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和尚肯定是得了什麼大病!
我不是心疼無塵,我是心疼自己的身體。
不是自己的也不能這麼糟踐啊!
「你當和尚當傻了嗎?她都快把你打死了!」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無塵說到這,留有鞭痕的臉上扯開一抹安詳。
「前有釋迦摩尼割肉餵鷹,後有我無塵以身犯險。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感化她的!」
神經病吧!
這和尚燙戒疤的時候燙到腦子了?
「你是不是喜歡落夕?」
我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無塵瞬間變了臉色。
「你……你胡說什麼?出家人六根清淨、四大皆空!」
「她把你打得半死,你不氣不惱。我沒有招惹你,你反倒想要害我!」
若不是無塵先對我動了殺心,我是不會主動招惹她的。
「那是因為我算出你是天煞孤星,不僅禍國殃民,更會生靈塗炭!」
無塵忽然板起臉,死死的盯著我。
「你若是活著,南越很有可能會國破家亡!」
「所以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有可能』,你便要殺我?」
我望著無塵,語氣有些無奈。
佛、道兩家本互不侵犯,他為何對我咄咄逼人?
「更何況你們佛家不是不殺生嗎?你想犯殺戒?」
「為了南越國,我只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奪你之命,護我南越周全。」
「可你為什麼不能像感化落夕那樣的感化我呢?」
這就是所謂見人下菜的嗎?
在落夕那,無塵就普度眾生。
到我這,殺身成仁?
「若你真是的那麼容易感化的,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無塵說到這,眼中盡幽怨。
「師傅曾經告訴過我,女子是洪水是猛獸,必須敬而遠之,否則佛心必毀。以前我不相信,只覺得是誇大其詞,可直到親身經歷後才明白,師傅說的根本就是哲理。」
忽然間,無塵的臉紅了。
「世間萬物,有哪個生靈能每月失血一次且一連七日不斷卻依舊生龍活虎的?」
我,「……」
「女施主,你可敢跟貧僧打個賭?」
「什麼賭?」
「若貧僧能感化落夕公主讓她棄惡揚善,你便自願讓我超度!」
「若不能呢?」
「那貧僧就解開南越王身上的禁錮,主動圓寂獻出活佛舍利助你修行。」
舍利!
活佛圓寂後的舍利,可是修行者們可望而不可求的。
「好,那就一言為定!」
我抓起無塵的手,強迫他和自己擊掌。
……
我將黑狗眼窺探的景象,投影到了銅鏡之中。
畫面中,無塵穿了一身素衣。
而後捻著佛珠,徑直離開了雎鳩宮,連個宮人也沒帶。
「她要去哪?」我下意識的脫口。
「無塵離開的方向沿途有三處宮殿,唯一住人的便是落夕公主的鳳棲宮。」
聽楊桃這麼說,我立馬轉移黑狗眼。
銅鏡瞬間被霧氣籠罩,等我伸手抹掉,便看到了落夕。
「公主,你說那賤皮子有沒有跟國君告狀?」
侍女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遞到落夕的跟前,一臉躊躇的開口。
「怕什麼?」落夕一臉的得意,「拓拔東野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可她好歹是皇后,是南越王的白月光。」
「哼!」
落夕眯著眼,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你仔細想想,若是南越王真的在乎皇后那個賤人,得知我對她動刑肯定會找我興師問罪的。可南越王沒有來,這意味著什麼?」
婢女轉了轉眼珠子,忽然間恍然大悟。
「這意味著皇后根本沒敢跟南越王告狀,或者南越王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你這奴才變聰明了!」落夕似笑非笑,「原本以為皇后那賤人是個厲害的角色,沒想到只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罷了。」
落夕剛說到這,另一個婢女便匆匆趕來。
「公主,皇后來了!」
「這賤人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落夕順手攥住桌上的鞭子,給婢女一個眼色。
婢女會意,立刻後退著離開。
不一會,無塵便亦步亦趨的走進院中。
「女施主!」
無塵雙手合十,對落夕微微低頭。
「女施主?」落夕冷哼,「你是在炫耀你和南越王的閨房之樂嗎?」
「不是!」無塵急忙擺手,「我是專門來看望你的!」
無塵說著,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
「昨日你打我的時候,累著了吧?」
落夕愣了一下,和婢女面面相覷。
很顯然,她懵逼了。
「我帶了自製的秘藥,專治肌肉酸痛。用完之後,便更有力氣打我了。」
無塵咧嘴,笑容恬靜。
可在落夕眼中,像是一個痴兒。
「公主,她是不是被你打傻了?」婢女小聲開口。
「胡說,我可沒往腦袋上打!打她的時候我故意收著力的,就是試探南越王對她的態度。」
落夕說到這,緩步走到無塵的跟前。
她揚起鞭子作勢要打,無塵卻沒有躲閃的意思。
只是笑眯眯的望著她,一臉的人淡如菊。
「你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無塵一臉的誠摯,「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
沒等無塵說完,落夕的鞭子便狂風驟雨般的落了下來。
抽得啪啪作響,跟放鞭炮一樣。
無塵被打得東倒西歪、眼淚橫流,卻始終保持著微笑。
在落夕氣喘吁吁的停手時,無塵笑眯眯的雙手合十。
「歇歇再打吧!」
「賤皮子!」
無塵的一句話,直接讓落夕滿血復活。
她將鞭子揮出了重影,再次打向無塵。
無塵一開始還倔強的站著,最後被打得直接蜷縮在地。
等落夕徹底耗盡了力氣,無塵艱難的爬了起來。
他爬到落夕的跟前,奪走落夕手裡的鞭子。
而後拿著鞭子,挪到了婢女的跟前。
「她累了,該你了!」
……
就這樣,無塵日日前去感化落夕。
每次去必遭毒打,可他卻甘之如飴。
我沒有想阻止的意思,因為有些罪是他該受的。
五日後某夜,我和楊桃早早的候在了請了場的魚水歡。
就在我等的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聞馬蹄聲由遠至近的傳來。
推門而出的時候,正好看到逍遙翻下高頭大馬。
而我的視線,投向了尾隨而來的馬車之上。
馬車在離我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後,柳如煙率先探出頭來。
她對我點了點頭,這才將柳夫人攙扶了下來。
柳夫人看到我,明顯怔愣了一下。
「夫人,是我!」我上前握住柳夫人的手,「我是沈易安!」
柳夫人表情複雜,旋即紅了眼眶。
雅間的門剛關上,柳夫人突然毫無徵兆的雙膝跪地。
這個舉動,驚得眾人大驚失色。
「娘你這是……」
「老奴拜見郡主!」
沒給柳如煙說完的機會,柳夫人朝著我重重叩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