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這我真的學不來

  書房中,樊清峰握著電話,一臉僵硬。

  小島的腔調卻始終未停。

  「事情就是這樣,根據編輯部的安排,我這邊只能負責你到上架為止。」

  「清峰,作為你的編輯,我當然十分享受這次合作。」

  「只是……抱歉了,清峰。」

  「忠義兩難全。」

  樊清峰頓了很久後,方才皺眉問道:「你我志氣相投,合作無間,怎麼說散就散?」

  「官方說辭,應該是工作安排……」小島嗚嗚囔囔地說道。

  樊清峰當即一個白眼:「不聽這個,說真話!」

  「真話要聽麼?清峰……很傷人的。」

  「說!」

  「那好……」小島糾結一番後才開口道,「編輯部希望我的精力用到更有商業價值的作者身上。」

  「……」

  「抱歉了,清峰,不是你不行……只是現在的成績……」小島哀然道,「媽的……還要再拉上來一點,我才有資本跟泰山拍桌子啊。」

  「果然是泰山!我第一眼見他就滿是唯利是圖的味道。」樊清峰攥著電話罵道,「你且告訴我,成績差多少?」

  「差得……倒也不是很多,只是現在這個路子寫下去,恐怕很難再往上拉太多了。」小島說著,又忙否定了自己,「但絕沒有讓你改變創作手法的意思,就現在這樣保持下去,文以載道才是你!」

  「文以載道是必然的。」樊清峰捏著下巴道,「但越是能文以載道的作品,趣味性就越不能輸。我承認,這一點我做得還不夠好,唉……這段柏林1945的處理,的確欠缺了一些故事性。」

  「不不不,清峰你處理的很好,當你穿越到1945的時候,時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並沒有什麼希特勒,元首是另外一個人,而且了解到德軍進攻波蘭的時點前移了,法國多撐了半個小時才投降,但極端主義和第三帝國的崛起與覆滅並未有什麼改變,這很好的堅持了歷史唯物主義,起到了非常好的教育意義。」

  樊清峰反倒自我審視起來:「但通篇都是審視與反思,確實沒那麼吸引人,這樣寫下去是不行的……」

  「可以的清峰,初心不改就對了。」

  「不要安慰我了,我必須加強故事性。」樊清峰當即問道,「先問一下,《隕落與新生》現在距離編輯部要求的成績,還差多少?」

  「大約……70%吧。」

  「哈哈哈。」樊清峰不慌反笑,「我還怕是99%呢,不就是要翻番麼?我若真心要提高故事性,這個目標也不過如此。」

  「不要這樣啊清峰,不要為了成績而改變自己啊……」

  「適者生存與初心不變,並不矛盾。」樊清峰手一揚,「小島老師,有何指導,大可說來。」

  「……那……我可就說了?」小島似乎是在笑,但又強力掩飾沒有讓人聽出他是在笑。

  「請說!」

  就這麼說著說著,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樊清峰受益匪淺。

  「你的意思我理解了,歷史文的讀者,大多數享受在某個時代種田崛起的樂趣……怪不得我這樣反思歷史的市場有限。」

  「是,所以我建議了剛剛的情節,清峰你意下如何?」

  「有些意思,也的確做到了文以載道……只是……這麼寫的話,我是不是……太過狂妄了一些?」

  哈!

