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寒臉紅的樣子,莫名的有些可愛。
我正想說些什麼,胃部卻一陣痙攣。
掩著嘴想要出去嘔吐,一股腥咸卻先一步湧出。
避閃不及,鮮血直接濺在了墨北寒銀色的甲冑之上。
「王爺,對不……」
歉意來不及脫口,我便腳下一軟。
「小哭包!」
墨北寒急忙丟下刀,一隻手托住我虛弱的身子,一隻手則掐住我的手腕。
「不用把脈,我中毒了!」
氣若遊絲的說到這,我又吐出了一口血。
「那粥是本王親自熬的,絕對沒有下毒!」
墨北寒慌慌張張的說到這,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他帶著我剛跨過門檻,我便竭盡餘力抓住門框。
「王爺,魂魄不能離開肉身太遠!」
更何況龍銜尾的格局困住了墨北寒,他根本無法離開這裡。
想要離開,只能破局。
「你若死了本王就真成鰥夫了!」
「王爺,妾身死不了!」我趕緊道,「妾身是棺材子!而且……這個毒不是針對妾身的!」
聽我這麼說,墨北寒的瞳仁陡然一緊。
「擋煞?」
「是!」我鄭重的點頭,「有人想害王爺!」
熏了艾草又喝了大量的水,我終於不再嘔血。
墨北寒把自己的身體挪到床榻里側,將我安放在中央。
將軟枕塞到我的背後,他立在一側居高臨下的盯著我。
「你從未說過擋煞就得替本王承受一切痛苦!」墨北寒的聲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嘶啞,「若本王早知道……」
「妾身只是想讓王爺好起來!」
沒等墨北寒說完,我斗膽打斷了他的話。
墨北寒神情複雜的盯著我,欲言又止。
「王爺不僅是百姓的英雄,也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給王爺擋煞,說好聽點是為國為民,說難聽點是存著私心的。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既然已經嫁給了王爺,王爺便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仰仗,王爺安好,妾身才安好。」
雖然我接近墨北寒是帶有目的性的,可剛剛的那番話卻是情深意切的。
對於墨北寒,我是真心敬重的。
除去報仇,我也不忍心他一直昏死下去。
「難為你了!」
沉默許久,墨北寒緩緩開口。
「本該是備受寵愛、承歡膝下的年紀,卻受盡苦楚!」
「不苦!」我趕緊搖頭,「妾身在王府里吃得飽、穿得暖、睡得好,這可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瞧你那點出息!」墨北寒寒漠的表情有了些許的暖化,「光吃飽穿暖睡好就滿足了?」
墨北寒說到這,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小哭包,本王有仇必報有恩也必還!你給本王擋煞,本王護你周全。等本王好了,選個人品好的副將與你婚配。他若敢辜負你,本王軍法處置!」
這都扯哪去了?
先不說我無心成家,更何況我已是人婦。
再嫁,可是二婚了。
「王爺,我們還是先找出下毒之人吧!」
說到這,我微微皺眉。
在我來之前,照顧墨北寒的便是黃媽和府中的幾個婆子。
下毒者到底是其中之一還是有人指使,那便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點我敢確定,那就是有給墨北寒下毒和不想讓墨北寒醒來的絕對不是同一批人。
「本王一身戎馬、疾惡如仇,從未與人結下深仇大恨!最想置本王於死地的,怕是只有敵軍了!」
這個墨北寒不僅是直腸子,腦筋還不會轉彎。
想必當初戰場昏迷一事,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簡單。
算了!
先等墨北寒醒來再說!
……
第二日,我起了個大早。
尋了一些軟和的棉絮和吸水的布料,開始縫製褯子。
之前黃媽送來的褯子,一點也不合身。
怕是墨北寒實在是難受極了,這才肯與我直言。
想起他卡了襠的彆扭模樣,我忍不住一陣發笑。
『嘎吱』
突如其來的推門聲,讓我差點被針扎著了手。
抬眸一看,來人是臉色不善的黃媽。
黃媽帶著幾個婆子,蜂擁而至。
而黃媽的手裡,捧著一碗糊糊。
這糊糊,正是墨北寒的食物。
「姨娘,你在幹什麼?」
黃媽語氣不善,聲音帶著不悅。
「我在做褯子!」我細聲細氣道,「先前的那些太硬太薄,我怕王爺不舒服所以……」
「姨娘是在指責奴才們對王爺照顧不周?」
沒等我說完,黃媽冷聲打斷。
「姨娘若是嫌奴才們粗手粗腳不夠體己細心,索性便全權擔任起照顧王爺的責任,咱們這些老姐妹正好也落個清閒!」
黃媽此言一出,身後的婆子們跟著嗤笑出聲。
特別是黃媽那副鄙夷的表情,讓我心裡漾起一股洶湧的邪火。
這個老婆子到底在清高什麼?
我雖為妾,卻依舊是主子。
就連墨南潯這個世子都維持著表面上的尊敬,她一個下人竟然敢對我擺臉色!
真是柿子去拿軟的捏,以為我可以隨意搓磨?
可我的軟弱,是裝出來的。
「掌嘴!」
沒等我發作,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冷哼。
緊接著墨南潯帶著一陣檀香,大步跨了進來。
「世子!」
黃媽臉上一慌,急忙行禮。
「姨娘嫌奴才們怠慢王爺,奴才只是辯駁幾句就……」
「掌嘴!」
墨南潯像是沒聽見般,冷不丁打斷黃媽的話。
黃媽低著頭,眼底的恐慌卻掩藏不住。
她怯生生的瞥了墨南潯一眼,便抬手扇起了自己的臉。
其他婆子一一效仿,啪啪聲不絕於耳。
「母親是攝政王府的當家主母,豈是你們這些奴才敢怠慢的?」
「難道由著他們怠慢我的不是世子你嗎?」
實在看不下去墨南潯的虛情假意,我忍不住開口。
墨南潯微微挑眉,將視線緩緩轉向我。
「母親何出此言?」
墨南潯嘴角依舊揚起那抹人畜無害的弧度,可我卻看出了笑裡藏刀。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些做奴才的向來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的!他們平日裡對我怎麼樣,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看不見?」
說到這,我輕笑出聲。
「你口口聲聲叫我母親對我謙遜有禮,卻由著下人們對我尊卑不分、頤指氣使,為的是在我的心裡形成巨大的落差,讓我堅信你是府里唯一的好心人,不是嗎?」
整個寢室,只剩下了清脆的巴掌聲。
黃媽和幾個婆子的臉,早已經紅腫不堪,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麼懼怕墨南潯,又怎敢忤逆他?
所以這些奴才對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墨南潯授意的。
良久之後,墨南潯抬了抬手。
黃媽這才大赦天下般的停下手,對墨南潯行了禮後才匆匆離開。
「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重新坐下,頭也不抬的繼續縫補。
「還沒想到!」
墨南潯輕笑一聲,坐到我的對面。
「我不一定會跟你合作的!」
「願不願跟我合作得我開的條件夠不夠吸引你!」
聽墨南潯這麼說,我心裡微微一緊。
這傢伙的心機,遠比我想像中的深沉。
緩緩抬頭,墨南潯那張儒雅清俊的臉忽然伸進視線。
「若你同意,我明日便去公主府提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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