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宜柔死了,身上的肉被一塊一塊的片了下來。
蕭竹生親自動手,完事後還找霍驍復命。
而我趁著蕭竹生離開後,直接滅了霍宜柔的魂魄。
那些因她而死的冤魂,也跟著離開了人世間。
死人債,活人討。
而我,就是那個討債的人。
「夫人!」
看到柳如煙來的時候,我沒有太多驚訝。
自從那次之後,她經常前來拜訪。
柳如煙,便是兵部尚書的千金柳小姐。
「我退婚了!」
柳如煙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含笑。
「你看得可真准!何大人家的長子不是何夫人所生,而是他與外室表妹所出。你猜,何夫人是在哪找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哪?」
「一個妓館!」柳如煙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義憤填膺。「原來那外室換了孩子根本沒有自己養,而是以十兩銀子賣給了妓館的老鴇。十兩銀子,還不夠我們平日裡的一頓吃食。這不入流的外室女,心腸當真是狠毒。」
我只想著這個被換走的孩子會受些搓磨,或許堪堪才能勉強長大。
卻沒想到,竟會被賣去了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原本該是捧在掌心呵護的千金,卻變成了出賣皮肉的風塵女。
「何夫人怎麼樣了?」
「何夫人出生名門,年輕時也是悍婦。當初若是沒有她母族的幫襯,那何大人還是一窮二白的書生呢。她找到女兒後,直接帶人生生打死了那個外室。為斷何大人的後路,還將大半的身家全部交於國庫。」
「何夫人果然彪悍!」我不由的豎起大拇指。
「我也覺得!」柳如煙掩唇輕笑,「何大人的所作所為犯了聖怒,皇上革了他的職判他與何夫人和離,將他和那孽種兒子趕出了京城。而我和那草包的婚事,自然也就作罷了。甚至皇上為了寬慰我,還給了我許多打賞。」
說到這,柳如煙指了指幾個錦盒。
「正好讓我借花獻佛!」
「皇上賜你的,我可受不起。」我笑著推脫。
「禮輕情意重,夫人別嫌棄。」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夫人,說說正經事吧!」
忽然,柳如煙收起笑容。
看得出,這才是柳如煙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但說無妨!」
「霍明珠派人尋我三日後一起進宮!」柳如煙面色凝重,「雖然未說什麼事,但直覺告訴我,與你有關。我私底下打聽過,她還找了其他幾個和霍宜柔自小一起長大的千金貴女。」
終於開始行動了嗎?
自打霍宜柔死後,已有五日之久。
公主府一直風平浪靜,沒有一絲波瀾。
因為霍宜柔對外是庶女的身份,又因為犯下了為人不齒的罪名,所以草草埋了沒有發喪。
但極致的平靜下,醞釀的卻是巨大的風暴。
「三日後是什麼日子?」
「初八!」柳如煙脫口。
「再重大一點的?」
柳如煙先是眯著眼思索了一番,而後猛的睜得滾圓。
「是太祖皇帝崩逝的日子!」
此刻,我豁然明朗。
「看來霍明珠黔驢技窮想要魚死網破了!」
「夫人,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對柳如煙勾了勾手指。
隨著我的耳語,柳如煙連連點頭。
……
當墨南潯不經通傳闖入淺水閣的時候,我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繼續研墨。
比起墨北寒蒼勁的字體,我的字顯得太過稚氣。
多練練字,寫出來的信也好看些。
「霍宜柔死了你開心了嗎?」
沉默片刻後,墨南潯忍不住先開口。
「心疼了?」
「笑話!」墨南潯冷笑,「她不過是一個連妓子都不如的玩意罷了,死便死了省得礙眼。」
「原來你不是找我來興師問罪的?」
「安安,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墨南潯急不可耐的走到我的面前,「你明明知道我心悅於你!」
「別!」
我伸出滿是墨的筆尖抵在墨南潯的眼前,阻止他的臉繼續靠近。
「我可不是霍宜柔那個蠢女人!」
「安安,你為何不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
墨南潯盯著,眼含霧氣,表情懇切。
驟然看上去,當真是一往情深的模樣。
「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子!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愛上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我特別是因為我是那個唯一嫁過來卻還活著的人,所謂的愛我不過是想借感情之名麻痹我的理智,想與我在一起不過是借我攝政王妃的便利予取予求!」
一口氣說到這,我忍不住笑了。
「墨南潯,我說的是也不是?」
墨南潯眼中故作的深情,頃刻間崩塌。
「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那我多謝你的不喜之恩!」我繼續埋頭練字,「沒別的事就出去吧!」
「我要虎符!」
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
「那你要啊!」
我放下筆,故作坦然。
「幫我!」墨南潯死死的盯著我。
「我憑什麼幫你?」
我歪著頭,饒有興趣。
「只要你幫我拿到虎符、奪得兵權,我便許你做我唯一的寵妾!」
笑死!
