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道人的感慨，讓曲澗磊稍微有點不好意思——這種猜忌確實有點不尊重人。
然而最終，他還是表示，「所謂人心，有時候一輩子都看不透，我沒必要去貿然考驗它。」
他說得這麼明白，焦道人反而不好再計較了，所以也給出答案：他希望能等一等。
對於空間薄弱點的危險，他的認知一點不比易何差，比科技側這三個國嘉也不遑多讓。
焦道人也知道，對方這個團隊還在防著自己，然而，他不能為此而發作。
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這一方世界有沒有天道。
以世界規模來說，應該是有天道的，畢竟世界越完善，天道也越完整。
但是他發出的天道誓言，此方世界認可不認可，那可就真的難說了。
所以他哪怕心裡很憋屈，但是無法藉此做文章。
不過好的一點是，雖然有點氣不順，可對方提供的靈氣是實打實的，衝著這點他也認了。
而他對空間薄弱點的興趣，一點不比易何差，沒有哪個修仙者會喜歡這一方世界。
那麼對方的機緣，也就是他的機緣。
他希望自己能為此出一把力，而不是對方因為不放心自己，隨手帶在身邊。
這不是他在幫別人，也是在幫自己！
曲澗磊沉吟一下點點頭，而易何對這個理由，也不能無視。
不管怎麼說，焦道人也算得上是正牌元嬰，哪怕目前寄身在一條蛇上，但好歹有個身軀。
這樣的戰力，不能發揮實力也太可惜了。
此事暫時擱置了起來，一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
軍方又聯絡了數字魅影幾次，主要還是通報聯盟和聯邦的戰況。
雖然他們表示對軍國大事不感興趣，但越是這樣，軍方反倒是通報得越勤。
主要還是聯盟在跟帝國頻頻接觸，而聯邦那邊，通道口爭奪戰還在繼續。
單就戰損比而言，聯邦的損失要高出好幾倍。
但是他們死活不退，以至於通道口附近，都成了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這種情況，讓帝國也很頭疼，己方戰損比小一些，但那也是要拿人命填的不是？
關鍵是曠日持久的戰鬥，給帝國帶來了相當的財政壓力。
所以軍方總部試探著問數字魅影：你們能再去聯邦襲擾一下嗎？
四當家很乾脆地拒絕了，表示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
事實也是如此，半年之後，小湖拿出了飛蝗版聚氣陣3.0。
軍方馬上就沒話了，人家這是在幫帝國減輕財政壓力，功勞並不比敵後襲擾小多少。
在3.0版拿出的第四天，曲澗磊猛地心血來潮，守到了景月馨修煉的石室外。
這一次景月馨閉關的時間比較長，三天後才出來，眼神中有一點迷茫。
她出門過了兩秒鐘，才發現了曲澗磊，「老大你這是……怎麼守在我門口？」
曲澗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有感覺了？」
景月馨聞言又是一怔，才點點頭，「是，怎麼……你能感知到？」
「不是很確定，」曲澗磊沉聲回答，「所以要問一問你。」
「好像是這樣，」景月馨的表情依舊怪異，「確實有點心神不定，這是……到了門檻？」
曲澗磊默默地看著她，三四秒後才說了一句，「有必要占卜一下。」
景月馨只是遲疑了那麼一小下，就很乾脆地點點頭，「好！」
此前她不希望老大占卜，只是擔心反噬，但是現在老大的水平提高了很多。
現在不用占卜，都能感知到她到了門檻，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曲澗磊占卜的結果，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景月馨會迎來劫雷。
他實在不明白，這是不是正常的，於是請教易何。
但是易何對此也不是很清楚，「不是進階的劫雷……算是兩個體系的完美轉換？」
「我對這個沒有研究，建議你問一問焦道人，他終究是宗門長老。」
然而，焦道人聽聞之後，蛇眼中也滿是迷茫，「劣質元嬰……轉化為偽元嬰的劫雷？」
他表示在異世界進階的事，自己還多少聽說過，但也不是很確定該如何操作。
畢竟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律，別的世界的經驗，未必適用於這個世界。
他認為哪怕是出竅大能，也不敢說就清楚了這些。
倒是分神大能，肯定可以給出答案，畢竟這種大能，甚至可以人為製造出元嬰。
不過焦道人對此還是滿期待的，「希望我能旁觀一下，沒準有什麼收穫。」
曲澗磊的臉色有點發黑，「也就是說，前輩你給不出什麼建議？」
