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瀟站穩了身形,進了密室,迎面而來的惡臭氣息,幾乎撲暈了頭。
特別是那個穿著灰袍的男人。
他身上的惡臭味,就像是糜爛了幾個月的腐肉,爬滿蛆蟲。
正如戰九夜說的那般。
巫族之人,自幼養蠱,與五毒蟲子打交道,身上的惡臭味通過麒麟草,無處可藏。
臭到發昏。
她扯唇:「想不到一國大將軍,竟然私底下發展這種產業,不知世人會如何看待?」
裴詩懿面色微變:
「你跟蹤我?」
此刻,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她蠱蟲發作,為了活命,不得不從外祖身上想辦法,葉錦瀟就跟著她,順藤摸瓜的找到這裡。
要是讓外祖知曉……
完了!
「輝叔,殺了她!」
絕不能讓葉錦瀟活著離開!
如果這個位置暴露……
後果不敢想像!
王輝持著劍,「大小姐,你先離開,這裡交給我處理!」
裴詩懿體內的蠱蟲已解,哪裡還願待在這個是非之地,貓著腰便鑽進了地道,立即逃離。
灰蟲子眯眼:「她就是聿王妃?」
有些好笑的看著王輝警惕的樣子。
「我說王輝,你也活了半輩子,竟然這麼警惕一個小姑娘?」
王輝沉著臉:
「灰蟲子,此人……不容小覷!」
她是個大麻煩。
一日不解決,將來必生是非!
王輝立即提劍,刺了上去,劍意直逼要害處,與葉錦瀟打了起來。
只不過三五招的功夫,他的神色便逐漸難看起來。
他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是她的對手!
過了幾招後,女子的敏銳與逼仄,令他後背冒出噌噌的冷汗,一個不慎便被拍退數步,撞到桌子上。
灰蟲子登時直起身:
「年紀不大,武功不弱,怪不得能惹出那麼多麻煩。」
不過,那又如何?
到了他的地盤,唯有死路一條!
「吃我一招!」
他寬大的袖子一拂,幾條黑色的蟲子擲了出去。
唰!
六條蜈蚣飛落在地,蠕動著密密麻麻的黑腳,快速朝著葉錦瀟爬去。
空間狹小有限的密室內,她被堵在角落,根本無處可逃。
葉錦瀟站定雙腳,也沒有逃。
她盯著那些蠱蟲,逼近時,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包鹽,撕開了的大口子直接從腦袋上往下倒。
嘩啦!
鹽撒了一身。
蠱蟲一碰到鹽,便發出『呲』的聲音,嚇得趕緊縮回了腿腳,遠遠躲開。
灰蟲子錯愕的瞪眼:
「你怎麼知道用鹽能抑制蠱蟲!」
因為,她空閒時間愛看書!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許多知識是從書里學的!
葉錦瀟陰戾一笑:「沒招了?」
「到我了!」
「你……啊!」
逼近便是一刀捅在腹部,手術刀並不長,卻劃拉出一條長口子,痛得灰蟲子跪倒在地上。
「灰蟲子!」
王輝抓起劍,再次沖了上去,卻被女子反手扼住了喉嚨。
「咳!」
他瞪大雙眼,當即掙扎。
葉錦瀟一手制住一個,將二人摁在地上,灰蟲子滿手是血,只見他嘴裡唔噥嘶吼著什麼,桌上瓶罐內的蠱蟲密密麻麻的爬了下來。
她立即退避,迅速從手鐲內再次掏出兩包鹽,灑出一處安全的地帶將它們隔絕開來。
王輝揉著脖子,嗆咳了七八聲,立即提劍而上。
今日,說什麼也必須要殺了她!
灰蟲子不敢再輕敵,抓起一件趁手的武器,與王輝一起圍攻。
嘭!
哐!
三人打得不可開交,砸得、踹得那些瓶瓶罐罐,碎的一地都是。
可,即便二人聯手,也不是葉錦瀟的對手。
七八招之餘,二人皆被踹飛到角落裡,咳出血來:
「咳咳!」
「噗——」
葉錦瀟捏著腕子,此行收穫頗豐,只需抓住這個叫灰蟲子的,便可掌控住衛鎮國私自養蠱的證據。
她素手一掀,正要逼近時,灰蟲子突然灑出一把白色粉末。
「走!」
他大喝一聲,掏出袖中的火摺子,擦染了扔出去。
明火遇到那白色粉末,『轟』的一聲爆炸,巨大的熱浪將葉錦瀟掀出去好幾米。
趁此時機,灰蟲子抓起王輝,迅速鑽進地道里。
「快走!」
火,燃了起來。
葉錦瀟屏氣,只見這密室內裝著的東西皆是可燃物,一遇到明火便似風吹野草般,滾滾燃燒,彈指間便起了滔天的火焰。
熱到幾乎融化!
密室內空間有限,火一旦燃起來,耗盡氧氣,便會窒息而亡。
她立即貓著腰,鑽進地道,朝外奔去。
前方。
王輝和灰蟲子迅速爬著,鑽出地道,只見聿王妃也跟了上來,灰蟲子立即扣動了一個機關。
哐當!
一個鐵網立即封住了地洞口。
他迅速扣了鎖。
咔嚓!
葉錦瀟慢了一步。
落鎖的剎那,她抵達洞口時,灰蟲子已是詭異的笑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鑰匙,當著她的面,鬆開手。
鑰匙掉進地洞裡。
啪嗒啪嗒的滾了幾圈,掉進了密室里。
「聿王妃,你要是想活命,便回密室去撿鑰匙吧。」
當然,密室里燃著巨大的火。
燒死,或者空氣耗盡而憋死,二選一。
「哈哈!哈哈哈!」
看著女子絕望的面孔,灰蟲子踢上底板,將地洞徹底的遮蓋住,隔絕最後一絲光芒。
地洞內,滾滾的火焰熱浪似洪水猛獸般洶湧而來,撞擊著葉錦瀟的後背。
後方,是絕路。
前方,上了鎖,亦是絕路……
-
賭坊外。
此時,一批黑人侍衛突然沖了進來,那井然有肅的架勢叫賭徒們全都縮起脖子,惶恐的躲到一側。
「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馬背上,一道肅冷的墨影一躍而下。
賭坊的頭子識出聿王府侍衛的服飾穿著,便猜出來人身份,立馬恭敬的迎了出去:
「不知聿王殿下前來,有何要事?」
楚聿辭抬眸,銳利如鷹的眸子掃去:
「找人。」
「什麼人?」
「本王的王妃。」
角落裡,剛逃出來的灰蟲子與王輝聞言,立即將頭壓低了三分,儘量降低存在感。
那頭子恭謹的賠笑道:
「聿王殿下說笑了,聿王妃怎麼會來賭坊這種混亂的地方?況且,小人在這裡守了一整日,也從未見過聿王妃的身影?」
「你們可有見過?」
打手們面面相視,但都紛紛搖頭:
「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頭子賠笑:「聿王殿下,您看……」
話未盡,後院內,突的響起一道沉悶的爆炸聲: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