  小島很努力捂著嘴才沒有笑出來。

  原來你還知道有「狂妄」這個詞啊。

  「不會的清峰。」小島連忙解釋道,「只要之前鋪墊足夠的合理性,讀者並不會覺得狂妄,只會認為這是你必須做的事。」

  「合理性麼……」

  「對,只要這方面鋪墊到位了,你怎麼放飛自我都沒問題,越放飛越好。」

  「嗯,那我試試吧……還有,這段你的意思是寫成連貫的長篇?」

  「是的,這樣有助於維持讀者閱讀,這個篇章最好持續到上架再大結局。」

  「那個時代,倒也的確大有可書。」樊清峰繼而問道,「如是寫下去,你認為達到編輯部認可成績的機會有多大?」

  「70%上下。」

  「哈哈哈。」樊清峰再次大笑,「那就等著看我用捷才補上那30%吧!」

  「那你可真的要寫得非常出色才可以。」

  「不說了,我自會朝著200%用力。」

  「明白了清峰,我不敢誇下海口,但一定與你一樣,朝著200%用力。」

  「好,我去構思了。」

  「清峰,加油!」

  辦公室內,小島放下電話,依舊在不住抿嘴。

  本來還準備了三套話激他,可惜都沒用上。

  不過套路歸套路,編輯最多也只能是個引火人。

  這火到底能不能燒起來,燒多大,可就只能看作者腦子裡的燃料了。

  小島正要起身,準備收拾東西下班,餘光卻看到了門縫外一雙肥胖的眼神。

  「這你都偷聽?」小島開口便罵。

  「哈,大周末的,這不找你一起來撮飯麼。」李格非毫無廉恥地撞門而入,反客為主瞪向小島,「好你個小島,這麼髒的招都用上了,手把手的教,是不是太欺負我們野犬、醬爆了?」

  「跟他倆沒關係。」小島一嘆,「泰山生氣了,樊清峰到不了精品就要交給別人。」

  「那不正好,看誰那麼倒霉。」

  「呵,換你你會把醬爆交給別人麼?」

  「你這話說的,樊清峰能跟醬爆比?」

  「在其他編輯眼裡,醬爆可是比樊清峰還惱人的。」

  「這倒也是……」

  「現在理解我了麼?」

  「嗯……」李格非認真點了點頭,「你XP好怪哦。」

  「他媽的。」小島背好挎包,擁著李格非朝外走去,「編輯部第一個看好樊清峰的不是你麼?」

  「那是當時,就那一波,破圈就有了,沒破就無了。」李格非嘟囔道,「現在,新鮮感過去了,換誰都帶不出樊清峰的,泰山老賊的判斷沒錯。」

  「大概是吧……但還是想試試。」小島搖著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話說野犬怎麼樣了?最近都沒關心。」

  「你惦記我家狗子幹嘛?」

  「你都偷聽了這麼多樊清峰的事了,我隨便問一下狗子都不行?」

  「哼,我就不答,除非你請我吃火鍋。」

  「吃吃吃。」

  「哈!」李格非這才兩眼一眯說道,「狗子找到長篇的感覺了,現在的架構,至少到上架時都可以一往無前,就算再拉胯,樊清峰也沒戲的。」

  「是麼……」小島淡淡一嘆,並沒有對著飆話,反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李格非,「那辛苦你用心帶了。」

  李格非反是一慌,緊抱起自己的玉體:「我家狗子我自然好好帶,你算老幾?輪不到你說辛苦。」

  「是這樣的,他將來可能會成為我的親戚……」小島的神色更凝重了一些。

  「……那,咱哥倆關係可又近了。」

  「得喝一杯。」

  「喝!」

  ……

  或許,樊清峰真在朝200%用力。

  但野犬,自始至終,眼中唯有∞。

  這個周末,《拔旗惡少》的大情節線正式展開。

  【……】

  【伊藤誠始終銘記著一句話——】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因此,即便很需要收集玖木的信息,即便已經和她成為同桌,卻也不敢在上課的時候偷窺。】