焦道人又問了幾句，得知那名坤修此前修煉的是涅槃功法，還真給出了點建議。
首先他覺得，按照常情分析，這樣的劫雷，應該比元嬰劫雷更恐怖。
因為這是不同體系的轉換，換句話說，相當於是對本方世界的背叛。
——天道辛辛苦苦把你供養大，結果倒好，你打算叛變了？
其次就是，景月馨本身修為已經是元嬰了，不是由低向高發展，起步高自然磨難大。
不過也有好的消息，對方修習的是涅槃功法，可以浴火重生。
而且這功法脫胎於金烏或者鳳凰，而焦道人出身的是馭獸門。
馭獸門對靈獸的修行並不陌生，歷史上也出過分神大能，對涅槃功法比較了解。
焦道人表示，不管怎麼著，面對劫雷，盡一切可能地硬扛，扛到灰飛煙滅為止。
涅槃功法的渡劫，必然要死一回，但是撐多久才死，這是最重要的。
撐得不夠久，根本就活不過來，如果能撐過生死線，也不是就到頭了。
反正扛得越久，根基就越牢，未來的成就也就越高。
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涅槃重生之後，需要海量的靈氣來補充。
涅槃新生，有個從弱小到強大的過程，從無到有堆出一個元嬰——你說需要多少靈氣？
曲澗磊默然，這些道理都很淺顯，但問題是……是不是太兇險了？
過了一陣他才發問，「前輩你的極品靈石……怎麼賣？」
這次輪到焦道人沉默了，好半天之後他才回答。
「你也看到了，極品靈石……我也只剩下三塊了，這東西在關鍵時候是保命的。」
「不過我知道，你跟這坤修關係不一般，借你一塊好了，回頭要還的。」
怎麼說他也是元嬰長老，見識不會太差，而且常年跟靈獸打交道，懂得揣測他人心意。
——連靈獸的情緒都能感知到，何況是人類的？
知道曲澗磊是團隊老大之後，焦道人沒用多久就能確定，景月馨是團隊二號人物。
像賈水清、清弧之類的，雖說實力比此女還高了一點，但是地位……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就是夕照的話，修仙不止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世故。
焦道人只是脾氣暴躁桀驁，並不是看不穿這些世情。
曲澗磊的嘴角抽動一下，「只能借一塊？」
焦道人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忙不迭地表示，「不是你想的那樣，再多也沒用！」
「就像異獸結晶，它能幫覺醒者修煉，但是直接吸收的話，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傷。」
「極品靈石也是一樣，哪怕它是極品，雜質非常少，但是能量依舊狂暴。」
「所以讓她提升修為，最佳的選擇還是靈氣，極品靈石只是用來應急的，一塊就夠。」
「正經是你應該多準備一些聚靈陣……就是靈氣轉換陣，給她提供足夠多的靈氣。」
這話依舊是有理有據，曲澗磊也找不出任何邏輯漏洞。
倒是一邊旁聽的景月馨微微一笑，「很好，我的人生就應該是這樣。」
「不奢求天長地久，只求無怨無悔，能把修仙者都難住的難題……我賭了！」
然後她看向曲澗磊，「不過，就算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不要隨意占卜！」
「你特麼說什麼呢？」曲澗磊的眉頭一皺，很不滿地表示，「有這麼隨便立FLAG的？」
「你先壓制一下，我給你多打造一些聚靈陣。」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景月馨還真沒有再修煉，看著他製作聚靈陣。
他倆的異常，很快就被人發現了——事實上整個曙光基地，到處都是閒逛的神識街溜子。
沒多久，朵甘找上門來，神色凝重，表示自己希望旁觀。
她和景月馨的困境相同，而且兩人的問題都是大同小異。
相較而言，她的處境更難一點——因為她沒有修習涅槃功法，一旦失敗，就是徹底隕落。
景月馨都不是很支持她，「我不是怕你看，主要是……萬一你壞了道心呢？」
「哪裡會那麼脆弱？」朵甘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可不想三百年後，塵歸塵土歸土。」
至高之上的壽數是九百，這是覺醒者體系的權威認識，而她已經是五百多歲了。
而賈水清的壽命有多少？整整一千五百歲！
這是曲澗磊自己占卜出來的。
不過易何的說法是，元嬰真正壽數應該是三千歲，所以賈老太的壽數，也是打了折扣的。
可就算打了折扣，也比九百歲強很多不是？
更別說一旦修仙，元嬰施展術法，根本不用考慮世界反噬的問題。
不管出於哪一種理由，朵甘都絕對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