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吻罷了,我捧著墨青的臉頰,他將我的腰箍得死緊,本是該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了……可我眼眸一垂,看見地上躺著的面色死白的活死人洛明軒,又掃了一眼在四周慢慢爬起來的敵人,咬了牙,忍住心頭衝動。💙👽 69ᔕhυא.匚Ⓞm 😝😝

  不行,這些礙事的傢伙還沒打發完,無惡殿也塌了,沒地方辦正事。

  我這跋山涉水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身體,這些混帳東西,居然在現在來礙我的事。我心頭一陣好氣。

  墨青是通曉我的心意的,他手臂稍稍一松,放開了我,我抬眼望他,見他也眸色冰冷的瞅了旁邊這群傢伙一眼,我懂他,他和我一樣,都覺得他們礙事。

  我從墨青懷裡站了出去。

  他們方才打得激烈,四周是一個小嘍囉都沒有,正好,我喜歡這樣,尖端對話,安靜方便,簡單快捷,省得下面人嘰嘰喳喳的討論,顯得嘈雜。

  我目光在他們面上掃了一圈,袁桀那雙蒼老的眼盯著我,是徹底的傻了,他旁邊的暗羅衛長也與他沒有兩樣。那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他用這般純粹的表情盯著我,道讓我覺得他的隱約讓人感覺有些熟悉……可一時想不起他是誰,我便又瞅了那四大仙門的接掌人一眼,他們一如先前千塵閣的門徒一樣,都似見了鬼一樣瞪著我,面面相覷,一言不發,活似誰先說話,誰就會被我先一步帶走一樣。

  而最後,我沒想到,在他們這麼多認識我的人當做,我本以為最不該認識我的那一個,卻第一個開口喚了我的名字:「路招搖……」

  我轉頭看姜武。

  小短毛被墨青方才那一擊傷得不清,他捂著胸口,一嘴的血,張揚的五官表情極其複雜。眸中是怔愕與迷茫同在,嘴裡是不停的碎碎念叨著:「路招搖,路招搖,我記起來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記起什麼?又什麼個原來如此?

  我十分的不解,我的真身與這姜武理當沒有過什麼交集吧?他也是我死後才從這江湖上成名的。再則,以前我還在芷嫣身體裡的時候,去江城燒紙,他聽罷我的名字,也只落了一句話下來——

  「聽說很漂亮,而且難以馴服。」

  這句不要命的話因著我聽得稀奇,所以一直記到了現在。從他當時的那個表現來看,他應當也是對我不熟悉的才是。

  可現在緣何一見了我的真身,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的念叨個不停。

  其他人都沒說話,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般瘋了一樣的細聲念叨,於是隔了一會兒,不只是我,墨青、北山主包括那些仙門中人也都望向了他。

  而他卻直勾勾的盯著我,那雙眼睛裡漸漸褪去迷茫與怔愕,逐漸顯現出了幾分殺氣與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路招搖。」他吐出我的名字,捂著胸口站了起來,歪著嘴角,咧唇一笑,還是那麼的猖狂放肆,可在那笑容當中我卻隱約察覺了幾分與以前不同的危險氣息,「你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囊中之物?

  這四個字讓我覺得尤其的不悅。

  而在我發表我的不悅之前,墨青的萬鈞劍攜著他的氣息已經卷出了一股怒浪,狠狠的將剛剛站起來的姜武拍的膝蓋一屈,徑直在我面前單膝跪下。

  姜武一手撐在尚未跪地的那隻膝蓋上,整個人被墨青巨大的力量鉗制,一如上次他欲帶上了芷嫣身體的我離開,被墨青趕來攔住了一樣。

  墨青並不殺他,而是讓他跪下,先打折他七分驕傲,削了他五分輕狂,讓他帶著三分卑微說話。

  可姜武不肯卑微,萬鈞劍帶來的巨大壓力之下,連他腳下的磚石都在一寸一寸被壓得下限,石塊龜裂,而他嘴角卻還帶著笑。

  我眯起了眼,盯著他,「囊中物?還沒人敢與我說過這樣的話。」

  他還是在笑:「我就愛做第一個。」

  「你是最後一個。」墨青聲色冰冷,沉沉落下,伴隨著萬鈞劍的劍氣,「刷」的一聲,空氣中的壓力化為萬千刀刃,徑直將姜武剁成碎泥。

  仙家的人見不得如此狠辣的手段,一轉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然而我卻靜靜的看著那些血肉化為飛灰,隨風而散,姜武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蕩:「路招搖,等我來找你。」

