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年之後

  時空流轉,剛才正是老瘋子施展《天衍上清訣》的時候,遠在表功城昌平街中段的城主府後院的靜心閣一個正在盤膝打坐的中年人睜開了眼。

  只見那人身著淡黃色寬袖道袍,上繡雲紋獸印,陽光照射下金絲流轉,好不神異,頭戴玄色進賢冠,冠上綴梁,前傾後直。再看面容,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方口正,整個人奇秀俊朗。

  那人便是乾元皇朝五境大臣,表功城城主風長歌,只見他睜開雙眼,遙望西南方,眉頭微跌,細碎聲音宛如山間流水從口中緩緩淌出:「咦?好濃烈的元靈波動,這表功城何時有這般修為的大人物來此呢?敵國探子麼?不,要是敵國探子來我這表功城不會這樣大張旗鼓」風長歌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來人!」

  話剛出口,門外登時有握槍衛兵應諾:「在,城主」

  風長歌緩緩道:「傳令四門守將,恪守職責,嚴密盤查近日城中往來客商,謹防敵國探查」

  「是」守衛說完便噔噔噔跑步出去傳令。

  傳完口令的風長歌仔細想了想還存在的可能性,會不會是哪門宗派高階法修來此呢?他們又來此幹什麼?隨即又朝著門外招呼道:「著草頭衛,嚴密監視城中往來法修動向,一有動靜即刻上報」

  門外另一名守衛點頭應諾:「是」

  作完安排的風長歌緩緩閉上雙眼,運功周天,靜心閣又恢復了寧靜,不見絲毫動靜。

  孫前山家中。

  老瘋子施法時,正在打鐵的孫守義和門外半躺著休憩的盧劍眉「唰」的一下目光隔空齊聚老瘋子的院子,兩人快步走向街外,四周環視一眼,發現並沒有任何動靜,隨即對視一眼,疑惑地走向院內。

  孫守義疑惑道:「你也感覺到了?」

  盧劍眉看著孫守義,丹口緊閉,緩緩點頭。

  看著同樣有感覺的盧劍眉,孫守義疑惑的說道「那元靈波動,離我們很近,尚有一絲熟悉之感,會是誰呢?」

  盧劍眉眼中精光一閃:「會不會是?」說完向老瘋子的院子努努嘴。

  孫守義眼睛爆睜,渾身一震,氣息鼓盪,愣了幾秒,緩緩平靜下來,說道:「應該不是,我這十幾年偷偷探查過幾次,大人連我過去偷偷送酒都沒有絲毫感覺,與常人無異,剛才那股元靈波動明顯不是現在的大人能夠展現的」

  聽完孫守義的分析,盧劍眉想到了一種可能,渾身如糠篩,語氣顫抖的說道:「會不會是他們找到這裡來了?」。

  孫守義聽到這話,怒目圓睜,血氣上臉,眼中凶光畢露,煞氣盈身:「我們十幾年隱身匿跡,還不放過我等,來了也好,這麼多年我那破妄錘是該重見天日了,也到了雪債血償的時候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說道:「沒有跡象表明確實是他們探查到了這裡,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好大人,等待大人轉醒,再徐徐圖謀」

  聽到孫守義的分析,盧劍眉頓時平靜了下來,氣息略微急促的說道:「也不知你五年前在巫族弄到的藥有沒有用,這五年來你把它加到酒中,每年都偷偷給大人送飲一次,這麼久了怎麼大人都還未轉醒,恢復神智呢?」

  孫守義抬頭望天,語氣沉重:「當初在巫族求的那味神藥叫六元歸魂丹,有還魂生精的功效,一共六顆,如果大人實力尚在,一次便可服用全部,轉醒也是必然。但如今大人與常人無異,實力十不存一,那丹的效用太強,我怕大人承受不住,所以只能分成六次,每年給大人送飲一次,如今還剩最後一顆,這種用法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功效,但願天佑大人,弟兄們的在天之靈也會幫助大人吧!」

  孫守義在十幾年前找到老瘋子的時候,他見老瘋子經過那次事件之後,只剩殘臂一隻,境界跌落,體內元氣散盡,機能折損的還不如普通人,於是只能默默地守護在不遠處。

  他看著老瘋子那個樣子,心裡傷心、悲哀、憤怒、憂愁、迷茫多種情緒日日雜擾心頭,折磨的他苦不堪言。幸虧有盧劍眉陪伴左右,日日替他寬心,最終二人結為夫妻,生下孫前山,日日守護在老瘋子附近,他們這十幾年以來日思夜想,窮盡一切辦法來恢復老瘋子的神志。

  經過多方打聽,查閱無數典籍、古書,終於在五年前得知,在千萬里之外的巫族有一種神藥,叫做六元歸魂丹可以拯救老瘋子。

  原本孫守義有很多辦法可以去巫族查探那神丹的消息,但是經過滄浪島一役,他不能信任任何人,以前的所有關係都不可用,萬一走漏消息,被那群人知道老瘋子還活著,那對老瘋子、孫守義和盧劍眉三人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所以孫守義只能只身前往巫族打聽那丹的下落。

  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六元歸魂丹是巫族上一代巫皇為了讓巫族聖子進階到下一代巫皇時神魂達到圓滿之境,才專門煉製此丹,可想而知有多麼的珍貴。

  雖然難度很大,但是經過千難萬險孫守義終於還是得到了那珍貴異常的神丹,回來之後,他又發現兩個問題,一是老瘋子如今神體壓根承受不住那神丹的煌煌藥力,二是老瘋子如今神志不清,為防別人發現二人的關係,兩人也不能明面相認,所以孫守義只能根據老瘋子現今的狀況決定給他分六次服用,於是他將六顆六元歸魂丹化入酒水之中藏於地窖,在地窖當中以禁製法陣保持神丹化作的酒水靈力不散,然後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每年一次偷偷送到老瘋子那裡,如今第五顆神丹化作的酒水已經送去,但是老瘋子還是不見絲毫恢復。如今僅剩那最後一顆,蘊含著他們全部的希望。

  原來林安的疑惑是對的,老瘋子院子那些酒罈確實是來自於孫前山家中。但世事無常,孫守義夫妻二人怎麼也沒想到,林安和孫前山會打破那個他們謀劃的天衣無縫的計劃。

  盧劍眉思緒回到了五年之前孫守義滿身是傷奄奄一息返回的那一晚。

  孫守義拖著重傷的身體,珍而重之的在昏迷之前將那個紫褐色的彩玉玲瓏匣交到自己手上,望著昏死過去的孫守義臉上毫無血色,但始終掛著一絲蘊含著希望的微笑。她明白孫守義完成了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她真的心疼啊!那是屬於她的男人。

  抱著昏死過去的孫守義,盧劍眉用指腹摩挲著孫守義那消瘦蒼白的臉龐,盧劍眉也明白這就是孫守義,守義!

  那一晚盧劍眉始終記憶猶新,回過神來說道:「既然如今有了這種跡象,不管是不是他們他們追查到此,我們都要加強對大人的保護,一切希望就放在明年的那最後一顆之上了」

  兩人十指緊握,目光堅定,但盧劍眉堅定的目光之下隱藏著一絲深深地憂慮,這絲憂慮常人難明,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