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雲涌,浪濤拍岸,烈風呼嘯,群山歡呼。外界的不平靜映照了此刻二人的內心世界。
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既關乎萬古以來的最大秘密,也關乎林安的生死存亡,二人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如果成功,這個困擾元罡大陸萬載的最大秘密將被二人揭開,害怕的是,萬一失敗,不僅林安要死而且兩人又要繼續等待那未知的未來。
焦玉皇沉吟半響,沉聲說道:「成與不成,一試便知,這孩子情況緊急,登天之路已斷,也拖不得了,如果你還有更好的辦法,我們不試也罷。」
決定權給到孫鼎,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總是很彷徨,利弊都擺在眼前,特別是眼前這種弊明顯大於利的情況,早年的孫鼎一揮手千軍萬馬赴湯蹈火,掌握千萬人的生死,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那是基於對雙方實力的絕對了解,選擇難度絕對不同於今日。
孫鼎不停地摩挲著那暖玉扳指,希望能給自己帶來一點溫暖,也希望埋下這個大局的夫子能給自己一點點啟示,眼睛沒有焦點地望向那虛空,手指翻動的越來越快。
突然,孫鼎一把握住那暖玉扳指,眼神堅定地望著焦玉皇,沉聲說道:「你說的對,成不成一試便知。」
焦玉皇緩聲道:「本尊知你所擔心,萬一失敗,我會盡全力保住他的性命的。」
孫鼎和焦玉皇都屬於打定主意就不再猶豫的人,說干就干。
孫鼎環顧四周,詢問道:「就在這裡嗎?」
焦玉皇翻了個白眼,沒理孫鼎這個弱智的問題。
轉頭對著岸邊鄰水台上站著的黃衣丑漢叫了一聲道:「虛空」
一直雙手插袖低頭佇立的名叫虛空的漢子聽到焦玉皇叫他,睜開那銅燈大小的眼睛,張開那咧嘴一笑「明白,老爺」
孫鼎暗道一聲:「嗯,確實很醜。」
只見虛空動作不變,微微抬頭,張開嘴巴,那嘴巴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口中泛起了一陣元靈力波動,那元靈力化作一圈一圈的紫色光圈,直接投射在了石台之上,在孫鼎驚訝的目光中,那最大的光圈中間紫色虛空閃現,星光閃爍,形成了一個門戶,仿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焦玉皇轉頭招呼孫鼎,「走吧!」說完在孫鼎驚訝的目光中當先一步踏入那紫色門戶之中消失不見,孫鼎也踏步而入,那載著林安的石床跟在二人身後,飄飄然進了那門戶。
見三人都進去了,虛空猛的一吸,層層光圈又返回了他的嘴巴,閉上嘴巴打了個嗝,那聲音卻是「咕呱」。
外界恢復了一如既往地寧靜,只剩仍舊閉眼低頭佇立在岸邊的虛空。
虛空的肚子裡。
焦玉皇走在前邊,孫鼎像個好奇的寶寶似的,左顧右盼。
只見那虛空的肚子裡自成一方世界,確切的說三人就像漂泊在宇宙之中一樣,四周點點星辰之光映射,也擋不住漆黑的魅影,在這裡不知東西南北,不分天上地下,三人顯的極度渺小,看得孫鼎嘖嘖稱奇。
當初焦玉皇落難,孫鼎急忙趕到當時的玉皇灘,發覺戰事已然結束,只能跟著這虛空蟾蜍化作的黃衣漢子到處尋找,一路上嘚吧嘚吧煩人至極,卻是不知道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蛤蟆還有這麼大來歷。
孫鼎向著前方的焦玉皇問道:「老蛟,老蛤蟆還有這天賦神通呢?」
焦玉皇在前邊頭也不回,沒好氣道:「虛空的本體名叫虛空蟾蜍,內里自成一方世界,少見多怪。」
孫鼎暗暗道「虛空蟾蜍,我倒是知道他是只蛤蟆,只是沒想到有這麼大來歷。」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焦玉皇停下腳步出聲道:「到了。」
只見眼前出現一條巨大的渾身麟甲閃著青綠色光芒的蛟龍屍體。
其身形修長而蜿蜒,似蛇般靈動。體長百丈,鱗片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給人一種深邃神秘之感。
頭部似龍,頭頂兩個未成型的鹿角,角尖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眼睛大如燈籠,口部寬大,布滿鋒利的牙齒,微微張開,令人膽寒。爪子尖銳有力,仿佛可以撕碎一切。
孫鼎抬頭觀瞧著眼前巨大的蛟龍屍體,疑惑的問道:「你的本體不是被紫星河帶走了麼?」
焦玉皇眉毛一挑,想起前塵往事,氣極道:「你知道什麼,世人只知蛇百年化蟒,蟒千年化蛟,蛟萬年化龍,卻不知蛟化龍要經歷三災之變,一災兩千年,二災三千年,三災五千年,每一災蛻變都會蛻下一層蛟龍屍身,新身體越來越像龍,最後一次蛻變成功就成為真真正正的神龍了。」
「紫星河帶走的不過是本尊的一災之身而已,你們視若珍寶,可對本尊來說已毫無用處。」
焦玉皇面露譏諷,眼中卻是寒光四射。
孫鼎不解的問道:「那如此說來,這是你的二災之身了?那當初我們相遇之時,你也已經是度過二災只差最後一步了?」
焦玉皇傲然的點點頭「正是如此」。
孫鼎又問道:「那你如今是什麼境界?」
焦玉皇背著手斜歪著頭,短促地笑了一下說道:「用你們人類的級別來說,本尊如今已經是元皇九境初期,隱隱約約摸到中期門檻了。」
孫鼎又疑惑了,問道:「那當初斬你的破軍宮聖主紫星河豈不是也已經元皇九境初期或者更高了?」
焦玉皇對這個名字很反感,打心眼裡記仇,語氣不屑道:「憑他?嘁,只不過是個用外物強行將境界提升到始元八境後期的廢物而已。當初斬我是趁本尊元神與天運氣機抗衡被困之時,用你們元皇賜予的邪物九天玲瓏塔強行打落本尊的肉身而已。本尊見機不對,用秘法分出一部分元神進入一災假身和本尊真正靈身偷梁換柱,才躲過一劫。」
聽到焦玉皇這麼說,孫鼎心裡也為當時的焦玉皇捏了一把冷汗,隨之而來心裡泛起了嘀咕,九天玲瓏塔是元皇的至強法寶,怎麼能是邪物呢?而且按照焦玉皇的意思,紫星河又是用什麼外物能強行將本是始元八境初期的修為硬生生拔高到始元境後期呢?孫鼎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
孫鼎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焦玉皇,看來只有這頭蛟知道實情,有機會還是要好好的「拷問」一番。
孫鼎就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哪怕眼前是跟元皇一個級別的擎天巨擘,孫鼎也想「拷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