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清此刻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整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角落裡。
他的身邊,俞定強雙眼茫然,呆呆地看著牆壁。
兩天了!
自從他們被抓到這裡,已經兩天了。
沒吃沒喝,他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扁成了一張紙。
紙?
俞定強使勁眨了眨眼。
當看清一張黃色的紙片一點點過來時,忙撞了撞蔡正清的胳膊。
「師父師父~」
蔡正清無力地抬了抬眼皮。
因為兩天沒吃沒喝,他的嘴皮已經幹得皸裂開,舌頭一舔就能嘗到熟悉的血腥。
但,實在太渴了。
他還是沒忍住多舔了兩下,這才茫然往前看去。
昏暗的光線下,一張薄薄的紙正一點點靠近,很快就來到他們面前。
是一個十分粗糙的小紙人!
蔡正清眼睛亮了起來。
「秦大師?還是張大師?還是蘇大師?」
紙人沒說話,只靜靜地立著。
碼頭一角,蘇塵示意錢明鋒靠近點,直接開啟鬼道出現在小紙人身邊。
蔡正清看到他,嗚嗚了兩聲,差點當場哭成個淚人。
俞定強有些不忍直視,但還是將他扶了起來,跟蘇塵打招呼:「小蘇大師,謝謝你又來救我們!」
他還記得,之前在被李家抓到山腰的地窖里,也是蘇塵出手幫忙的。
「我先帶你們回市局。」
蘇塵說著手指一勾,小紙人飄起,緩緩落在他掌心。
幾人再度走出,是在周局的辦公室。
彼時張鳴和周立明也在裡面,正在跟周局匯報蔡正清失蹤的情況。
發現動靜,張鳴愣了愣,轉過身。
「哎喲,蔡大師,你快嚇死我了!」
「不是讓您小心些嘛,遇到事了先保命,要不怎麼也得傳遞些消息回來啊……」
「這回要不是一個計程車司機過來找你,我們還不知道你沒回家……不是我說,你們再散漫,回來也該來組裡報導一下……」
張鳴還想繼續嘮叨,周立明清了清嗓子。
「好了張隊,蔡大師他們情況不太好,你先帶他們去檢查一下。」
「哦哦哦,對,你倆的臉色是有點差……」
俞定強快哭了。
哪裡是有點差,是幾乎去了半條命啊。
還好周組長通情達理。
見他們往地下通道走去,蘇塵跟周立明還有周局簡單說了下那艘船的情況。
「我懷疑那是境外玄門勢力在翠城的基地。」周立明面色嚴肅。
周局沒吱聲,鋼筆在手指上轉了轉,又起身給蘇塵倒了杯熱水,這才歉意笑了笑:「蘇大師,我需要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周立明愣了愣,意識到什麼。
本就不白的臉更黑了。
蘇塵神情淡淡。
官場上的這些彎彎繞繞他不是很懂,但可以肯定的是,那艘船的主人應該有點背景。
好在周局請示也沒避著他們。
聽著對面給的指示,周局稍稍鬆了口氣:「是,我們現在就組織人上船搜查。」
周立明黑下去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我去集合人員。」
周局看向蘇塵:「蘇大師,這次行動,還得麻煩你……」
「我先去看看,解除一下安全隱患。」
蘇塵剛要開啟鬼道,啃著饅頭的俞定強小跑了上來:「唔唔,唔唔唔……」
他指著自己。
「你想跟著?」
「嗯。」俞定強重重點頭。
「行,一起吧。」
這艘長達五十米的漁船叫「榮興號」,漁船所有的出口都被布置了陣法,通道內也有。
蘇塵看出這陣子俞定強有了一定的基礎。
「你望氣術練得如何?」
「看得到這裡的氣息很詭異地斷開了吧?」
俞定強眯著眼看了許久,才點了點頭:「嗯。」
「這裡被布置了陣法,破陣需要找到陣眼,很多陣法的陣眼都在不起眼的角落,你看這裡……」
俞定強看著角落裡乾枯的一隻小白蝦,有些驚訝布陣人的厲害。
下一刻,那隻小白蝦就被蘇塵碾碎。
「走吧。」
就這樣,一路帶著俞定強長見識,一路破陣,最終在漁船逛了一圈的蘇塵停在了一個艙門前。
「蘇大師?裡面……」
俞定強小心翼翼問。
說話時,他鼻尖還動了動,隱約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屍臭味!
蘇塵眉頭緊皺。
他低頭看著門縫,濃郁的死氣蔓延而出。
「我們先上去吧。」
在甲板上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周立明和張鳴帶人上了船。
很快,艙門被暴力破開。
當看清裡面的情形時,饒是俞定強自詡見過那麼多屍體,也沒忍住轉身就嘔吐。
張鳴和周立明也都在強忍。
至於承受能力小一點的組員,胃裡也已經翻江倒海了。
走道里,酸臭氣衝天。
伴著那屍臭,連後頭趕來的周局都沒忍住白了臉。
等看清艙內的情形,他的臉更是沒了血色,一雙眼睛瞪得渾圓。
艙內,一個少年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手裡拿著一塊生肉,斯文地啃一口,沖周局扯起嘴角:「是周叔啊,你怎麼來了?」
還伸出手:「想嘗嘗嗎?」
周局:「!!!」
「小海,怎麼是你?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麼……」
他明明記得這孩子去年就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啊,那時他們幾個叔伯輩還在感慨可惜了。
孫海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雖然從小孤僻了點,但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孫家只因為他殺了家裡還有鄰居的貓狗就認定他精神失常,將他送精神病院,彼時他還有些不理解。
畢竟殺貓狗可能是因為好奇心重,要是能往醫學上走,還可能成為醫學天才。
「醫院太無聊了周叔,所以我就出來找幾個朋友一起玩,你看,他們都很喜歡我,都留在這裡陪我呢。」
周局看著孫海指著的那些人。
不,那不是人,已經都是屍體。
其中一具的手上只剩下了白骨和清晰的血管。
周局震驚莫名,不明白孫海究竟是怎麼了。他求助地看向蘇塵。
「蘇大師,小海是不是被附身了啊?」
蘇塵搖頭。
「他很清醒。」
清醒?
哪個清醒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怕不是瘋了吧?
難怪孫家會把他送精神病院裡。
深吸了口氣,周局又小聲問:「這些人,都是他殺的嗎?」
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問出這話時,周局的心都在顫抖。
然而蘇塵沒憐憫他。
「某種程度上說,是!」
周局:「???」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