與其他人沒有兩樣。

  可……朋友便朋友,只要她歡喜便好。

  「我去讓廚房的夥計幫忙煮些淡粥來。」葉錦瀟說罷,剛起身,便有人敲門。

  叩叩!

  叩叩叩!

  聽聲音,暴躁得很。

  葉錦瀟踱步過去,打開面便看見掌柜的那張尖瘦的臉。

  「有事?」

  掌柜的尖聲道:「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經被一位貴客包下來了,還請你們收拾包袱,趕緊挪地兒吧。」

  葉錦瀟捏眉。

  葉七還燒著,剛扎完針,身體正虛弱,不宜多動。

  她淡聲道:「我們已經付了五日的房費,即便有貴客包樓,也得有個先來後到的理吧?」

  掌柜的見她不配合,臉色立馬拉了下去:

  「小店開門做生意,為的就是掙銀子。」

  誰給的多,自然是聽誰的。

  「五日的房費還你,你也莫要讓我難辦!」

  從衣袖裡掏出幾錠銀子,冷冷的扔在地上。

  那『啪嗒』的聲音脆響,砸落在葉錦瀟腳邊,還滾了好幾圈,無疑是在打葉錦瀟的臉。

  榻上。

  夜冥見狀,握住床邊的劍,就想要起身。

  「葉七,躺好,莫動。」葉錦瀟嗓音冷沉,踱步便走出廂房,關上門。

  二樓走道上,一左一右廂房對稱,足有十八間。

  除了葉錦瀟訂下的四間上房,別的廂房也有客人,且看他們走動自如的模樣,並沒有遭到驅趕。

  也就是說,這掌柜是特地衝著她來的。

  葉錦瀟掀起冷眸,直視面前之人:

  「莫不是那個叫璃黛的姑娘,派你來的?」

  掌柜的面色微變,眼睛飛快的眨了七八下,明顯是心虛之狀:「什、什麼璃黛?」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見此,葉錦瀟心中已有數。

  她初來桑南國,人生地不熟,舉目無親,除了方才在大街上,與那紅衣女子有些過節之外,並未得罪其他人。

  她捻著耳側的碎發,淡聲道:

  「今日,我便將話放在這裡,我已經給了銀子,橫豎都要住上五日,若敢鬧事,你儘管試試。」

  溫涼的話音沒有波瀾,卻泛著不怒自威的寒意。

  掌柜的就要大罵:

  「你!」

  話到嘴邊,對上女子冷冽的眼眸,像是被掐住喉嚨般止了話音。

  威脅他!

  竟敢威脅他!

  掌柜的眼珠子一轉,急忙跑到樓梯口,站在人多的地方大喊道:

  「哎喲喂,鬧事了!有人鬧事了!大伙兒快來瞧瞧啊!」

  他拍著大腿,又跳又喊:

  「我不給她住房,她便厚著臉皮硬要住,我身為老闆,難道還有不做生意的權利嗎?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她分明就是想住霸王店啊!」

  這一吆喝,可把店裡、店外,喊來了不少人圍觀。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從古至今,沒幾個人不喜歡湊熱鬧的,即便在桑南國也不例外。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