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痕捏著手腕,語氣薄涼:「組織從不做失信於人之事。」
言外之意:沒有談的餘地。
葉錦瀟皺眉:「那兩人已經死了。」
「但交易在。」
蕭痕不緊不慢的取出袖中的軟劍,模樣平靜,仿佛殺人對他而言不過是手起手落的事。
「聿王妃確實很有本事,令蕭某刮目相看,但組織成立迄今以來,以誠信立名,若人人都能出高價,買來買去,殺來殺去,價高者比比皆是,組織遲早亂了套。」
做生意,確實要融會變通,隨機應變。
可想長遠發展,安身立命,必須誠義。
葉錦瀟不動聲色的捏緊了匕首,「沒有商量的餘地?」
「除了錢財之外,你們難道就沒有別的想要的東西?既然知曉我的身份,不怕殺了我,惹來麻煩?」
蕭痕看著她:「本是江湖客,不畏生死人。」
既然敢做這一行,早已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
況且,相思門並非一般的殺手組織。
相思門乃江湖第一流。
不少皇室都尋他們做生意,即便聿王妃死了,只要毀滅證據,無人敢尋相思門的是非。
「聿王妃,請。」
他揚手,身為殺手,卻彬彬有禮,倒是有幾分好笑。
看來,今日這一架非打不可了!
葉錦瀟不是怕事之人,握緊匕首,即刻迎戰。
四目相對,空氣陡然凜冽,蕭痕的身形乍然疾閃而至,掌中軟劍甩出凌厲的嘶鳴聲,直逼命脈。
下手快准狠。
三招之內,必取葉錦瀟性命。
葉錦瀟胸腔發緊,凝著眸子緊緊盯著他的動作,握著匕首迎去。
嘭!
刀劍撞擊的剎那,雄厚的內力震得她虎口發麻,一瞬間整條右臂都麻木了,險些握不住匕首。
急急地彎腰避過,可男人攻勢猛烈,那鋒利的軟劍挑住了她的匕首。
刺啦!
她捏著匕首順著劍鋒飛快的向下划去,擦出激烈的火花,抵住劍柄,正要刺向他的手臂時,男人直接一記翻掌,挑飛了匕首,一劍刺穿她的肩胛。
再是一掌拍的她摔出去五六米。
「咳!」
一招。
只一招!
葉錦瀟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鮮血快速染紅了整個左肩,男人的殺伐嗜血令她根本無法招架。
他的武功恐怕與楚聿辭一般深厚!
蕭痕提著劍,語氣薄涼:
「看在你未殺扶影的份上,我可給你一個痛快。」
扶影,便是剛才被葉錦瀟放倒的那個男人。
葉錦瀟極力平復氣息,堪堪的站起身來。
心口隱隱作痛,內臟應是被震成了重傷。
她抹去嘴角的血跡:「你們組織叫什麼名字?」
蕭痕未語。
「不敢說?」她冷笑一聲,「看來,你們也是怕被尋麻煩的,我來時留了信,只要我出事,溫柔鄉立即會被查。」
蕭痕涼涼一笑。
溫柔鄉只是一處隱身暫住的據點罷了,各州各國皆布滿他們的據點,查封一處不會對他們有絲毫影響。
「聿王妃,得罪了。」
涼聲落下,他提著劍再度迎身攻上。
身形裹著夜色與殺伐,肅冷的氣息迎面撲來,葉錦瀟來不及多想,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的作出反應,側身避過一擊,一支針管扎在男人的肩頭。
輕微刺痛。
蕭痕涼笑:「干我們這行的,出任務前,早已服用百毒不侵的解藥。」
她這點小手段,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震落針管,提劍刺去。
葉錦瀟來時做了好幾手準備,麻醉劑、幾種毒藥,全都備著,一一用上。
可蕭痕的動作未曾受到絲毫的妨礙,任由幾種毒藥落在身上,殺意仍不減半分,再次一掌拍飛了她。
「唔!」
葉錦瀟滾出去七八米,狼狽不堪。
「咳,咳咳!」
想不到這麼多藥都沒用。
僅僅兩招,她便受了嚴重的內傷,此人武功高強,今夜或許難逃一劫。
有點不甘。
北燕皇室是不是有病,他們的太子死了,不去找楚聿辭麻煩,偏偏僱人殺她。
還真是軟柿子好欺負。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去疫區救人了。
不過這樣至少比一輩子躲在聿王府要好。
她不是怕事之人,更不是縮頭烏龜,與其日日看楚聿辭的臉色,面對柳明月那朵白蓮花,倒不如一了百了。
蕭痕執著劍,緩步走來。
葉錦瀟狼狽的爬了起來,暗暗握著袖中的一支強效麻醉劑。
尋找機會。
蕭痕看出了她的小動作,在他眼裡,她已是已死之人,再多的掙扎都是徒勞。
直接一掌掀去,葉錦瀟被迫倒退數步。
他提著劍,筆直刺向她的心口。
近了!
殺意逼人!
近了!
千鈞一髮之際,空氣中,一道極其肅冷的戾氣強勢插入,一把纏滿黑布的劍橫刺而入,接住了蕭痕這一劍。
嘭!
刀劍相撞,氣息尖銳嘶鳴!
冷風四掀,男人穩穩立在葉錦瀟身前,面孔冰冷,手握黑劍,氣息沉而內斂,手臂冷冷一震,直接將蕭痕震退七八步。
葉錦瀟錯愕:「葉七?!」
竟然是他!
蕭痕看見突然出現的男人,眼中飛快划過一抹異色。
同時,遠處的街角,楚聿辭提著劍趕來救人,卻見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腳步狠狠震在原地。
夜冥側眸,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站遠些。」
寡淡的三個字,無波無瀾,卻帶著極強的穿透性,莫名的令人心安。
葉錦瀟傷勢嚴重,本就不便,老實巴交的扶著牆,跟個殘疾人一樣一瘸一拐的站遠點。
蕭痕皺眉:「還請閣下別插手此事。」
夜冥未語,劍尖揚了出去,直指蕭痕。
無需多言,態度已瞭然。
葉錦瀟,他護定了。
接下來,葉錦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神仙打架。
他們交手時,內力就跟炸彈似的撞的十分激烈,掀得樹葉簌簌作響,打得牆上全是裂痕,葉片狂飛,碎石迷眼,幾乎直視不了。
招式快的只剩殘影。
葉錦瀟捂著胸口,還未看清二人的招式,只聽得那激烈的交手聲,不出五招,蕭痕被打得倒退數步,一口血跡抿出嘴角:
「唔!咳咳!」
再看夜冥,依舊寡淡無波的立在原地,氣息如常。
令葉錦瀟震驚的是,他沒拔劍!
他的配劍始終被黑色粗布包裹著,從劍身纏到劍柄,裹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沒漏出來,劍是黑的紅的白的銀的無人知曉。
從頭到尾,他連劍都沒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