是墨南潯的腦子患有隱疾,還是覺得我天生痴傻?
我好端端的攝政王妃、一品誥命夫人不做,做他勞什子的寵妾?
「安安,別生氣!」墨南潯軟了聲調,「不娶你為妻是因為你與墨北寒有夫妻之名,若不顧世俗倫常強行與你成婚的話只怕會成為笑柄。到時候於我的仕途和名聲,皆是不利。讓你做妾是委屈你了,但聊勝於無,總比你守活寡來得強!」
『啪』
我丟掉筆,一巴掌甩在墨南潯的臉上。
「誰跟你說我與墨北寒只有夫妻之名而已?」
「你……」
「一大早吃屎了嘴這麼臭?沒有鏡子尿總該有吧?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拿什麼跟墨北寒比?」
我好氣!
真的好氣!
墨北寒在前方奮勇殺敵,墨南潯卻背地裡陰謀詭計。
同樣是人,同樣是男人,為什麼差別卻這麼大?
「可沒有我幫你,你或許會死在墨北寒前面!」墨南潯摸了摸臉上的指印,笑出了聲音。「你知不知道霍明珠已經找了許多證人,準備在三日後揭穿你假郡主的身份!到時候龍顏震怒,你小命不保!」
「說完了嗎?」我垂下視線,語氣平淡。「說完了就滾!」
墨南潯走了,帶著一身的怒氣。
對於三日之後,我早有應對的計策。
只不過墨南潯臨走前的狠惡目光,還是讓我忍不住有些發顫。
忽然間,我想起了墨北寒。
幾天過去了,我的信應該到了吧?
想到這,我打開陰眼。
借陰眼原本有距離限制的,可我借著不同的鬼以接力的形式窺探。
此舉耗費精力,卻十分有效。
借著陰眼,首先看到了一枚迎風飄搖的帥旗。
緊接著,便跟著一個士兵進入了營帳。
營帳內,墨北寒正與幾名部下圍著一個地形沙盤正商討著什麼。
半月不見,墨北寒滄桑了許多。
看起來瘦了,也黑了不少。
臉上染著硝煙,下巴的胡茬已有半指深。
銀白色的甲冑上,若隱若現著陳舊的血跡。
看樣子,邊關戰況激烈。
「將軍,京城來信!」
一聽到這話,墨北寒立刻抬起頭。
三兩步跨到士兵的跟前,奪過信一把撕開。
但因為動作太過粗魯,裡面的信被撕成了兩半。
瞥了在場的人一眼,墨北寒背對著他們小心翼翼的將信拼湊好。
可看到上面的字時,他明顯怔愣住了。
舉著信翻來覆去了好半晌,眉頭蹙的更緊。
「除了軍師全都出去!」
「大哥,怎麼了?」一個斯斯文文的男子走到墨北寒的面前。
「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意思?」墨北寒指了指信。
「好!」軍師一臉認真,「大哥不是識字嗎?」
「字我認識!但這個『好』是什麼意思?」
墨北寒的眉心擠成了一個川字,看起來十分的躊躇。
「想弄清這個好是什麼意思,先得弄清楚這封信哪來的!」
「王府寄來的!」
「原來是是咱小嫂子寫的啊!」軍師忽然眉開眼笑起來。
小嫂子?
他是在說我嗎?
感覺到口乾舌燥,我趕緊拿起茶杯抿了起來。
「別胡說八道!」墨北寒沉聲低喝,「正經點!」
「是是是!」軍師急忙作揖,「是屬下多言了!」
「快說說這是什麼意思?」墨北寒急得青筋暴起,「怎麼就回我一個好字?」
「很簡單!」
軍師用手蘸水,在桌上寫下好。
「好字分開為一子一女!」
軍師說到這,立馬抱拳。
「恭喜將軍,小嫂子這是懷了龍鳳胎!」
此言一出,我一口茶噴了出來。
軍師?
我看是草包吧?
他是怎麼從一個字就聯想出這種詭異的結果?
「不許胡說!」墨北寒狠狠拍了一下軍師的後腦勺,「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大哥你還沒和她……」軍師說到這,立馬乾咳兩聲。「那個……大哥你寄回的家書里寫的是什麼內容?寫信這種事一般都是有來有回、承前啟後的。」
「健在!」
「健在?」軍師忽的提高音量。
「你那麼大聲幹嘛?」墨北寒黑了臉。
「大哥你派人日夜兼程連續三天三夜寄回去的家書上,就寫了兩個字?」
「對啊!」
墨北寒一臉的坦然,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怪不得!」軍師無奈的搖頭,「大哥,幸虧你寫的是『健在』二字,但凡信中只有一個『好』,小嫂子回的就只有『子』了!」
「什麼意思?」
「小嫂子是在跟你撒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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