  嘖,又是傀儡,這小王八蛋的真身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我一回頭,見了墨青望著那飛灰散去的遠方,滿是肅殺的臉,那一身凜冽之氣,將我也看得有些許愣神。回過神,墨青那殺氣的為消的目光觸到我。

  四目相接,他收斂了些許,轉過了頭去。

  與那四大仙門的接掌人道:「要想全身而退,令你們門徒,盡數繳上一身法寶,否則,連滾出萬戮門,也不給你們機會。」

  繳法寶……

  嗯,看似不傷人性命,實則這招卻極其陰險啊。

  四大仙門來的人不少,來偷襲我萬戮門,必定帶的都是門派精英,而門派精英身上帶的自然也是上等武器與法寶。

  讓他們繳械交法寶,一是保證了他們撤出之時,萬戮門人的安全。二是我萬戮門擊退敵人的一個象徵。三是仙門法寶,一件精品或許要煉器師煉上十年數十年,方才可出成效,收繳了他們的武器,無異於短時間內消弱了仙門的實力。至少未來幾年,是再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再則……

  咱們萬戮門收了武器,還能拿出去賣,他們仙門的想把原先的法寶買回去也可以,咱們開高價,也是好一筆營收不是。

  這些仙門要運轉,也是少不了要掏銀子的,傷了他們的銀子,和損他們實力,也是一個道理。總之,就是不讓他們好過。

  這法子雖然比我以前的「關門剿殺」來得委婉溫和一些,可卻要陰損許多。

  我也算是死過一趟的人了,知道那鬼市的……規矩,還是不希望墨青背上那些命債的,繳法寶便繳法寶,讓這些仙門的人灰溜溜的回去,以後再不敢輕易招惹萬戮門,效果是一樣的不耽誤。

  四個仙門的接掌人聽罷墨青的話,咬牙切齒,眸帶暗恨。

  喲,看這樣子,是連交法寶也不肯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比當年還不懂事。

  我走到墨青身側,倚在他懷裡,懶懶站著,盯著他們一聲冷笑:「厲塵瀾的法子你們覺得不妥,那就按照我以前的規矩照辦吧。直接殺了搶就是,結果反正是一樣的。」我拍了拍墨青的胸膛,「你覺得怎麼樣?」

  墨青非常配合的回了我一個字:「妥。」

  我歪著嘴角一笑,極是開心。

  而那幾個年輕人卻很是不滿:「路招搖你!」

  「我怎麼?」我抱著手,「你們送上門來,那就要做好被人欺負的準備。棄劍,或者死,選一個吧。」

  倒終有一個怕死的,站起身來,拍拍衣擺,將手中劍「哐」的一聲丟在了地上,轉身下山。另外幾人見狀,面面相覷,終是接二連三的站起,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丟了劍去。

  我轉頭看了袁桀一眼:「去,戴罪立功,給我押著他們下山,將山下那些仙門弟子的刀劍法寶通通的繳了。」

  「不可能……」袁桀似尚未從震驚當中走出來,他驚愕非常的瞪著我,「不可能,不可能,門主若在世,不可能五年未見蹤影……」

  「我確實是死過。」我答了一句,「袁桀,當年你被仇家所害,家破人亡,我收你入萬戮門的時候,可是讓你發過誓的,絕對忠誠,永不背叛。」我眯著眼睛盯他,「若有哪一天我身死,再無法回來,你便要這般對待萬戮門?令它一分為二,結合外敵,欺辱門人,還要復活我的仇人?」

  我隨意踢了地上一直昏睡著的洛明軒一腳,「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讓他變成這樣?你又可知我現在忍了多大的火氣,才克制了自己,不殺你?」

  袁桀匍匐在地,一張老臉,滿目熱淚:「門主……屬……屬下以為……」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可誰也不能打著任何人的名號,傷害萬戮門。」我道,「了結此間事宜,你便自去地牢思過十年。」

  袁桀沉沉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屬下,領命……」

  袁桀受命,帶著傷,轉身離去,我目光落在了最後的這暗羅衛長的身上。

  他是墨青招來的人,這事該墨青處理,我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他卻跪在地上,沖我深深的磕了個頭:「門主,暗羅衛林子豫,叩見門主。」

  咦……

  林子豫。

  這名字好生熟悉。

  林子豫……林子游……

  「啊。」我恍然明白,「你是子游的哥哥。」

  他詫然抬頭:「門主……知道子游?」

  搞半天,原來大家都是熟人呀。都是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