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王性子冷,脾氣爆,不近女色,乃是帝都城內出了名的不好招惹。
七年前,唯獨對柳明月一人開了特例。
她就說,怎麼總覺得楚聿辭跟柳明月之間感情有點奇怪。
二人像情人之間的恩愛,給宅子給身份給賞賜給禮物,看似深愛,可很多細節處又不像深愛的樣子。
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原來是因為救命之恩。
原主到死都想不到,屬於自己的功勞被柳明月搶走了。
看著走來的嬌嬌女,葉錦瀟笑得有幾分玩味。
「王妃姐姐。」
柳明月走來,語氣嬌軟:「牢房重地,關押的都是要犯,你身子矜貴,還是莫要進去沾染晦氣。」
「也莫要為難看守侍衛與風行大人。」
她一現身,便立著自己『好人、體貼、溫柔』的形象。
相較之下,倒是顯得葉錦瀟無理取鬧了。
「是,妹妹說的是。」她笑道,「嘶——」
突然撫著嘴角的破口,笑的扯疼了。
柳明月注意到她嘴角的破口。
紅紅的,腫腫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姐姐的嘴巴是怎麼了?」
「王爺咬的。」
柳明月不敢置信,「什、什麼?」
「妹妹夜夜與王爺同床共枕,身子可真好呀,我只是一晚便有些受不了了,想不到王爺這般如狼似虎……」
葉錦瀟苦惱的扶著後腰,眉間全是疲憊之色。
「都怪妹妹沒有餵飽王爺,才叫王爺來折騰我,給我咬的好疼。」
她嘆著氣:
「我真是累壞了,今兒個還燉了雞湯補身子來著。」
柳明月萬分震驚的瞪大雙眼。
王爺這兩日頻頻去冷院走動,原來是在跟葉錦瀟圓房?
王爺寧願碰葉錦瀟,都不碰她!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才是王爺的心上人!
為什麼!
柳明月心中震驚嫉憤,捏緊手帕,指甲深深地掐緊了手心裡,幾乎妒恨得要衝上去撕碎了她!
葉錦瀟吐槽:
「王爺昨晚也真是的,一言不合就把溫柔鄉抄了,就算是心疼我,也不該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什麼?
抄封溫柔鄉,竟是為了葉錦瀟?
風行黑了臉:「王妃,此等拙劣之事,你不知反省也就罷了,反倒以此為榮?」
他的話剛落下,柳明月腦中『咯嘣』一聲,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般。
風行的話等於證明葉錦瀟說的話是真的。
王爺真的為了她……
「又不是我叫他去的,他蠢唄。」
「你!」
「你身為他的下屬,行動時不攔著,抄完了再怪在一個女人身上,真當我是好欺負的?」
事前豬一樣,事後諸葛亮。
「我!」風行哽住。
昨晚……
當時……
當時主子暴怒,誰都攔不住。
「你什麼你?我沒有罰你失職之過,你就知足吧,還不退下?」葉錦瀟冷聲一揚,眉宇間不怒自威。
下達命令時的姿態,竟與楚聿辭有七分相似。
風行感到愕然。
她是怎麼做到如此理直氣壯的?
「柳側妃,你的臉色怎麼有點難看?」葉錦瀟突然看向柳明月。
「我……」
柳明月勉強抿起嘴角,「許是早上吃多了,胃裡有些難受。」
「哦?」
葉錦瀟尾音拖長:「我還以為是王爺寵幸了我,你心裡難受呢~」
「……」
心裡想法就這麼被直截了當的戳穿,偏偏柳明月還不能承認,只能勉強的撐著笑:
「怎麼會?姐姐多心了,看著聿辭哥哥寵愛姐姐,後院和諧,月兒心裡也替姐姐感到高興。」
葉錦瀟笑眯眯的:
「柳側妃心胸坦蕩,本王妃欽佩,胃裡難受總比心裡難受要好。」
「吃多了走一走,消消食,胃裡便順暢了;可若是心裡難受,那得整宿整宿睡不著呢。」
她扶著後腰,疲憊的揉著:
「都怪王爺折騰,我昨晚都沒有睡好,柳側妃,你昨晚睡得如何?」
柳明月指甲都快掐出血了,眼眶都瞪紅了,心中的憤怒熊熊燃燒,人都快要氣爆炸了。
她昨晚幾乎徹夜未合眼。
得知王爺在冷院,她哪裡睡得著?抓心撓肝般難受,暴躁的砸碎了一地的花瓶茶具筆硯。
今日一早,她便來找葉錦瀟,準備探探口風,想不到他們真的圓房了!
