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他莽呢？直接把人捅了，還正大光明自首！」慕織弦聳聳肩，他想運作都沒有轉圜的餘地。
喬桑寧卻從他的話中，聽到了不同尋常的信息。「既然你有把握做局和鍾家談，你手上掌握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慕織弦身子前傾，靠近了她鬢邊些許，熟悉的香氣侵入鼻端，是他九個月魂牽夢縈的味道。
「不足以扳倒鍾家，但……對鍾家的名聲，或許能帶來……不小的打擊。不如，喬喬與我聯手？」
自打搬離桃花源，喬桑寧馬不停蹄做的一件事就是，調查鍾家。為此，她不惜找到了私家偵探查。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定經濟實力，以及聲望。父親九泉之下，該當恢復他的清譽。
「為什麼呢？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四大家族之間，守望互助，是有隱形的契約的。」
慕織弦手指拂上了她的臉頰，見她沒有抗拒後，心內越發竊喜。「喬喬，你應該知道的，鍾家也好，唐家也罷，不如你一根小手指頭的。這也是……我在你離開之後才認識到的。」
喬桑寧猛地後退，逃離了他的桎梏，凝視著他的桃花眼，「以你現在的實力，對付一個鍾家或許可以。加上唐家，就算傷敵八百，也會自損一千吧。」
慕織弦笑了，那是睽違已久的笑容。「喬喬，你在關心我嗎？」
「你的事情我不關心，我只想讓容岸，平安無恙。」
慕織弦：「……」
扎心嗎？
「都依你，三哥也是可以愛屋及烏的。我會保容烏鴉，平安無虞。」
「你才是烏鴉！」
*
人間四月天，【歸去來兮】盛妝綻放。
來自帝京的、環京的，整整十萬遊客，同一天湧入其中。
唐戰帶著小糰子也來了。
大手牽小手，參觀了瀑布番茄溫室，用番茄自製了果醬，在泡泡屋裡享用了番茄酸湯火鍋，在隨處可見的番茄藝術裝置前，拍了大頭貼。當然最令孩子喜歡的，是番茄CS挑戰。
一群小孩子以番茄為武器，比打雪仗還過癮。
小糰子變成了「番茄小孩兒」，衣服都髒兮兮了。
唐戰趁機，給喬桑寧發了一條微信。
「孩子衣服都濕了，這開車到城裡，只怕要感冒。你那有沒有可以換洗的？」
他本來沒抱什麼希望，不成想喬桑寧回復了。「你，在哪裡？」
唐戰大喜，立刻發了個定位。
十分鐘後，喬桑寧帶著小孩子衣服過來，還是時下流行的小唐裝。
「桑寧，你是哆啦A夢啊？連小孩子的衣服都能變出來？」
喬桑寧隨手一指，山谷創意集市里，擺攤的攤主賣的就是小孩子衣服。
唐戰也不覺得害羞，追女人嘛，臉皮太薄沒戲。他得寸進尺。
「這邊，不方便換。能找到……私密的地方嗎？」
喬桑寧沒說話，在前面帶路，竟然來到了她的家。
那是一座獨門獨院的二層小別墅。一層會客，二層居住。
唐戰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零距離走近喬桑寧的住處。
侘寂風格，沒有過多的裝飾，地板是原木的，家具和擺件也以展示木紋理為主。可愛的椅子，像一個小木墩。
喬桑寧指了下衛生間，「去裡邊換。」
她從抽屜里，找出了木榫卯、九連環，適合小孩子玩耍，而自己拐進了廚房。
水槽處，有從樹上新摘的香椿，沾著水珠。
唐戰和小糰子出來，看見了玩具，小孩子就挪不動步了。
唐戰則倚在廚房推拉門處，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離她如此之近？
「看你的香椿很漂亮，我，可以蹭飯嗎？」
喬桑寧抬眸，波瀾不驚，「不可以，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
是啊，這頓飯吃完，就晚了。但，正中唐戰下懷。
「我可以付伙食費。」
伙食費，很接地氣的一個詞。
喬桑寧撲哧一笑，手上動作不停，摘著香椿葉子，「開個玩笑，主要是今天要錄視頻，主題是咬春。」
當她說「咬」字時，唐戰下意識去看她紅灩灩飽滿的唇瓣，萌生了咬唇的衝動。
喬桑寧卻還說：「老帝京人的胡同里，總有幾株香椿樹。提到香椿，你會想到什麼？」
唐戰說：「香椿攤雞蛋，我家每年春天都會吃一口。」
喬桑寧指著流理台上的空盤子，仿佛構成了香醇的味蕾世界。「諾，這是香椿魚兒、這是香椿豆兒、香椿拌麵、香椿拌豆腐、醃香椿。一棵香椿樹，可以成就帝京人一個春天的美味。上演一場香嫩出奇的饕餮盛宴。」
唐戰舔了舔嘴唇，饞的。
「桑寧，饞蟲被勾出來了，怎麼辦？」
喬桑寧莞爾一笑，「按理說，美味是一定要與好街坊分享的，香椿下樹了那就更不能自己家吃獨食，所以，你今天運氣不錯！」
唐戰簡直大喜過望。他，這麼輕而易舉就獲得了，和桑寧共進晚餐的機會？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不過，」喬桑寧補充條件，「你要做我的攝影師。你大概也知道，以前都是容岸幫我拍攝的。現在他……」
容岸，唐戰再了解不過。
曾經，他為了討好心愛的姑娘，還幫著容岸和解了一場兩百億的經濟糾紛。
「容岸的事，我有耳聞，有些棘手。」
「慕織弦也這麼說。」喬桑寧狀若不經意地說，「可我總覺得，事在人為。有多棘手呢？總要試一試，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代價？
這是個很令人心動的籌碼！
唐戰的心蠢蠢欲動，夾雜著吃味、嫉妒和一些莫名的複雜情緒。
「桑寧你，愛上了容岸嗎？」
唐戰好不容易等到她PASS了慕織弦，不會又來一個容岸吧。
喬桑寧切香椿的刀子，不小心切到了手，血漬滲出了一些。
唐戰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指，含在了唇間。而後，他意識到，這個工作有點曖昧，以及失禮。
喬桑寧眼神慌亂，將一縷頭髮別在耳後。「我……」
那樣不經意的嬌羞，讓唐戰忍不住一顆心砰砰搏動，他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抵住流理台，一邊歪頭，向著她的唇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