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夫人不會想到,竟然招來這樣一個大佛。
不,是惡佛。
慕家太子爺名聲在外,身後站著慕家和陸家兩座大山。
病房裡,鍾巍的嚎叫,也低了幾分。
「公……公了怎麼說?私了又怎麼說?」鍾夫人咽著唾沫問。
柏韜晃了晃手上的東西,一本正經,「公了就是我把證據上交警局,這邊是故意傷害還是正當防衛,都由警方定奪。只是鍾公子的警局N日游,怕是免不了;至於私了,鍾夫人和鍾公子,給慕夫人和喬小姐誠摯道歉,乞求原諒,以後見著繞路走。」
喬桑寧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柏韜來得如此及時,應該是得了慕織弦授意。他雖未出面,但已然表明態度。再聯想到在車上時,這老闆助理噼里叭啦發的信息,多半是交代這件事。
走一步看一百步,這是慕織弦。
如此一來,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好頭疼!
蘇曼挺胸,趾高氣揚,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
柏韜也配合她,轉而對她:「慕夫人,我家老闆有兩句話讓我轉告您,您的電話打晚了,早該第一時間就告知他。他從小就和三叔親,慕三爺雖然不在了,但您仍代表慕家的臉面。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
蘇曼眨眨眼睛,她沒給慕織弦打過電話,借她倆膽子也不敢。
但柏特助這話,敲打效果直接拉滿啊,太特娘的帥了。
「阿弦有心了,改天我請他喝茶。」
飆演技,蘇曼也曾是十八線小明星,直接扯虎皮了。
喬桑寧不可思議地瞟了一眼柏韜,撐腰撐到了這個份上?
這番話,前因後果交代了,仇恨值都拉到了慕織弦身上。鍾家人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忍著了。
果然,此刻的鐘夫人猶如在火上炙烤。
但旁支是慣會在夾縫裡生存的,她擠出微笑,「慕先生自然不會錯的,這裡多半有誤會,我也是愛子心切,才會豬油蒙了心。慕夫人、喬小姐,對不住了。」
柏韜抬手,濃眉大眼裡正氣凜然,「誰做的事,誰承擔。道歉還需鍾公子,下次也好長個記性。」
鍾夫人咬著牙,走進病房,把自個兒子攙扶了出來。
鍾巍低著頭,咬牙切齒說了賠不是的話。
事已至此,喬桑寧也不糾結,謝過柏特助後和蘇曼離開。
醫院的停車場,柏韜拉開車門,「夫人,我送您回去。」
能坐柏特助的車,那是蘇曼的榮耀,可眼下,她女兒?
喬桑寧道:「今天的事,當個教訓,以後我的戀愛和婚事,你都不要操心了。」
這麼一說,蘇曼吸了吸鼻子,委屈上了心頭。「我這是為了誰?我頂著重病為你張羅,咱不蒸饅頭爭口氣。你這顏值這身段,帝京哪個千金比得過?不趁著年輕漂亮嫁個好去處,還等著人老珠黃嗎?」
喬桑寧只覺得悲哀,漂亮就是出來賣的資本嗎?賣完了自己又賣女兒!
她忍不住諷刺,也說給旁邊的人聽,「我這些年的努力,不是為了嫁出去,而恰恰是不必嫁出去。」
柏韜目光瞟向另一邊,無聲讚美,有骨氣。
「喬桑寧,你出息了!難道你讀了那麼多年書,就為了和你爸一樣,在鳥不拉屎的山裡種地?撿個流浪貓都是母的……」
喬桑寧發誓,以後再也不要發朋友圈,和蘇曼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把母親塞進車后座,「柏特助,拜託了。」
車子開走,耳邊終於清靜了。
獨自一人沿著馬路走了一小段距離,後面響起車子鳴笛。
不用想,正主到了。
這次她沒心裡掙扎,直接坐到副駕駛。
慕織弦踩下油門,飛奔起來。
「今天,我媽欠三哥一個人情,我以後會還。」
這話說得很彆扭,換了以前,她一定給他個大大的擁抱,理直氣壯給他發福利,比如今晚姿勢由他決定。
現在,一條無形的楚河漢街,隔在他們中間。
慕織弦勾起唇角,沒有喬桑寧,我管蘇曼死活?嗯,也會管,但不至於做到這樣滴水不漏的份上。
不過,糾結這件事實在無聊。
慕織弦想想,轉移了話題,「你身邊的貓都是母的?嘖嘖!」
喬桑寧:「……」
我是誰,我在哪,這思維跨服也沒誰了。
「我在西山撿了個小貓,取名蒼狗,發了個朋友圈。我原本擔心給它做節育麻煩,後來……」
說到這兒,喬桑寧又想咬舌頭了,在他面前說這些做什麼,他們沒有交集了。
慕織弦卻聽得津津有味,剛剛的冷冽,散去了幾分。「小貓叫蒼狗,虧你想得出。不過山里應該沒別的貓,何苦讓它挨那一刀?」
喬桑寧絞著手指,嗯了一聲,「後來沒做,順其自然了。」
「我們……也能順其自然嗎?」
他的聲音很輕,以至於喬桑寧覺得自己幻聽了。
思索五秒鐘,喬桑寧說:「三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不想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慕織弦卻想著,就算真曝光了,他也總能護住她。
車子漫步目的在街上跑,忽聽得「咕嚕」一聲叫。
喬桑寧很不好意思,摸摸小腹。「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走吧,去吃飯,先餵飽你再說。」
一抹紅暈爬到了喬桑寧耳畔。她以前撒嬌時,他總打趣她,「還沒餵飽你?」
終是不合時宜了。
慕織弦選了一家胡同里的私房菜,環境很安靜,不被打擾。點的都是喬桑寧愛吃的。
慕織弦沒怎麼動,點了根煙靜靜地抽。
喬桑寧放下筷子,猶疑了一下,「你最近,抽菸有點多。」
煙霧遮了眉眼,也柔化了慕織弦的五官,他清凌凌地問,「你管我?」
管不著,沒立場。
「我這次進城,還要見個小姐妹,你有事就去忙吧。」
煙還剩了一半,被慕織弦捻滅在菸灰缸,又來安排他。「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話說完,手機鈴聲響起。
喬桑寧移眼偷看,是唐韞。
慕織弦好看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滑,接起。
「喂,阿弦,忙嗎?」唐韞的聲音歡心雀躍。
「你說。」
「關於畫作拍賣的事,能和你約個時間聊聊嗎?我有一些新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
還說不忙,未婚妻找上來了。喬桑寧心裡吐槽。
慕織弦說了句「行」。
掛斷後,慕織弦,「你到霄雲公館住兩天,手養好了再走。這幾天我不回去,省得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