  【這一整節課,伊藤誠無論是身體還是眼神,都從未跨過桌子中間的那條線。】

  【只憑藉聽覺和嗅覺暗中觀察。】

  【所以很自然的。】

  【除了體味比櫻井薰稍微淡了些,動作比櫻井薰少了許多以外,並沒有任何收穫。】

  【直至課間到來,伊藤誠才終於冷冷開了口。】

  【「不是要培養感情麼,你怎麼不出招?」】

  【「我?」】

  【玖木淡然一笑,整理著筆袋慢條斯理地說道。】

  【「伊藤少爺,恐怕你還沒搞清楚現狀吧?」】

  【「依據兩家的協議,結婚後,不是我去伊藤家,而是你來玖木家。」】

  【「屆時,除了『伊藤』這個姓氏外,你與伊藤家將不再有任何關係。」】

  【「明白了麼,伊藤少爺。」】

  【「丈夫只是對外的宣稱。」】

  【「你不過是一隻硬塞給我的狗罷了。」】

  【伊藤誠默默地聽著這一切。】

  【面不改色心不跳。】

  【裝得自己好像知道這些細節一樣。】

  【玖木卻翹起了腿,歪身支著側頰,愈發享受地欣賞起來。】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好說得更明白一些了。」】

  【「從婚禮那一天開始,你的飼主,將由你父親變成我。」】

  【「考慮到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可不一定像他那麼疼愛你。」】

  【「但如果你現在開始就乖乖聽話,將來零花錢搞不好會多一些哦。」】

  【伊藤誠,依然裝得很穩的樣子,神色鄭重地問道:】

  【「所以我現在跪下來舔你的鞋就可以了?」】

  【玖木掩面輕笑,腳也隨之抬得更高了一些。】

  【「不妨一試。」】

  【伊藤誠鼻子一抽,隨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沒內味兒,舔起來沒勁。」】

  【「?????」】

  【「我當你有什麼計劃,太無聊了。」】

  【伊藤誠這便收拾起課桌。】

  【「我很快就會離開伊藤家,去做個勤勞儉樸的普通人。】

  【「如果碰到喜歡的女生,或許真的會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但你,抱歉,沒人會和你宣誓結婚。」】

  【「從性格到臉型,從服裝審美到味道。」】

  【「都是我最討厭的那種。」】

  【「你這麼無聊,養條狗吧,我是說真的狗。」】

  【話罷,他便拎起書包走到了櫻井薰同桌的旁邊,敲了敲桌子。】

  【「換個座位。」】

  【……】

  【玖木看著有說有笑的伊藤誠和櫻井薰,神色已愈發陰冷。】

  【不可能輸在這裡的。】

  【絕不可能。】

  【……】

  【伊藤誠走進了辦公室,默默行禮落坐。】

  【「父親。」】

  【伊藤雄一郎正背對著他,審視著後牆上拿破崙策馬揚鞭的油畫。】

  【「這幅畫的構圖中,拿破崙與他的戰馬各占一半。」】

  【「但沒一個人會注意到那匹馬。」】

  【「它不過是一匹馬罷了,只因恰好被偉大的人騎在背上才會畫下來。」】

  【「如果它離開了偉人,獨自奔赴荒野,恐怕不是餓死就是被吃掉。」】

  【「你覺得呢?」】

  【伊藤誠當然知道,他在暗指自己與伊藤家族的關係。】

  【對此,他當然早有準備。】

  【原計劃是多攢一些錢再脫離家族的,但因為玖木的突然出現,這個進程不得不提前。】

  【與其和玖木三千代陷入複雜而又危險的關係,不如早走早超生。】

  【伊藤誠就此沉聲道:「無論您聽到了什麼,那就是我的決定。」】

  【「嗯。」】

  【伊藤雄一郎並沒有覺得多麼意外。】

  【反是轉回身,滿臉蒼老的褶皺間,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是你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卻也是唯一一次男人的決定。」】

