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寧一覺睡到了中午。
伸手摸床另一邊,熱乎乎,摸到了慕織弦的……腹肌。
睡著的男人,少了平日的矜貴高冷,讓她萌生了「男神睡我隔壁」的即視感。
散架子的感覺沒有來,她模模糊糊記得,昨晚他沒有光顧著自己縱情,給了她很溫柔的體驗。
胸口熱熱的,她拿起手機,裡面十多條未讀語音消息,都來自羅琦。
「你有男朋友?哇靠,藏得真深。」
「他聲音好好聽,不做聲優太可惜了。」
「女人,康康我啊,速回。」
「真喝高了,還是見色忘友?小喬不能夠啊。」
「你走後,那群狗男人不請我喝酒,也不邀我跳舞了。MMP,果然是看臉的年代。其實我也不醜啊,只是在你旁邊……唉,人比人得活著。」
「那個主唱和我要你的聯繫方式了,我沒給。就知道他居心叵測。」
「我昨天居然看到了反派大BOSS,星娛總裁,就是封殺容寶那傢伙。畫個圈圈詛咒他,出門掉溝里。」
「哦對了,我還火眼金睛發現一枚帥哥,隱約聽見大家叫他陸少。不過沒有我家容寶帥,容寶天下第一帥!」
「你猜,我在酒吧還看到誰了?我們唐氏小公主,藝術家也逛酒吧啊。」
「沒人聽我八卦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小喬不理我。」
最後一條,是今早追發的。
喬桑寧逐條聽過來,發現信息量超大。
難為羅琦喝了酒,還這麼清醒。
不過她最關心的是,唐韞居然也在,那她……有沒有看到慕織弦?
她給羅琦回信息,邊輸入邊念。
「沒有男朋友,我喝醉了。」
「如果詛咒有用,大街上早就屍橫遍野了。」
「長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阿羅,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羨慕你不必為情所困。
羨慕你敢愛敢恨。
下了床,喬桑寧洗漱一番,走近冰箱。
昨天被慕織弦撈回來,免於被踩踏的境地,算是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她自詡是有良心的人。
那就做一頓飯回報他吧。
*
枕邊人已走,慕織弦睜開了眼。
她說沒有男朋友,呵呵。
拿起手機,看到了柏韜發來的信息,是一個熱搜的截圖。
帝京大學校花喬變夜場女王,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教育的沒落?
「沒等到您的回覆,我今早自作主張公關了。感覺有人帶節奏,幕後黑手……要不要查?」
慕織弦想到了唐韞,眸光冷冽。
「她,有沒有看到我?」
想了想,他回覆:「做得很好,這個月的獎金,我讓財務給你做一下。剩下的事交給我。」
柏韜那邊秒回,「謝謝老闆」。
慕織弦披著睡衣,V字領露一線天,下了樓,大長腿微屈著點地,靠在推拉門上。
廚房裡的身影忙忙碌碌。
她扎了個丸子頭,穿著圍裙,將蒸好的山藥泥放在模具里,一朵山藥花已然成型,超級養眼。
端起小盤要往餐廳送,赫然看到倚門而立的男人,傲嬌地釋放孔雀尾巴。
「洗漱好了,就過來吃飯。」
男人擋著門,笑得意味深長,「你確定,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喬桑寧:「……」
滿腦子黃色染料的人,怎麼當上千億公司總裁的?會不會哪天睜開眼,公司就倒閉了?
「餓死在床上,實在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我要吃飯。」
說著,她撞了他一下,走過去,忿忿嘀咕「欲求不滿」。
喬桑寧人美,做的菜自然顏值上也不能差,在山裡的日子,她研究了不少菜式。
慕織弦昨天出力多,現在著實腹中空空,指著小碗白綠交織、特別有胃口的湯問,「這是什麼?」
「魚丸粉絲湯,不過這個魚丸是超市買的,口感會差一些,你將就點。」喬桑寧自己喝了口。
慕織弦也嘗了下,熱氣騰騰,奶白鮮香。以他的挑剔口味,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魚丸不去超市買,難道自己做?」
喬桑寧又拿起花瓣山藥糕,吃完了還嗦了一下手指,「埃爾小鎮有座湖,裡面有不少野生魚,我做過一次,比這個好吃。」
慕織弦盯著她的手指,比不上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但有種「仙姬賢妻」之感。
不知道將來誰能給她披上白色嫁衣,他到時候又何以自處?
搖了搖頭,他去吃山藥糕,眼睛都亮了。
「好吃,比五星級酒店的也不差。我看你可以當美食博主了,在好拍上註冊個號,教女人們如何抓住男人的胃。」
喬桑寧停下來,凝視著他,「我抓住你的胃了嗎?」
慕織弦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瞬,「我不是重口腹之慾的人。」
喬桑寧便也笑笑,落寞的光一閃而過,她端詳自己的手,很快釋懷,「當博主也不是不行,但我會告訴集美們,你的手既可以烹飪出流轉的美味,也可以指揮自己人生的航船。別為了討好別人,而活成最厭惡的自己。好好過每一天,自有春風得意,時間嘉許。」
這段話很長,她解釋得很認真,那是她想給自己的交代。
那樣的喬桑寧,有種慕織弦不敢直視的光輝。
喬桑寧起身,脫下圍裙,眼底無已是古井無波,「我的手好了,該走了。」
慕織弦拉住了她,一帶,她跌坐在了她懷裡。
他寒著聲,輕嘲,「昨夜還在我身下承歡,今天就想拍屁股走人。喬喬,你是有多冷血無情?」
她冷血,她無情?
這簡直是喬桑寧聽過最好笑的話。
如果她冷血,就不會花一個多小時給他做飯;
如果她無情,就不會為了他一次次打破底線。
他,終究不懂她。
「隨便你怎麼想好了。」
慕織弦豁然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偏大,碗裡剩的湯都灑了出來,滴滴答答。
「前兩天柏韜和我講,你多年的努力,不是為了嫁出去,而是不必嫁出去。我除了一紙婚姻不能給你,其他的都滿足你,你還要鬧哪樣?」
他還以為她在鬧嗎?
水汽朦朧了雙眼,喬桑寧眨眨繃回去。
她想一生一世一雙人有錯嗎?
她想正大光明站在他身邊有錯嗎?
「那你的心呢?我想要一畝薄田,一方小院,一雙人,一顆心,你給嗎?」
慕織弦垂眸不語。
她要的太少了,所以,他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