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寧沒有反應過來。雖然她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但在一起的時候，都被曝光。明明分開了，怎麼反而……
她拿起手機去網上搜，彈出無數信息條。
慕織弦奪過她的手機，握在手裡。他剛剛意識到，喬桑寧對這一切，全然不知。
也是，她專注於自己的短視頻事業，外面的風風雨雨，豈能亂了她的心。
但喬桑寧還是瞥到了。
瞥到網友的謾罵，狐狸精、拜金女、知三當三。
她的心，便也涼了一半。「如果沒有狗仔隊的曝光，沒有這些黃謠作祟，你會這麼做嗎？」
慕織弦頓了一秒鐘，連忙說：「會。」
不，他遲疑了。
她想起當初他對她說的話，不要看一個男人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
他曾經為她擋刀，今天為她擋硫酸。
可如果沒有他，她會挨刀嗎？她會被潑硫酸嗎？
「你趕緊去醫院，再檢查一遍。我在商超這邊還有事。」
慕織弦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重新開始，做我的女人。」
喬桑寧掙了兩下，都沒掙出來，她的另一隻手，下意識放在了小腹上。「我將來是要結婚，要生兒育女的，你能做到嗎？」
慕織弦再一次猶豫了。
「是你當初說，你如此努力，不是為了嫁出去，而恰恰是不必嫁出去。我公開你的身份，你何必糾結那一紙證書？多少人領了證還會離，那玩意兒有用嗎？」
他沒有提到孩子。
在喬桑寧看來，他的潛意識裡，根本就不想要的。
「人是會變的，我變了。慕織弦，我不想道德綁架你，你也不要綁架我，我們放過彼此。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在商超這邊還有事。」
「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來說，或許比較突然，我願意多給你一些時間。關於我們的未來。」
說完，手機進來一個號碼，是慕家老宅。
他沒接，手機就一直響。
「接吧，說不定是上億的訂單。」
「餵？」慕織弦繞到一邊，聽完整個電話，他的臉上籠上了寒霜。
「我去醫院，等你的回覆。」此時，慕織弦忘記了後背疼痛，電話里說，他的爺爺暈倒了。
爺爺雖然八十多歲了，但身體一向健朗的，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
喬桑寧怔忪著，最後出了VIP休息室。
一群人呼啦啦圍了過來。
虞舟一馬當先，低聲和她說，「剛剛保安問訊潑硫酸的，他一力承擔，說沒有人指使。不過聽到他的名字後，我網上搜了下，發現……他居然是個畫家，小有名氣，之前網上還有報導。」
畫家？
喬桑寧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她認知的圈子裡，只有一個人從事藝術行業。
「現在他人呢？報警了嗎？」
「被慕總的人帶走了，因為慕總助理說，要和解。」虞舟垂著頭，很是懊惱，眼看著她陷入危險境地，可他什麼都做不了。
和解？
喬桑寧才不相信慕織弦會和解呢？他那樣金尊玉貴的人，被潑了硫酸。
對方既然是畫家，喬桑寧不由得朝著唐戰看過去。
「桑寧，借一步說話可以嗎？」唐戰懇切地說。
到了商超外邊，人少的角落，唐戰說：「桑寧，這次的事，我為妹妹對你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喬桑寧直視著唐戰的眼，堅毅而冰冷。
「唐戰，正視這個現實吧，你妹妹說得沒錯。只不過，她有她的立場，我也有我的，註定水火不容。」
「阿韞她被愛蒙蔽了眼睛，迷失了自己。我會把她送走，時間會平復一切。但同樣的，桑寧，慕織弦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
唐戰高聲地說著，仿佛要把慕織弦釘上恥辱柱。
「他憑什麼讓你承受一切？甚至一句澄清的話都沒有。他已經傷了我妹妹，我不希望你也被無辜牽連和傷害。你，配得上這世上所有的好男兒。」
喬桑寧面無表情。
那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再更改。
她想要為自己而活，她想隨心意。「慕織弦不是我的歸宿，你對於我，同樣不是。我，誰都不要！」
說完，她轉身離去。
唐戰默默地站著，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像。
半天，他扯扯嘴角笑了。
「既然慕織弦不是好歸宿，那我就還有機會咯。」
*
喬桑寧和虞舟在這座城市流連了三個小時，才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去高鐵站。
司機看起來是個老手，沒開導航。
「去高鐵有一段在修路，我們要稍微繞一下。你們不趕時間吧。」老司機問。
虞舟問了下繞路需要多久，因為在可控的範圍，便同意了。
計程車上了輔路，這一段路，車輛不多。
喬桑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虞舟望著前方晃悠悠的大卡車。
行了一段後，前方出現了匝道。計程車超過大卡車，徑直朝著匝道開過去。
虞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為他手機上的導航上距離高鐵站的距離變遠了。「師傅，不對吧。」
「對的，你們是外地人，這要先繞一下的。」
可虞舟記得，他們來得時候，司機一路聊天，可沒說修路。
而且距離還在變遠。
「停車，我們要下車。」虞舟大聲說。
不成想，司機驟然剎車，坐在後排的喬桑寧和虞舟沒系安全帶，差一點甩出去。
兩個人被折騰得七葷八素，司機再次瘋狂加速。
「虞師兄！」喬桑寧情急之下，抓住了虞舟的胳膊。
虞舟知道這背後巨大的危險，他們必須下車。他在巨大的晃蕩中抓住司機的胳膊，試圖改變方向盤的方向。
然而，一切還沒結束。
後面那輛大卡車開了過來，直直地朝著計程車撞了過來。大卡車司機跳躍下車，嘰里咕嚕滾遠。
計程車整個翻了個。
喬桑寧在失去意識之前，本能地撥打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沒有應答。
*
「新聞報導，今天在豫省境內，發生了一起交通事件。一輛計程車和一輛大卡車相撞，計程車司機當場身亡。裡面的乘客被搶救出來，而卡車的司機逃逸。」
此時的唐戰，守在ICU前面，緊急的踱著步子。
他本是遠遠綴著喬桑寧的車，卻目睹了一起人為的車禍。
他可以肯定，這不是意外。然而他顧不得追兇，冒著生命危險，將計程車里的喬桑寧和虞舟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