  【「我早已對我的兒子失望透頂,但我願意給一個男人一次機會。」】

  【「我會和玖木家商定一場比試。」】

  【「如果你能贏那個小姑娘,那她就要心甘情願嫁入你的房間,任你差遣。」】

  【「如果你輸了,協議不變。」】

  【「我討厭比試,也不需要您給我任何機會。」伊藤誠低著頭道。】

  【「是麼,那可惜了。」】

  【伊藤雄一郎再次背過了身。】

  【「玖木家的小姑娘,已經在傾瀉你悔婚的怒火了。」】

  【「試著下跪求她吧。」】

  【伊藤誠未及反應,手機響起,是櫻井薰。】

  【剛一接通,便傳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痛哭聲。】

  【「伊藤,我好害怕啊……剛剛外面……有好多人……」】

  【「他們要進來把店都砸了……讓我們滾出去……」】

  【「媽媽說……我們沒有家了……」】

  【「嗚嗚嗚……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有你……」】

  【伊藤誠鐵青著臉,放下了電話。】

  【「弱小的人,連活著都是罪麼?」】

  【「不,有罪的只是你。」】

  【伊藤雄一郎猛一抬手,放聲大笑。】

  【「是你錯拿了強者的劇本。」】

  【「沒事的,甩手走人吧。」】

  【「這才是我家的小兒子伊藤誠,哈哈哈!」】

  【這一刻,伊藤誠的眼神變了。】

  【他頭一次看到了這個故事的本質。】

  【所有的人物線都出奇的美好,宛如童話。】

  【只有伊藤誠,面對的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的深淵。】

  【如果這註定是個悲劇的話。】

  【那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好了。】

  【「我知道了。」】

  【伊藤誠肅然起身。】

  【「我會遵從兩家的安排,與玖木三千代展開主權競爭。」】

  【「輸了我會遵從家族的一切安排。」】

  【「但如果贏了,請允許我終止這個婚約。」】

  【「哦?」伊藤雄一郎笑道,「那作為毀約方的我們,應當如何補償玖木家?」】

  【「送她一隻狗好了。」】

  【「哈哈哈哈……」】

  ……

  李言寫到這裡,劇情鋪開,野心也隨之膨脹。

  玖木的出現不過是催化劑。

  現在的伊藤誠,才終於不再閃躲,正視命運。

  接下來,他將對抗被賦予的命運,推翻被寫死的宿命。

  這才是《惡少》的魂!

  從前只是圍著有趣的演繹在創作罷了,一旦失去趣味就會舉步維艱。

  現在的李言,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魂的存在。

  有了魂的書,寫起來也便有勁了。

  仔細想想,《惡少》的魂,不也正是我野犬的魂麼?

  升華了,有力量了。

  大了。

  格局大了。

  等等……

  難道這便是文以載道?

  樊老師,你早已在這個境界了?

  我好像更理解你一些了。

  我的魂,你的道。

  雖航路不同,卻殊途同歸。

  只是……

  樊老師。

  你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再這麼走下去,回饋你的只有屈辱。

  在你變髒之前。

  就由我給你一個漂亮的終結吧。

  李言不覺間,重又鄭重地抓穩了鍵盤。

  正是要燃的時候……

  腦子卻突一空。

  該寫什麼了來著?

  就突然沒心情思考了。

  字數統計一點。

  果然。

  4008字!

  太他媽精準了。

  再看看時間。

  下午三點……

  明明離飯飯還有好幾個小時的。

  只是,今天的碼之力已然在精粹的文字中用盡。

  沒辦法了,這吹響反擊號角的情節,明天再來享受吧。

  李言正要點開吧里吧里。

  「咚咚咚!」

  敲門聲比以往來得更粗重一些。

  嗯?

  特供下午茶麼?

  李言瞬間放鬆了下來,蹦躂著跑到門口。

  門一開。

  哇!