她還敢炫耀!
嫉妒,憎恨,恨不得殺了這個賤人!
賤人!
「多謝姐姐關心,我挺!好!的!」
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那姐姐先忙著,若無他事,妹妹便先回了。」
「不送。」
「走。」
月珠扶著柳明月,轉過身後,柳明月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直接皸裂,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了。
賤人!
蕩婦!
啊啊!
葉錦瀟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著低嗤了句:
「小偷。」
回到明月閣。
「啊!!」
柳明月抓起桌上的茶杯,憤怒地擲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王爺怎麼會寵幸那個賤人?
而她想跟王爺圓房時,王爺卻處處推脫,不是忙就是有公務?
她到底哪點不如葉錦瀟?
「側妃息怒,當心身子啊!」玉嬤嬤心疼的攙著她,「定是那賤人使了手段,勾著王爺,她那下賤胚子,哪配與您爭?」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壞意湧現:
「側妃,再過幾日是夫人的生辰,王爺肯定也是要去的,屆時,府上無人,不如……」
地牢這邊。
葉錦瀟還是想進去,但風行寸步不讓,正爭執時,楚聿辭來了。
「參見王爺。」侍衛行禮。
葉錦瀟回頭,掃了一眼,面容譏冷。
楚聿辭看見她,薄唇抿緊,嘴角仍是痛的。
二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好臉色。
「你在此作甚?」
「不知哪個蠢貨抓了那麼多平民百姓,喊冤聲都飄到冷院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厲鬼來了。」
葉錦瀟譏笑。
四五百個人全關進地牢,無論身份,無論好壞,這事他是真敢做。
風行一怒,就要上前。
抄溫柔鄉還不是與她有關?
「王妃……」
「昨夜莫不是幹什麼虧心事了,會怕鬼?」楚聿辭冷笑一聲。
背著他在外飲酒,私會外男,這種恬不知恥的事都做了,還有什麼是她怕的?
葉錦瀟看著主僕二人:
「虧心事沒做幾件,會咬人的狗倒是瞧見兩條。」
風行:「……」
楚聿辭:「……」
「叫你的人讓開。」葉錦瀟站在地牢門口。
昨夜抄封溫柔鄉,屬於突發情況,裡面藏著的殺手組織恐怕來不及撤離,四五百個人里或許藏著幾個。
既然這個組織不願與她交涉,想要解決後顧之憂,她只有主動出擊。
楚聿辭走近,「你想幹什麼?」
「進去看看唄,畢竟某人為了保證我的安全,抄了那麼大一家青樓。」
葉錦瀟撫著指尖,緩緩落在他的肩上,
「真感動吶。」
她鳳眸微彎,巧笑佳兮:「王爺,你對我比對柳側妃還要好,該不會是愛上我了?」
男人的神色瞬間黑了下去。
愛上她?
他不過是看溫柔鄉不順眼罷了。
「你倒是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好吧,我這麼漂亮,喜歡上我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
葉錦瀟擦過他的身側,提步走進地牢。
楚聿辭沉了沉臉,掃了眼肩頭被她碰過的地方,不禁想起昨晚酒精與鮮血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指尖所觸的柔軟,似乎還殘留著溫香。
摸起來挺軟,但臉皮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