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織弦從兜里拿出了個遙控器,視頻出現一陣黑屏,接著變成了劇。
第一幕,主題是初相遇。
故事的開頭,總是老套。豪門家族設定為蘇家。
十八歲的美麗少女去豪門認母親,不成想豪門表面風光,內里沒落,全靠接濟。
女主角是星慕傳媒當家小花旦雲熙出演的,演技稚嫩,還不太能接得住戲,因為和她演對手戲的人,是慕織弦。
第一幕劇定格在了少女將錢箱子砸向總裁的那一刻。
喬桑寧垂眸,即使不看屏幕,她也知道劇情的進展。以為淡忘了,卻原來記憶如此清晰。
然而,接下來的獨白,卻出乎她的意料。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來的方向。曾經,我一直過著單一、枯燥、自律的生活。二十歲之前,就是學習。學習新知,學習待人接物人情練達,學習一切能使我家族產業蒸蒸日上的術與道;二十歲以後,化理論為實踐。」
「女人是什麼,我不懂也不想了解。愛情是什麼,我想都沒想過。因為我骨子裡就是個不婚主義者。可那個箱子砸過來時,我聽到了自己的心動,怦然心動。眼前的女孩子,是與我以往了解的每一種生物,都不同。她就那樣,像璀璨的星星,貿然闖進我的生活。我接連失眠,睜眼閉眼,都是那雙小鹿眼。我知道,我該做點什麼了。」
喬桑寧看嚮慕織弦,看到那雙桃花眼裡,前所未見的溫柔。
他的心動,比她猜想的還要早。
第二幕,主題為「改志願」。
開篇也是獨白。
「我雖然萌生了參與她生命的念頭,但卻少了一個契機。直到她的母親,我的嬸嬸找到了我。」
劇中,蘇曼的扮演者,是慕笙。她與蘇曼年紀相仿,最主要的是,氣場足。
「我這個女兒,說起來是我虧欠了他,長這麼大,沒好好照顧過她,連她的生日我也一次都沒出席過。我私心想著好好補償她。我看了她的高考志願,她要考帝京農業大學,她怎麼可以去那裡呢?一個女孩子,去農業大學能有什麼出息?」
「大侄子,嬸嬸我從來沒求過你,我在蘇家無兒無女,將來大概還要指望這個女兒為我養老送終。今天我厚著臉皮,為我的女兒求你,我改了她的志願——第一志願改成了帝京大學。可她那個分數,去農大還綽綽有餘,去帝大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總裁沉默了,一張臉冷得可怕。
「嬸嬸找我,原來是為這種腌臢的事情嗎?暗箱操作、走後門,這種事我最是瞧不上!我相信,您那個有志氣的女兒,也不屑於做吧。如果她知道了,會怎麼樣?」
劇中的慕笙連連擺手,膽小、窘迫、尷尬,所有的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這是我這個母親,能為她做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了。也許你覺得農業大學也不錯,可她真的不能去那裡啊。帝大的農學院也很強,她去了也可以選學的。雖然我並不希望她學這個,女孩子家家的。」
總裁站起了身,似乎在糾結。「這件事情我答應了,下不為例。」
喬桑寧將目光投向了蘇曼。
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被母親改了志願,只是沒想到過程如此曲折。
而在聽到劇里蘇曼一再強調,她不能去帝京農業大學時,喬桑寧忽然想明白了一點。
不光光是她想要自己的女兒有個好前途,還因為帝京農業大學是那個人的地盤。
蘇曼,了解當年的隱情,她在保護自己的女兒。
用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方式。
因為在過去的幾年裡,喬桑寧因為高考志願,對蘇曼一直心存芥蒂。
而今天,她明白了母親的隱憂。
蘇曼早已淚流滿面,那是對女兒的愧疚、自責,和良心的難安。
劇目轉入黑屏,又到了總裁的獨白。
「帝京農業大學、帝京大學,名字聽起來只差了兩個字,但在我心中卻有著巨大的鴻溝。因為我就是帝大的學生。雖然只上了兩年,就交換去了國外。但我私心裡想,她去了帝大,就是我的師妹、學妹,無形之中,是不是又拉近了一點距離呢?但我沒想到,就是她的成績,成為她入校後被攻訐的一點。」
現場的嘉賓,都安靜地看劇。他們隱隱察覺出了劇的走向,因為少女的身份,和新娘如出一轍。只是劇中的總裁,他們隱隱猜到卻不敢相信。這些,是從未公之於眾的。
第三幕,追隨她的身影。
大學的生活按部就班,劇中並沒過多表現。
相反給了總裁好幾個鏡頭。
他受邀參加帝京大學的演講,他為帝京大學捐助了一座實驗樓,他在圖書館前流連,美其名曰考察,而目光卻探向了旁邊的奶茶店。
女孩就在這家奶茶店勤工儉學,帝大學子親切地稱呼她為「奶茶姑娘」。
奶茶店裡,有學子給奶茶姑娘遞了張小紙條,總裁皺緊了眉頭;奶茶姑娘將紙條丟進了垃圾桶,他如釋重負,嘴角忍不住地往上跑。忽地,奶茶姑娘拿著抹布,擦起了靠窗的一塊玻璃,總裁迅速轉身,生怕她認出來,大步離開,卻又一步三流連。
到了吃飯的時間,總裁選擇了食堂三樓。這裡面主要是點餐,價格相對高一些,有時候學生們團建,會選擇這裡。也就是在這裡,他聽到了一個關於奶茶姑娘的陰謀。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長得漂亮嗎?爹媽給的臉蛋,她就可以把帝大學子的臉面踩在地上。那些情書,都被她丟進了垃圾桶。她也不照鏡子看看你,她那麼點分數進帝大,有什麼資格腳踩那些學長們,成全她玉女的名聲。還說介紹我去奶茶店,我呸!不受嗟來之食。」
說話的女生,聽口氣是奶茶姑娘的室友。
本也是貧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卻因為嫉妒,讓自己面目可憎。
她對著幾個同伴說,「今天就給她個教訓,看她跌落塵埃,零落成泥,還有什麼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