  是個大醬爆。

  許久未見,這個逼頭髮更長了一些,衣服也更舊了一些,大冬天的卻只套了件很薄的運動服,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個大編織袋拎在手上,一邊哆嗦一邊硬燃。

  「你媽的。」醬爆見面便罵道,「帝都這麼狠的?我踏馬一路乘公共運輸過來都花了十幾塊。」

  「等等,你慢點……」李言恍然向後退了幾步,「我緩緩……」

  「緩個屁!時不我待!」醬爆放下雙肩背,脫了鞋便沖向衛生間,「老子上個廁所就開始碼字,組長你好好學學。」

  接下來,李言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話,醬爆在眼花繚亂的一通操作過後,便已坐在茶几旁邊的地上,擺好了電腦,「呸」了兩下手,插上鍵盤就是干。

  李言則是小心翼翼地,像是看外星動物一樣踱步到了他的身後。

  竟然真的是在碼字……不是亂敲。

  偶爾會停頓一下,刪幾個字,但很快又會加倍奉還。

  有些磕磕絆絆,但字數總體還是在增加的。

  只是……速度算下來,也並不比自己高明多少啊。

  李言就這麼看了20分鐘。

  突然!

  醬爆抓了抓頭,握起滑鼠,將剛剛寫的千八百字……

  全部都括起來刪掉了!

  「臥艹!」李言大驚道,「怎麼就刪了……好不容易寫出來的。」

  「感覺不對,是辣雞。」醬爆盤著腿,抱胸點頭道,「不好意思組長,這段是錯誤示範……再給我5分鐘……」

  話罷,他便像一休一樣閉目沉思。

  只兩分鐘過後,突然一睜眼,再次抓來了鍵盤。

  「你媽的原來可以這麼寫!!」

  「啊嗚啊嗚!」

  「嚯!這才牛逼嘛!」

  「森羅萬象大斷滅斬!」

  各種詭異的音效中,醬爆屏幕上的字符,像是中了病毒一樣瘋狂增生著……

  是的,只有增生這種詞才能描述此刻的狀態。

  又是20分鐘過後。

  醬爆方才收手。

  字數統計一看。

  1800字????

  李言直接嚇坐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

  我在哪兒?

  他是誰?

  「渴了,來點水……」醬爆揉著額頭喘著粗氣道,「好久不喝水就會頭疼。」

  「稍等……」

  李言很快送上了自己的茶水,順帶抓起了筆記本。

  「爆兄,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醬爆哈哈一笑,自然也不隱瞞。

  「碼字與寫代碼,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其中最明確的一點就是。」

  「底子不好,都是越寫越難。」

  「比如我剛才寫的第一段,就是錯誤示範。」

  「我就想當然的,按照來時路上想的,去寫一段很套路的情節。」

  「可寫起來磕磕絆絆的,怎麼都難受。」

  「這種時候明顯是劇情設計出了問題,不要硬挺。」

  「要堅決地刪掉這一段,從頭設計。」

  「就好像是垃圾代碼,與其修修補補,不如推倒重來。」

  「頗有些道理。」李言點頭道,「問題是,你怎麼能那麼快就想出新情節的呢?」

  「就……就……」醬爆雙掌一拍,「一想不就出來了嗎!」

  「……」

  「你難道想情節要琢磨一晚上的?」

  「……」

  「不至於吧,我就沒卡過5分鐘以上。」

  「艹。」李言扔掉了筆記本,「你還是走吧。」

  「啊???」

  「三分鐘就想好一天的情節,這我學個雞兒啊?」

  「別慌組長,這只是皮毛,還有第二招……」

  「哦?」李言便又抓起了筆記本,「再信你一次。」

  「那你可看好了。」醬爆認真地舒活著手指道,「這一招,叫『不要停下來啊』,指的是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無論劇情跨過多少個『可以停下來』的節點,都強行不讓思維停下來,接著往下推進,你看啊……」

  一小時後……

  「啪啪嗒啪……啪嗒嗒……啪啪啪……」

  「出場,帥爆!!」

  「烏拉!」

  醬爆的確演示了,什麼叫「不要停下來」。

  中間李言罵他,讓他拎包滾,他都完全沒有聽到。

  甚至當面跳屁屁舞他都無動於衷。

  李言橫看豎看,跳著看趴下看,終於不得不承認。

  僅從氣勢上來講。

  醬爆他不是在打字。

  是在艹鍵盤。

  爆老師。

  這個。

  我學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